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刺杀扎布苏
约见的时间很快就定好了,宝力德带着我朝西端的大帐走去,卫队见了他躬身行礼放行,宝力德不断地吹嘘着他们部落如何如何强大,扎布苏领如何如何英明,我跟在他身旁附合着。很快我俩就到了土台下,门口的卫士进去禀报后,宝力德领着我登上土台。
我忽然有些紧张起来,进入大帐,观察着大帐内的情形,大帐地面上铺着地毯,主道两旁放置着几张小桌几配着坐毡,应该是议事的手下用的,大帐两旁放着两个兵器架,上面摆设着许多兵器,正西边的位置上,放置着一个虎皮坐毡,一个身着锦袍,外披一件紫sè大氅的中年人端坐在上面,见我俩走进去,朗声道:“宝力德,这位就是翁吉剌的使者吧?你能与他们联姻的话,也算是一桩美谈。”
宝力德躬身行礼,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英明的领扎布苏大人。”
我顺着他的引见躬身行礼,落坐后,然后抬头细看这个敌人,这扎布苏看上去年龄四十多岁,身材魁梧,浓黑的眉毛下有着一双鹰般锐利的双眼,鼻子略为勾下,上唇留着两道胡须。
扎布苏也在打量着我,特别是对霍克多看了几眼。我见大帐内共有四个侍卫,两个站在扎布苏的身后两侧三步距离处,其他两个站在南北侧的角落处。扎布苏又问了我一些其他话,我努力压制着紧张的心跳,拼命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样不至于让话声变音,以致让敌人看出破绽。
聊了一阵,我起身对扎布苏道:“不才在翁吉剌时一直仰慕大人的威名,今rì得见实为人生幸事,塔塔儿在大人的带领下,统一草原指rì可待。”
扎布苏呵呵大笑着,摸着胡须非常得意。
我继续道:“我准备了一件礼物,希望在临行前呈献给大人,以表敬意。”
扎布苏哦了一声,脸上浮现出期待的表情,朝侍卫挥手示意来取。
我忙道:“我这个礼物希望亲自呈献给大人。”侍卫看着扎布苏,得到许可后退后两步,我从怀里摸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小布包,其实里面包着匕,托着朝扎布苏走去。扎布苏眼中盯着布包,闪着期待而兴奋的光泽。
走到扎布苏跟前后,我停下步子,俯下身,一手托包,一手慢慢解开,嘴里道:“这是我从一个商人那里得到的一件玉器,从宋国弄来的。”
扎布苏的眼中更亮了,凑过来盯着布包,我见他的注意力已完全被我手中的布包吸引住,于是猛地抖掉布包,拿起匕,左手拉住扎布苏的肩膀,右手朝扎布苏胸口刺去。
这一下变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扎布苏大惊失sè,下意识地想朝后倒躲避刀锋,然而他上半身一直是朝前倾着的,这下要想作出向后闪躲的动作度上大打折扣,两旁的武士惊得来不及作任何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我的匕快朝他胸口刺入,已能感到刀锋刺入锦衣的瞬间,刹那间,心中升起一种大仇得报的满足感,然而很快从刀身上传来的一股阻力让我吃了一惊,低头一看,现匕只没入刀尖部分,其他刃身都还在外面,预料中的血光四溅的场景没有出现,这是怎么回事?
我忙用力向前刺,匕竟纹然不动。此时惊出一身冷汗的扎布苏已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我握刀的手,向后推去,同时脚下力,将身前的小桌几朝我踢来,我上身被扎布苏大力一推,身下躲避桌几,只好朝后退去。
斜眼看四周,侍卫已挥刀朝我扑来,宝力德也怒喝着cao起身后兵器架的武器朝我奔来,我将手中匕朝扎布苏掷去,扎布苏闪身躲开,我忙提剑迎战,四把刀已到身前,此时帐内的动静已惊动了帐外的卫士,越来越多的武士与弓箭手拥进帐内,将我团团围住。
我握着剑凝神戒备着,宝力德气极败坏地嚷着:“给我跺了这个刺客!”
这时包围圈外的扎布苏沉声道:“慢!我要活口,还不知道他背后的主使呢。”
宝力德慌忙向他请罪,并解释道:“大人,这家伙骗得我好苦,他竟然利用我接近大人意图行刺,如此yīn险小人,我一定要亲自宰了他。”
扎布苏yīn沉地看着他道:“急什么,今天要不是我穿了护身甲,定要命丧当场,你不是说他是翁吉剌的联姻使者吗?这是怎么回事?”
宝力德急道:“大人,他来的时候确实是这样说的,并利用了我的侄子接近我,yīn险至极!大人您是在怀疑我?”
扎布苏黑着脸道:“待拿下刺客后,我将要亲自审问,定要揪出背后主使,到时一切就有分晓,想要刺杀我,没那么容易!”说着瞄了宝力德一眼,后者吓得怔在当场。
我还在奇怪,近距离的致命一击竟然没杀掉扎布苏,原来他竟穿了护身甲,早知如此,要是朝他颈部下手就好了,然而现在一切都晚了,不过扎布苏已对宝力德起疑心,杀不了他能拖宝力德垫背也不错,我见包围圈越来越小,杀出去已是不可能,与其落在敌人手中受尽折磨而死,还不如战死。
如是抢先动手,朝四周的武士杀去,侍卫得到扎布苏的命令,并不主攻,一味地招架,久而久之,我的力气耗得差不多了,一不留意,被身后的绊枪钩倒,侍卫一拥而上,将我压在地下。
我挣扎着朝扑腾在头顶上的霍克大声喊着:“快走,飞回zìyou的空中去吧!”
霍克最终在侍卫的趋赶下,朝帐外飞走了。落在扎布苏的手里,最终难免一死,我闭着眼在心里暗道:“父亲,族人们,我不能为你们报仇了,库勒图安答、塔娜咱们来生再见吧。”
一帮武士将我按在地上五花大绑起来,随后拳打脚踢如暴雨般朝我袭来,险些让我窒息过去。扎布苏吩咐先行关押起来,等他亲自审问我。
又对宝力德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得离开营地,也不得来我的大帐。”然后拂袖而去,宝力德瞪着红的眼睛望着我,只可惜他的行动已被扎布苏严令限制,否则他连杀我的心都有,我轻蔑地看着他。
在侍卫队的打骂推搡中,我被他们带到大帐外的一根大木桩上绑定,一个满脸凶光裸着上身的壮实汉子走过来,抢起鞭子抽了我一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绑着鞭打,我咬牙忍着鞭子抽过引起的剧痛,装出轻蔑的样子瞪着汉子,那汉子越气恼,用力猛抽起来。
很快身上的衣服被撕开许多道裂口,皮开肉绽的痛楚如千军万马袭遍全身,痛得一度迷糊过去,昏迷中听到一个侍卫靠近道:“大人,不能再打了,万一打死了,大领问罪下来可不是玩的。”
汉子听罢方才住手,放下鞭子,突然转身朝我腹部就是一拳,这拳打得够狠,我痛得身子朝前勾去,无奈被绳子绑得结实,无法俯身缓和疼痛,头上冷汗冒出,仿佛胆汁都要出来了,口中不禁痛出声来,汉子方才满意地转身离去。
此时,烈rì当空暴晒,汗水不停地流淌着,却又不能用手擦拭,流经眼睛的汗水让我的眼睛睁不开,更要命的是,身上的伤口被汗水流过,出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楚。身体的缺水,顿觉自己的喉咙快要冒烟了,拼命地咽着口水,试图滋润一下干涩的喉咙,然而这都是徒劳。此时大帐的栅栏外围了一些闻讯而来的牧民,众人隔着围栏观看着,指点着,议论纷纷。
下午,扎布苏要来提审我了,我被一干武士拖到扎布苏的后帐处,扎布苏坐在临时搭建的凉蓬内,我见他已换了一身袍子,身边站了几个侍卫以及几个锦衣那颜。而宝力德也在场,不过在他的身后跟着四个武士,均手握弯刀一脸的严峻,似乎是监视他的人,看来扎布苏已对他极度不满。
我身后的侍卫拖起我试图让我保持跪着的状态,我拼命挣扎着,不意后腿处着了他们几脚,脚下一软,单脚着地,侍卫死命按着我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
扎布苏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把玩着手中的一把jīng致匕,淡淡地道:“说吧,谁是你的主使,为什么要行刺我?”
我狠狠地瞪着扎布苏,不作回答,身旁的卫士大声呵斥着,扎布苏yīn沉着脸道:“不说的话,你的皮肉就要受苦了,要知道,我可是有很多种办法让你开口,到时你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要你说出来,我就饶了你。”扎布苏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
我心中暗想,要是这么早就说出是宝力德为主使的话,扎布苏未必就相信,还是先拖一阵子,到时再说出来不迟,拉着宝力德一起死,也算为族人报了一仇。此时站在一旁的侍卫见我不言语,过来踢了我几脚。
于是嘶声对扎布苏道:“你们杀了我吧,派我来行刺的人对我有恩,我死也不会说出来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对手下太苛刻,没人愿意跟着你这样的领。”
扎布苏脸上有些变sè,他看了一下宝力德的表情,之后又扫了一眼其他那颜,yīn晴不定,但很快又装出一幅很赞许的样子大声道:“好,够胆识,够义气,我就喜欢你这种忠诚的死士,不过可惜啊。”
“可惜什么?有种给个痛快的,我不会皱眉的。”我怒声道。
扎布苏露出很惋惜的表情道:“我看你年纪也不大,这么年轻,又具备胆识勇气,却要为了保住别人而送掉自己年轻的xìng命,实在可惜,而且你还是被别人利用了;虽然你的勇气可嘉,却不识时务,也许你将来能成为草原上有名的把阿秃儿,成就一番事业。你要是说出主使人,我定会吸纳你为我的手下,你想想,我们塔塔儿人迟早是要统一草原的,跟着我前途无量,功成名就后,美女、大群奴仆、大片的牧场都会有的,你自己考虑考虑,人活着不是为了别人,而要多为自己想想。”扎布苏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试图从我脸上看出什么。
狡猾的扎布苏很会用攻心术的,他说的这些话无疑极具诱惑力,不过这种人的话也是极不可信的,他一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肯定会毫不留情地杀掉我。
我装着很动心的样子道:“你说话算数?”
扎布苏道:“我堂堂扎布苏大统领,当然说话算数,长生天可鉴!”
我道:“好!就让长生天来鉴,不过你能容我再想想吗?”
扎布苏脸sè一变,紧盯着我,复又思索了一下道:“好,我给你时间,希望你能做一个识时务的人。来人!把他带下去。”侍卫队应声拖着我离开。
扎布苏在背后恶狠狠地jǐng告道:“年轻人,记住,明天我就要满意的答案,最好不要耍心眼,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否则我加在你身上的刑罚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