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玄机冥冥,天机初现
初·高考后的聚餐
2012年6月22日,虽已是下午五点,骄阳却得理不饶人,仍然散发着余热,炙烤着行人。一群喧闹的高中生却显得十足精神,勾肩搭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在街上。
“哥儿几个,今天晚上怎么说?老王?狗蛋?”
一个矮胖的男生自以为很是帅气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大声喊着。
“哎,凯文,别搁那算成绩了,高考都结束了,算也没用的,今天出来就是放松的。”
顺着他的视线,那个被叫作老王的男生看上去是个略显忧郁的文艺男,但近一米八的身高让他在人群中有些显眼。
他轻轻地咳了两声,往前快走两步,转过身来看着这一群刚从魔鬼般的高三解放出来的兄弟们,无奈地笑了笑。
“柳森,都说了别叫张友好狗蛋了。哈哈哈。大家还是去老地方吧,坐路边撸串最自在。”
接着便是其他人附和道,
“是啊,是啊,别和其他班学着,去那些餐厅弄得我们浑身不自在,今天晚上谁不喝谁是孙子哈,都别跑。”
闹哄哄的一群人很快确定了目的地。一群男生就是那么简单,只需要有一个人提出目标,其他人便会不假思索地跟过去。
一顿饭过去便是将近两个小时,就像是解开了所有束缚,一群懵懵懂懂的小伙子借酒兴叹,或是感叹着他们的高中生活,或是畅想未来,或是聊着班级里那些曾经不能说的,只属于青春的秘密。
“天衡,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我们就毕业了,还真的有点舍不得呢。对了,过两天班里会举办毕业离别会,你……去吗?”
狗蛋喝了口啤酒,踌躇着说。
老王瞥了他一眼,嘴角上扬,“去,为什么不呢?”
狗蛋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王天衡仿佛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没关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没接受过她,就算她再问一遍也是同样的结果。”狗蛋低着头,没有说话。
中·老神棍
吃完饭,这一群青涩的少年张狂地,前倒后仰地往外走。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呦呵,“窥天机,测阴阳。姻缘、事业、祸福尽在一念之间——”
这群少年齐齐望去,一个神棍一样的老头子坐在地上,还摆了块五行八卦的图。
身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新时代的新青年,这怎么能忍?
柳森第一个跑了过去,“喂,老先生,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你搞这套迷信的没人信的,再说真有高人会算命的,哪会像您这样四处吆喝啊!”
那老头眯着眼睛,说道“老头我这可不是骗人,不信你可以让我帮你算一算,算不准不要钱。”
柳森瞬间就来劲了,哈哈哈大笑地拉着王天衡,问道:“那你帮我看看我这兄弟什么时候能脱离单身,摆脱他18年的童子身啊。”
老头凝视着王天衡的面相,突然愣了一下,接着笑道,
“我看这位小兄弟天庭饱满、地颌方圆。相貌堂堂、身姿挺拔,怕是倾慕者无数。而且依老夫看,小兄弟早就不是童阳之身了啊,怕是那姻缘也早就命中注定咯。”
他又神神叨叨地摇了摇头。王天衡微蹙眉头,像是在思考些什么,然后便听见一阵哄堂大笑。
“王哥,不是单身?”,
“我去,老王不会真的脱离大部队了吧。”,
“说什么鬼话呢?天衡有对象了,
还不如说天衡喜欢男的更让人相信。”,
“哎,别管他了,老人家一把年纪出了做这个估计也是迫于无奈。”
王天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这群人裹挟着远去了。
那老神棍凝望着王天衡他们离去的方向,长长地叹了口气,“唉,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末·溪畔,回忆
告别了一众同学,王天衡并没有回家。
毕竟,哪里才是家呢。
他漫步在河流边的绿道上,这条河叫清月河,是他最“喜欢”来的地方。
看着吃完晚饭出来散步的人们。恩恩爱爱的情侣在人少的地方你侬我侬,父母领着小孩子在嬉戏,老爷爷和老婆婆慢悠悠地走着。
他再次走到了那片草坪上,那个让他告别了过去的地方。
天边最后一丝余晖消散了,明明依旧燥热的夜晚,王天衡却感到是那么的寒冷。
是的,他没有地方可去,他的日常就是一有空就在这里发呆。他永远也忘不掉,两年前他的妹妹从这里消失,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曾经的他们也喜欢慢慢在清月河边散步,明明那天几乎和往常一样,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前前后后,晃来晃去。
明明比他矮了一个头,却总喜欢踮起脚尖比一比,最后就是一张俏脸压在他的肩膀上。
他们躺在草坪上,看着日落月生,清月河波光粼粼。
微风吹动了草儿,也吹起了她的发梢。
夜幕慢慢降临,她突然问道,“哥,你喜欢晚霞还是夜幕?”
“晚霞吧!有阳光的地方总让我觉得很开心,晚霞照在身上,不温不火,懒洋洋的都不想起来,你呢?”
她突然爬了起来,微微一笑,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
“我喜欢夜幕,因为晚霞照在太多人身上了。而夜幕降临的时候,这世界就仿佛只剩下你和我了,最喜欢哥哥了。哥,你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不会和……”
他宠溺地看了看她,“傻妮子,不要担心了,不会的。无论发生什么,哥哥都会永远陪着你的。”
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突然亲在他的脸上,然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盯着他的眼睛,
“说好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想你了,就要陪着我哟。”
然后,她迅速地站了起来。王天衡刚想站起来,抓住她,便见她蹦蹦跶跶地跑向远处,
“我饿了,去买点吃的,知道给你买什么,不用啰嗦。”
只给他留下一道靓丽的背影。
夜色更深了,他沿着那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路却找不到那更加熟悉的身影。
他越跑越快,周围的一切却越来越陌生。
突然,“天衡——天衡——”他猛地一转头,
“天衡,在找你妹妹吗?哎呀,不用找啦,她刚才遇见我,托我告诉你一声,她先回家了。”
他不禁松了口气,又有些生气,
“谢了,李姨,那我先回去了,她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随后,他狂奔回到了家里。
“东!方!芷!晴!不知道你一个小女孩独自走夜路很危险吗?在哪呢?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哥哥的威严。”
然而,无人作声,黑漆漆的房间,静的吓人,就仿佛空无一人。
他又冲向了她的房间,这次连门都没敲,打开灯。依然,没有人。
房间里飘来了饭菜的香味,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他喜欢吃的炒河粉.
还有,一封信。
他,走了过去,打开了信封,
看着娟秀的小字,就仿佛她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良久,他拿出手机习惯性地的拨打了那通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果然……
那一夜,他没有睡觉,他几乎走遍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
第二天,他甚至动用父亲留下的关系去找人。直到那个人告诉他,不用去找了,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可是,在这之后的日子里,他还是喜欢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里四处游荡。寻找她的踪迹……
他重复着一天天的生活,多么渴望突然某天妹妹出现在他面前,就像是她突然失踪一样。
王天衡看着高悬的明月,像是在抚摸谁的脸庞一样,她将手伸向了圆月,“傻丫头……你们不在,我已经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