第六十一章 突袭
追夫最后一步,以身挡箭。
“是何因由?”孔夜问道。
司衡犹疑再三,还是选择说出来:“因为庄白派了军队到夏梁郡镇守。说是「镇守」,实则自然是保护许宅的安全。”
孔夜有一点惊讶,他这一年多来,日夜跟在许暮舟身边,许暮舟所获得的消息,几乎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但是这其中确实不包括司衡刚刚说的这件事。沈家军身为皇城最强劲的精锐之师之一,任何的调度,都不可能无人洞察。
可是这么就以来,的确不曾听说过沈毅把军队往夏梁郡调。甚至扈清涟那边的来信,也从未提及此事。
怕是夏梁郡里的人,自己也不清楚。
“他们当然不会清楚,因为庄白是暗中做的这件事,调用的也不是沈家军。那老阉贼恨不能长八双眼睛盯着沈家军的动静,贸然调度,不是把夏梁郡的无辜平民往火坑里推嘛!”
司衡既是激动,又有些伤感,“其实..庄白不是那么冷酷绝情的人,虽然他从来没说过,但我也知道,他护着夏梁郡,也不仅仅是为了许二公子。”
“而是他失离的四个月里,许二公子在那里为他搭建了一个世外桃源。若不是因为京中朝政丢不得,他会想永远留在那儿的。”
司衡眼睛亮闪闪的,说得有些动情,孔夜等他平复了些,才继续问:“并不是沈家军,那又是谁?”
黑衣剑客总是不愿多说几个字。
好在司衡琢磨了一下,也能读懂他的言简意赅。“是司府手下的地方军。”司衡道,“在街头遇见许二公子的第二天,庄白就派军过去了。”
司衡的母亲,与沈毅的母亲,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长姐嫁了京中的摄政王,妹妹则远赴滨州,嫁了老国公爷的儿子。
司老国公隐退朝堂,身居田园,子女也不再涉朝政,三个儿子都未考功名,只靠长子子承父位,承个虚名,做个闲散人。
但追随老国公的司家军,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平时打渔种田,但若主公有任何吩咐,仍是一呼百应,万死不辞。
因那滨州与夏梁郡距离近些,又因司家父子的咸鱼之态,叫世人时常忘了,司家军曾经亦是一只善战之师,所以调他们去坐镇夏梁郡,是合适的。
那一晚沈毅赴凤芜郡主之约,却意外在街头遇见了许暮舟。
沈毅便知金玉贤设的危局,许暮舟终归还是踏进来了,这一进,便再无全身而退的可能。
而完全暴露在明处的许宅,里面又全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势必会成为金玉贤要挟许暮舟的最大筹码。
因而沈毅当天夜里,便让司衡趁夜色联系了自己的滨州老家,地方军连夜赶路,第二天清晨,便已将夏梁郡暗暗包围起来了。
话至此处,孔夜只是默默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想法。
司衡也晓得人家两个人之间的事,他这个外人原是没有插手和说话的资格的,可问题就出在这儿!
沈毅那个性子,要他道歉可以,用实际行动补偿也可以,唯独要他将私底下为人所做之事拿出来讲,他是万万做不来的。
那司衡不厚着脸皮来多管闲事,谁又还能管呢。
“二公子到了京城,庄白冷脸相待,但他也没有一天停止过操心二公子的安全。摔碎玉簪的那一日,金玉贤的眼线,就等在刑部附近。”
“从这次兵部尚书赵琨一事也能看得出,朝中六部的高官,几乎都成了那阉人的走狗,如果他不做得狠绝,二公子立刻会陷入危险之中。”
司衡真可谓是苦口婆心,“破镜难重圆,话是这么说..可是..庄白待二公子,却也是真心的。”
“..庄白,他也不似世人所想的那么坏。”
一番夜谈结束,司衡回了摄政王府,孔夜也将小公子的话,完完整整的转述给了许暮舟。
原本在欢欢喜喜分食宵夜的一屋子人,霎时都安静下来。
阿鸢最先沉不住气,小小一张娃娃脸上写满不满:“司衡公子是沈王爷的表弟,他当然向着沈王爷了。”
“可是我们少爷谁来心疼呢!”
自从沈毅在婚礼当天突然失踪,至今已有一年多了,阿鸢是亲眼看着自家少爷这一天一天都是怎么过的。
沈王爷不愿示弱于人,那他家少爷又何尝不是?那位王爷给他带来的伤害,也远比他展露出来的,要多得多。
至于许暮舟,倒不似阿鸢这般激动,他现在心中无比平静,唯一有波澜的,便是他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金玉贤为何不拿许宅众人做要挟,许暮舟自然是疑虑过的,甚至连这背后的原因,许暮舟也不是没揣测过。
只是他当时有意不让自己深思,怕多思多错,自作多情。
而现在..关于沈毅的事,许暮舟暂时都不愿再深谈。正好,下个月,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便要召开,地点定在柳州。
许暮舟身为影江盟的盟主,自然是要前往赴会的。这也是在瓦解红花会之后,影江盟头一次以江湖中呼声最高的第一大帮派之姿,在武林中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