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勇士速不台
我见聊得很投缘,加上他有恩于我,便提议与他结交,萧承志听了也有此意,当下两人按照蒙古人的习俗简单地履行了结拜仪式。而山脚那边的营地更加沸腾了,塔塔儿人的骑兵不断进进出出,人喊马嘶一片,而且还有一支马队朝西搜索,看样子似乎要渡过克鲁伦河。
我俩不敢多停留,赶紧上马朝西边的丘陵深处遁去。
一路上,我问萧承志道:“你有什么打算,萧安答?”
萧承志回望着遥远的东方道:“我现在是独身一人,无家可归,无牵无挂的,四海为家,走到哪算到哪吧。”
我有同感地道:“我也是无家可归,只不过唯一让我耽心的就是父母的下落,以及今后如何找扎布苏报仇。”
萧承志道:“扎布苏与我也有仇,我们从长计议,反正我们近期是难有机会刺杀扎布苏的,我们应该将此潜伏起来,准备充分后,待扎布苏放松jǐng惕,那时我们再潜回来给他致命一击,你觉得如何?”
“嗯,你说得很有理,等扎布苏这头狼麻痹大意时,我们再回来找他算帐。”
天马上就要亮了,我对萧承志道:“我们沿着克鲁伦河山谷朝南走,那里有个翁吉剌部落,这是一个神秘的族群,我们不妨去探探。”萧承志同意。
于是跑到我上次存放在山间的行李,里面有简易帐篷、火折子、弓箭等物品,搬上马背。这才注意到萧承志的马背上也带了一些行李,还准备了一把弯刀。我的长剑已丢失,身上的武器只有弓箭,最重要的是霍克下落不明,不知它飞到哪去了,我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回来,茫茫草原还能与它相见吗。
太阳已从东方露出了影子,我坐在马背上,朝着四周的天空搜索了一遍,希望能看见霍克的影子。萧承志见我不停地朝空中张望,走过来安慰我道:“猎鹰是有灵xìng的动物,我想它不会走远的,可能就在附近栖息,要不你吹吹口哨试试。”
萧承志的话倒提醒了我,连忙猛吹起来,哨声在凌晨静悄悄的河谷里显得格外的清脆,惊起了一些水鸟,吹了一会,没有现霍克的影子,我叹了一口气对萧承志道:“我们走吧,天亮了以防被扎布苏的人现。”
萧承志同意。因为下游是万万不能走的,便朝着河流上游的谷地行进,准备找个水浅的地方渡过河,朝南边去。
走了一阵,萧承志忽然指着远处的河谷上空对我道:“那是什么?”
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便见一点黑影低空飞掠在河谷上,正朝我们靠近,我不敢确定那就是霍克,试着对黑影用劲吹了声口哨,黑影顿了一下,慢慢朝我们飞来,渐渐地,我看清了它的影子,正是霍克,竟然真是它!它没有舍弃它的主人。
我激动地朝飞近的霍克打着招呼,霍克鸣叫了一声,俯冲来来轻轻地落在手臂上,抖着身上被露水沾湿的羽毛,劫后重逢,我扶摸着它的羽毛,心头的喜悦溢于言表。
萧承志赞道:“真是头有灵xìng的鹰,好了,这下你也能放心地上路了。”
沿着克鲁伦河溯流而上,很快我们就找到了一处河面宽阔,水较浅的河段,渡过河后,我观察了一阵南边的地势道:“我们沿着丘陵区一直往南,应该能走出去,同时也避免与扎布苏的人遭遇。”
萧承志道:“试试吧,反正这些丘陵都不高,很轻易就能翻越过去。”
与霍克重逢让我的心情轻快了许多,便对萧承志道:“萧安答,我听说你们辽国的统治疆域曾到达中原,听说那是个神奇的世界,你有没有去过中原?”
萧承志道:“想我们辽帝国建国初期,是何等的强盛,太祖太宗朝兵强马壮,金戈铁马,开疆拓土是多么的荣耀啊,想不到我们竟然灭国于那些来自森林的通古斯女真人,唉,如今帝国飞灰烟灭,那些辉煌的岁月只能残留在契丹人的回忆中了。”说到这里萧承志有些黯然。
虽然我不能体会到国破的悲壮,但国破家也就不完整了,家亡的滋味我还是能领会到的,便安慰他:“都是那些可恶的女真人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没有女真人的征马命令,塔塔儿人就不会洗劫我们的家园,没有女真人,你们的帝国照样存续,那样的话你们也不会被塔塔儿人欺压了。我们一起努力,把金人赶出草原,如何?”
萧承志肯定地朝点头,我们互相从对方的眼里看出坚定的决心与意志。
一路上的聊天,得知萧承志小时候曾经与父亲一起去过一次辽下都,也就是现在的金国中都燕京,中都的南边就是广袤的大平原,那里曾经是汉人的领土,现在被金人侵占。辽朝时,下都往南不远的土地就是宋辽的分界线了,如今女真人把这个分界线又向南推进了很远,越过黄河。那些土地是汉人的锦绣河山,汉人在那片大平原里创造了灿烂的文明,那里的繁荣是我无法想象的。听了萧承志的话,对中原越向往了。
有了一个伴,路上也就不显得那么枯燥了,我俩丝毫不用为食物愁,霍克可以捕食野味,而我带了弓箭也可以沿途打猎。大半天时间就走出了河流旁的丘陵地带,进入了一片草原。
进入草原的第二天我们在一处树林里歇息时,忽然林子外隐约传来一阵马蹄声,我俩jǐng觉地跑到林子边缘朝外察看,远处的草原上跑来了一队骑兵,看不清是哪个部落的,我担心是扎布苏的人,赶紧将马匹拉进林子深处藏好,找了个隐蔽的灌木丛躲好,继续观察外面的动静。
骑兵队越来越近,便悄声对萧承志道:“看出他们是哪个部落的没有?”
萧承志凝神看了一会道:“不像是扎布苏的人,看上去他们好像在追赶一个人,你仔细看看。”
果然,跑在最前头的一骑与身后的十几骑拉下一段距离,而且隐约还能看见后面的十几骑不断朝前方的单骑shè弓箭并哟喝着,逃跑者不断闪躲着,并不时返身用弓箭朝后回击,他每回一次身就能shè倒一个追兵,这人的骑术与箭术都不错,特别是他那种临危不惧的气质让我佩服,有大将之风。
便对萧承志道:“要不要帮帮这人?”
萧承志道:“好,我也看不过去了,这么多人追打一个,算什么英雄,等他们靠近了我们再找机会。”
于是拿起弓,抽出箭搭好,找了一个较好的位置藏了起来,凝神望着走近的马队,跑在前面的骑士看上去三十岁左右,长得比较英武,穿着简单的皮甲,俯着身子边跑边回头观察追兵。
我计算着他们的距离,运劲拉起弓朝中年武士身后最近的那个追兵瞄准,目标正挺着身子,挥舞着弯刀呦喝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树林里的杀机,等他进入shè程后,我猛松弓弦,“嘭”的一声闷响,箭应声飞出林子,目标前身猛一挺,向后坠下马去。萧承志赞了一声:“好箭法!”
那些追兵还没注意到袭击来自于树林,我抽出第二枝箭寻找另一个目标,很快就将他shè倒,这下那些追兵现不对劲了,中年武士也现了林子里有援手,连忙调转马头,朝林子奔来。
我又连续拉弓放倒了二个追兵,这下剩下的追兵纷纷勒马不前,他们看不清林子里的情况,以为这里有中年武士的帮手,都不敢贸然朝林子冲来,只是驻马朝林子不断放箭。
中年武士趁此机会快进入林子,萧承志跑过去帮他拉住马,武士道了声谢,跳下马提着弓箭跑到我旁边察看追兵。
我正准备运弓shè击时,武士按住我道:“等等,等他们靠近些再打,这样shè出去反而暴露了我们的力量,他们要是冲进来我们还真不好对付。”
如是依言监视着林子外面的动静,那些追兵见林子里没有动静,不知道里面的虚实,不敢进来,只是在外面试探了一阵,方才悻悻地离去。
中年武士道:“好了,我们安全了,谢谢你们。”说着,取下头盔,朝我们行了一礼。
我俩慌忙还礼,这才看清了中年武士的面貌,他留着蒙古人的式,左耳戴着一个耳环,两道眉毛如刀,双眼坚定而有神,看人时有种温和的神sè,高挺的鼻子,嘴唇上留着一道八字胡,下颌有一些短短的胡须。我见武士的左臂处挂彩了,忙问他伤得如何,武士笑笑道:“只是被箭擦破了皮,不碍事的,对了,你们俩怎么会在这,你们是哪个部落的?”
我与萧承志分别报了来历姓名,中年武士道:“我叫不台,我来自斡难河畔的乞颜部。”
听他竟然是乞颜部的人,我暗道真巧,父亲当初还准备去投靠他们的呢,便兴奋地道:“您是铁木真领的族人?我听说过你们部落,我父亲当时还准备带我们部落去投奔你们呢。”
不台眼中一亮道:“哦,这些年越来越多的人来投奔我们,你们怎么没来了呢?”
我叹了口气,把部落遇袭的经过大略讲了一遍。
不台听罢怒声道:“又是塔塔儿人所为,这帮走狗,我们乞颜部与他们也有仇,铁木真领的父亲还被他们yīn谋毒死过呢,我们迟早要收拾他们的。”
萧承志撕了一块布片替不台包扎了一下伤口,不台感激地朝他笑了下,萧承志道:“刚才那些追兵是哪个部落的?他们怎么会追击您呢?”
不台道:“他们是蔑儿乞人,这些卑鄙的家伙,趁我们不备,在深夜袭击了我们的营地,在混乱中我们被打散了,我开始还保护着领一起突围,后来被冲散了,我在夜sè中冲出重围,这不,还是没能摔脱身后的那些追兵,所幸得你俩援手,不然我还得费些周折。”
听父亲说过,蔑儿乞人也算是草原上的一个大部落,他们至少能动员一万多战士,这乞颜部遭到他们袭击,损失肯定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