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投桃报李
“妈!
李挽风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声音拿着锅铲走到厨房门前看一眼,笑着说:“回来了,你带朋友来了!去坐一会,马上就吃饭了。”
她踩着凉鞋,穿着宽松的棉制薄布长裤和短袖上衣,虽然上衣略长遮过臀胯,裤子也宽松看不出线条,脚步交错间,仍让人觉得明月皎洁,暗香浮动。
“妈!”小郁声音有些委屈地喊一声,上前环抱住李挽风,李挽风收起笑容,把没拿锅铲的左手在胸前擦了擦,然后摸摸小郁的头询问:“怎么了小郁?”
“山青哥死了!”她声音埋在衣服里有些闷。
李挽风的手疏过小郁的头发,沉默片刻,失落道:“山青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他下辈子一定会幸福。”
“嗯!”小郁听后又埋了一会儿,才松开手抬头朝李挽风笑。
“脏不脏?去洗脸!”李挽风用食指擦了一下小郁的笔尖,带着宠溺地让她去洗干净从围裙上沾到油渍。
小稚咧着嘴笑调皮地露出牙齿,心情似乎变得很好,两人交流罢看向少年,发现少年一脸呆相。
少年痴着眼观察李挽风,直看到李挽风一双明亮地眼睛正盯着自己,这才慌乱地收回目光看向小郁,小郁和李挽风已经半响不言语,只看着他一脸呆样。
眼见少年回神,小郁一脸揶揄:“我妈好看吧?”少年当然听不懂,但脸颊已然通红。
“妈,他可以在我们家吃饭吗?”
“可以啊。”李挽风笑着答应。
“嘿嘿。”小郁乖巧地笑着。
“快去洗脸!”
“好!”
她去水池边洗了脸,也拉着少年洗了手和脸。看着少年洗后并无差别的黑脸,小郁却满意地点头,似乎觉得洗完顺眼多了。领着少年穿过堂屋转入一侧,推门把少年带进自己的闺房。
房门敞开,少年张大好奇地双眼观察眼前的房间,正对门摆着一张桌子挨着墙,左床右窗。
桌子上零星散落着些东西,椅子被拉开。
床上的被子被叠成两层还算整洁,淡黄色床单透露出朴素,床头卧些小东西看不仔细,床尾隔着一米多立一面书柜。
右侧的窗户投进满屋的光,窗帘被左右疏开,窗扇朝外大敞迎风。
整个房间少年只认得床,他曾经在部落里见过,但是完全比不上小郁的精致。
小郁进门后就一直观察着少年,发现他似乎对一切都感到好奇,好像第一次见的样子,心中愈发坚定地认为他就是野人。
她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对少年一字一句地说道:“房-间-”
“昂间。”少年似乎掌握了读出声音的些许窍门。虽然发音短促,音调失准甚至只能读出简单的部分,但是仍然是极大的进步。
小郁露出惊喜且满意的笑容,她看着少年试探的眼睛,明白他虽然还不清楚这些读音的含义,但是已经在努力学习和理解了。
她走到床边坐下,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少年来坐,少年这才注意这个房间除了这些没有见识过的新鲜东西,还有一个少女。
小郁的头发应该是学着李挽风扎成的,只不过束发的位置要高出一些,头发也扎得更紧,方便她跑动。
她不仅发型和李挽风像,眉目间更是带着李挽风的神韵,明眸里似乎闪着斑斓的光,纯粹的笑意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这让她显得机敏又招人喜欢。
少年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简单的走近坐下的动作却不知如何做起,
他的目光甚至不敢触碰少女的衣角。
他是蛮野无知,却也遗传人的通性。
他虽不知男女之分,但如山顶源流而下的水源,也会从心底生发出感受,从脑海涌现出思绪,从灵魂传荡出震动。
这些新临的涌流贯穿他的身体,让他如落叶般飘荡无序,如行舟般行进无方。
他经历的同时对此又全然不知,就像蛋壳里的小鸡,被动的颠簸,被动的冲刷。
直到小郁无奈地说:“你喜欢就站着吧。”打断他的羞怯。
“你真的是个野人吗?”小郁半分询问半分自问。
‘你’是少年听得懂的字,下午学过的东西像一颗顽石长在脑子里他听到小郁口中的这个字,知道小郁在说自己,但是他只听得懂这一个字,于是思考片刻,翻开腰包,从腰包里掏出一颗牙齿递给小郁。
这是一颗完整的犬牙,小郁瞧不出这是什么动物的牙齿,她看了看少年,从他手里接过犬牙。犬牙通体雪白,晶莹似玉,长约一指,躺在手中异常冰凉:这是一颗灵兽或者凶兽的牙齿。
她瞪大眼睛望向少年,想问他从哪里得来的这东西,想到少年不会讲话只得作罢。她握住犬牙感受手心的冰凉,心中喜爱,想到此物难得,看了两眼还是递还给少年。
少年却一把推回,好像要把犬牙送给她。
“给我?”小郁举着犬牙试探道。
少年学着下午小郁教他说话时候的样子,指了指犬牙,又指了指小郁:“尼。”
小郁露出笑容,不知道是笑他说话奇怪,还是笑他一番好意:“那我收下啦,投桃报李,我也送你个东西吧。”
小郁把犬牙攥在手心,垫着脚听了听外面的声音,关上门窗来到床边,掀起床单从床底下抽出一个上锁的木头小盒子。
小盒子做的还算漂亮,虽然没有花纹装饰,但是盒面光洁,四四方方很是可爱。
小郁拿起盒子放在床上,来到书架边,拿出书架最下排右侧的某本书,从书里翻出钥匙,回头朝少年一笑,回到床边把盒子打开。
少年挪两步来到少女身后探着上身瞧,只见小郁打开盒子,盒子里东西不多,一两件玉石首饰,几块好看的小石头,一把匕首,一张一件拿给少年看,看到匕首的时候小郁把它递给了少年:“这个给你吧,我爸爸送给我的。”小郁只说了她觉得最关键的地方,多说了少年也听不懂。
这匕首长约二十公分,单刃曲背,铁质手柄雕刻着星纹,刀柄原型的尾部有弓形花纹,但刀刃未开锋,明明是凶器,似乎也怕伤人。
少年接过匕首,匕首无锋,整体乌色,入手并不轻盈,有几分重量却不沉重,少年见过金属制品,却认不出手中匕首的质地。他拿在手中抚摸一番,感受着手中的重量,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
小郁见着少年满意,心中也感到高兴,正要翻开小册子介绍时,屋外传来李挽风的声音:“小郁,吃饭了,带你朋友去洗手。”
小郁慌张的放下小册子,捧起玉器石头一股脑塞进盒子,嘴上装着淡定地回答:“好,洗过了,这就来。”
说完盖上盒子锁好塞回床底下,钥匙来不及放随手装在了兜里。
她起身拍拍灰尘,看着少年手里的匕首说到:“藏起来。”转身打开窗户。
少年自然听不懂小郁说了啥,拿着匕首呆呆看着小郁。
小郁回头看少年没有动作,依然拿着匕首:“又不是让你去杀人,拿着干嘛。”说着上前取过匕首打开少年的腰包。
一阵异味袭来,小郁眉头一皱,把匕首从头到尾塞进去:“你该洗衣服了!”
装好后退两步看着没问题,补充道:“也该洗澡了。”
“小郁!”李挽风催促也透露出温柔。
“来啦。”小郁拉着少年的手:“走去吃饭。”
小郁把少年安顿在餐桌上,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坐好。”然后跑去厨房端菜。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平时她和小郁两个人吃两个菜,今天见少年来于是多加了一个。
李挽风坐下,问小郁:“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小郁抬头望着少年半响:“他是野人。”说完看向她妈妈,把下午的猜测说了出来。
“野人?”李挽风倾斜着头露出礼貌的笑容。
“他不是哑巴,却不会说话,他也不是瞎子,却什么都没见过。”小郁细心地给妈妈说出自己的猜测,说完又补充道:“他还不洗澡。”
“他怎么跟你回来了?”
“小昭的爸爸回来了,小稚他们去小昭家不乐意带着他,就交给我了。”
李挽风听罢,看了看少年,思考片刻说:“他说不定是树生。”
“树生?”小郁对这个词语非常陌生。
“嗯。”李挽风点了一下头:“他可能是树上长出来的。”
“啊?”小郁露出难以置信的笑容:“树上长出来的?”说完望着少年,她只是猜测少年是个野人,却没成想少年是树上来的。
“就像树上结的桃子一样,长成了就从树上掉下来。”小郁的妈妈补充道,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果子从树上落下。
“那他没有爸爸妈妈吗?”小郁问道。
“如果树生的话,没有。”
“那他生下来跟刚生下来的小孩一样吗?”小郁对少年的惊讶变成无穷的好奇。
“差不多。”李挽风耐心谨慎地回答小郁的问题,一边回答一边从容地吃饭,就算一边吃饭一边说话也不会让人觉得无礼。与之相对的是少年,中午经历让他学会直接用手,只是他仍然只吃眼前的菜。
在场的两女正在猜测他的过往,既然知道他来自野外无人照料,便没有计较他粗鲁的进食方式。
“那没有爸爸妈妈照顾,他怎么可能活得下来?”小郁难以想象一个弱小的初生儿该如何在野外存活下来。
“他不是活下来了?”李挽风示意眼前的少年,又解释说:“你开学才学新夏历史,到时候会了解,最初的人都是树生,就像他一样。”
李挽风解释道:“树生的人没有父母照顾,他们以天为父,以地为母,生而神灵。树生的人全部都有灵技,都是灵师。树生的灵师天生比我们强大,第一批树生的灵师是新夏最强大的一批人,活到现在的不在少数。”
“新夏帝也是吗?”小郁忽然想到人们口中传闻的新夏帝。
“那是当然。”李挽风说到。
“原来他是跟新夏帝一样的人呢!”小郁带着惊喜地看着少年。
李挽风笑笑:“那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