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重(改)
天色微亮,东边的天空终于露出了一抹鱼肚白,漫长得好似永恒的黑夜终于结束。
在黑暗中挣扎了数个小时的沈言,牧野,李道玄三人终于成功突破了虫族在外围的最后一圈封锁线来到了巨石城的势力范围内。此时他们身上满是尘土,血污以及虫族身上的粘液,各个都是灰头土脸,筋皮力尽。
沈言初见天光,只感觉浑身一松,心口处又是一阵绞痛,不由痛呼一声倒在了地上。他先是在龙渊之中被钟安之一剑绞碎了心脏,虽得到了百朵长生莲恢复生机但还是落下了隐患,再加之虎林必死星矛以及连番高强度的战斗,他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在没了危险之后积累的伤势也终于爆发。
一旁与牧野互相搀扶的李道玄见状赶忙伏下身将沈言抱起,塞了枚疗伤的丹药在他的嘴里。
感受到了体内丹药温和的药力散布全身,沈言呻吟了一声,一丝丝的黑色的血液随着咳声从嘴里流出,体内瘀血被逼出后,他又恢复了些精神,缓缓直起了腰看向了牧野:“能联系到城里吗?”
这时的牧野也是甲衣残破,灰头土脸:“这里是交战边界的灰色地带,运气好倒是能遇到侦查的斥候。”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烟花,只听“滋溜”一声响,烟花在天空中炸出一团黑烟。
沈言点了点头,再次陷入昏迷之中,恍惚中他只听到人们的喧嚣声,自己被搬上了担架,大队人马行军的脚步声,不知过了多久,他又感觉一股清冷的力量在帮他稳住体内的暗伤,微微睁眼,只见一个秀丽的蓝衣少女正抓着他的手帮他治疗。旁边的李道玄正感激得抱拳致谢,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
他能隐隐察觉身上墨龙袍中的龙祖一直在默默护住他周身灵脉,沈言不由安心了不少,又陷入了昏迷之中。他脑海中迷迷糊糊得回想起来了不少东西,龙渊的橘子,书桌上的黑猫,虎林的那双竖瞳,夜里的灯火,还有城门炒栗子的甜香......他这样想了许久才最终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黑暗中,他又陷入了那个一直重复着的噩梦,这次世界的哭声再一次在他周身响起,这些哭声或远或近,或细若蚊声或洪亮如钟,哭声中透露的意思只有一个——“救我!”
正当沈言彷徨之际,黑暗中的哭声消去,一片大漠出现在沈言脚下,灼热的光线火辣辣的照射在身上他吸了口气,觉得口腔嗓子中都是干燥灼热的饥渴感,他弯腰抓了把地上的黄沙,看着手中的沙砾从他指缝中一粒粒溜走。
这些洒落下的沙砾倏忽被一阵狂风卷走,沈言抬头向后望去,发现天地一片昏黄,自己的衣衫被背后的风暴吹得紧贴在背后,风中的沙砾打在脸上隐隐作痛,而黄沙组成的风暴眨眼便将他卷了进去,一时间他的四周便全是沙尘,自己仿佛置身于风沙的世界之中。
沈言举袖,眯眼挡住四散的沙尘,向前走去,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沙尘猛然一消,眼前世界稍稍一暗,他便发现自己站在了虎林
(本章未完,请翻页)
遮天的密林之中,四周寂静无声,一线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射在一节腐朽的古木之上,树干上生长的青苔凭借这些许的阳光开出了米粒大小的黄色小花。
在这寂静之中,偶尔会响起书页翻动的莎莎声,沈言寻声找去,很快便在一块池边横卧的长条青石上找到一位埋首读书的老人。
老人背对着沈言,似乎一心扑在面前的书籍中,并没有在意沈言的到来。
沈言行至老人背后三步便停了下来轻声问好:“你好。”
老人没有回应沈言,只是啪的一下合上了手中的书本,声音沙哑,自顾自得说到:“人们总是渴望着了解更多的知识与奥秘,却不知道这些知识有时候会带着他们走向毁灭的深渊。”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我穷极一生,想要去探寻星空之中无上的奥秘,没想到到最后却倒在了这里。”
他缓缓站起,回头看向了沈言,鼻梁上的方框眼镜后是一双阅尽尘世的眼眸,沈言心中一惊不由后退了一步,却碰到了一个壮实的胸膛,沉稳的声音传来:“我是同门六人中的小师弟,我拼命变强,只想让师兄不再额外照顾。到头来我却还是最后死的那一个。”
沈言再像侧边退去,只感觉微风袭来,一个有着淡蓝色头发的美丽女子悄然出现:“风灵们总是承受着世人额外的目光,我只想证明,风灵也可以是大家的一份子。”
沈言立定,向另一边望去。一个人影缓缓显现:“匕首总是给人阴险狡诈的第一映像,可我只是想说,我们用匕首的可不全是这样。”
这时最后一个人影也终于完全显现:“强者有时承受着弱者的景仰,可弱者却不知道,强者也有茫然无力的时候。”
这时沈言已经被五人合围在中心,没有了周旋的余地。人群中的老者,缓缓抬起手,手中星光闪烁:“星矛,美丽的术法,残酷的力量。”
沈言心里一跳,想有动作却被另外四人围住:“有时候,胜利不会反复降临在一个人的头上。”
老者手中星光缓缓凝实成型之际,天地之间似乎响起了一声微不可查得叹息声。
听到这声叹息,老者手中动作一顿,淡淡散去了星矛,五个人彼此对望了一眼,缓缓后退了半步,消失在了沈言视野之中。
周遭景物也接连远去,只留天地间一片空白。沈言回首向叹息处望去,空间之中只留一个寂寥的身影神色淡漠得看着他。沈言眼中一酸,喊了声:“师父。”
钟离意对着沈言淡笑着点了点头,眼中却怅然若失:“我总是不想教你武艺,可你眼底的光让我难以拒绝。一个血翼为什么总要去当一个灭世者呢?”说罢伸手搂住了沈言的肩,两人就像真正的父子一样依靠在一起。
沈言听了一愣,钟离意的声音淡淡:“血翼承载逝去之人的生命,必也要承载逝去之人的亡魂。你一个血翼,一个孩子,要承载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东西可真是太多了。”
沈言仔细品读着这句话的含义,半饷坚定回头看着钟离意古井般的眼眸:“为了你们,我不后悔。”
钟离意后退了半步,身影缓缓消散:“很傻,但你总有你的想法,不是吗?”
—————————————————————————
当沈言再次睁眼时,便被清晨的明媚阳光恍得又闭了回去。许久他才敢慢慢睁眼,入目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昏迷前那个清秀的蓝衣少女,而自己的衣物,长剑则被整齐摆放在床边。沈言这些年在龙渊困了双翼一裹就能睡着,出了龙渊也是风餐露宿,根本没有睡过床,此时躺在松软舒适的床上反而难以适应。他下意识的想坐起身,却因浑身上下涌起的酸痛感呻吟了一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有多遭,浑身上下的灵完全枯竭耗尽,虽有墨龙袍相护,但还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一旁的蓝衣少女见沈言沈言转醒不由惊喜的“呀”了一声:“你终于醒了!”说罢抓着他的手腕细细把了下脉欣喜得说到:“神脉稳健,心脉也已经有了起色,这下可以说是摆脱生命危险了!”
沈言感受着手腕上轻柔的手指脸不由一红,他从小到大还没跟异性相处过,突然跟异性有身体上的接触有些窘迫:“这位姑娘,请问你是?”
蓝衣少女笑了笑:“我倒是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谢晓,这几天一直都是城主摆脱我照顾你的!”
沈言闻言点了点头,不过他突然想到什么又很快坐起了身焦急问道:“另外两个人怎么样了?”
看到沈言突然坐起,谢晓吓得赶紧又将他扶回了床上:“这个时候了你还关心别人,另外两个只是受了些外伤,又有些脱力,总体没什么生命危险。倒是你,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我从没有见过心脉断了还能强撑着不死的人!”
说到沈言的伤势,少女明显振奋了起来:“一般来说,心脉乃是周身一等一的大脉,但你自身灵脉特殊,加上内力深厚,居然还能强撑着活过来,恢复力简直是万中无一,我跟着老师行医那么久,你是头一个。”
听闻其余两人没事沈言微微松了口气,自动忽略了少女的絮叨,他当时精神高度紧张,只道是自己受了些伤,没想到是心脉断裂。自己能活下去想来也是有体内108朵长生莲维护生机再加上龙祖暗中相护才保住了性命。
接下来数天,沈言一直躺在床上静养,而李道玄,牧野也每天也一直会抽空来看看,其间任豪也来过一两趟,不过几人都是形色匆匆,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做。
沈言虽有疑惑,但众人俱是守口如瓶。
而这几天之中,沈言也一直都是潜心感受这一场持久战斗的感悟与收获,体内血莲荣枯交替,内伤好了七八成,外伤也没有了什么大碍。反倒这几天静养感悟,对体内血莲操控更加精熟,灵力又深厚了几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