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云寨

第七章 青云寨

次日。

张远令郡尉挑选的一千精兵在校场集合完毕,由张远亲自带兵。早在卯时就开始晨练打熬筋骨的各个武林中人听见张远咆哮的声音:

“山匪,任何时候都要剿!不剿不行,你们想想,你们和家人种着地,捞着鱼,打着猎,补贴着家用,突然就被山匪给劫了……所以没有山匪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张远精挑细选的这千人,都是一腔热血还没被消磨干净的,被张远这么一激,一个个双目赤红,嗷嗷直叫:

“剿山匪,剿山匪,剿山匪!”

呼喊声震天,把正在睡梦中的武林中人也给弄醒了。三三两两的,那些武林中人逐渐都汇到了校场处,看着张远在台上动员。

“给你们一个时辰,回去安排一下事务。辰时三刻来校场整军列队。凡不尊号令者,斩!”张远杀气腾腾的说完这句话,随即又和颜悦色道:“当然,若是有功,自然不吝封赏。目下南疆北疆都是地劣苦存的,若要马上取功名,唯有剿匪容易些。此天赐良机,不趁此机会博得功名,那何苦来当这郡兵?我言到此而止,云州的弟兄们还请仔细思虑。”说罢,令军士们各自解散,自己去府库清点装备去了。

“不想这张远虽是武林中人,倒并非一勇之夫。窥一斑而可知全豹,六扇门之强,自有其道理。”南宫溟收了剑,在旁边自看着,心里慨叹了这么一句的同时,却又在想张远会使何种手段剿匪。

“贼匪所处地势险峻,正面只有一条山路,又被他们修了一座关隘。大门紧闭时,便是有一两万人,也攻不上去。后方崖高四五十丈,人力难以攀登。若是论兵力,根据隐门线报,贼匪早已有了四五千数,只能以奇兵取胜……”张远回了房去,看着眼前的云州郡治图,略有所思。

青云山,青云寨,云州治下贼匪最为猖獗的地带。仅仅可战之兵就有四五千人,若算上拖家带口的贼匪,共计至少两万人。

这大当家的唤作杨北,惯使一口钢刀,因他胡作非为,无恶不作,兼之刀起如风,挥刀如沙滚,云州百姓,武林中人给他起个外号叫做“旋沙刀”。

二当家的真名已经不可考,因他受过墨刑,又是墨云派弃徒,常使一对判官笔,被人唤作“非墨”。这人义礼智信,俱皆足备,唯独少了一个仁字,却令他成了危害最重的贼匪。他曾裹挟近百户人口上山,开始非打即骂。数月后,渐渐施些恩义,那百户人家无一例外,尽数死心塌地,归了青云山。

三当家不仗兵器,全靠一对拳头。三当家本名刘熊,庄户出身。因为好赌,欠钱不还,杀了债主来青云山落草。因其力大无比,异于常人,得大当家器重,传了他一门“骨血杀拳”。这拳法邪异无比,须得以人脏腑为引,人骨为主料从而练拳。三人狼狈为奸,在这云州杀下来赫赫凶名,官兵也不能抵挡。而且云州素有传言称,那大当家杨北之上,另有其人,

这三人不过是其手下的喽啰,整个云州波诡云谲。

青云寨内,早有哨马来聚义厅报:“那从京城调来的什么武门门主张远,从云州各处点了共一千余人,又纠合了武林中人,要来攻咱们山寨哩。”

非墨听了,微微一愣,疑惑道:“那城里的官老爷每月孝敬也没少,照理十天八天之前就应该来了消息,怎么这次?”他身穿着一身旧灰布袍,脸色微黑,一副落魄读书人的样子。若是将他额上的金印去了,扔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认为这是个贼匪头子。

那哨马听了,连忙叩头回到:“小人之前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没有探知。据说那张远扮作客商,没得一丝一毫风声,城门处说他折了本钱,落魄至此。城门兵看他没有油水,也没多盘问,把他放了进来。那张远随后一人直入县衙公堂,拿出六扇门令,随后就点兵募人,不过两天时间而已。”

“那行军路线呢?探明了么?”

“小人想来已经在路上了,他们保密的紧,根本探知不得。”

杨北听了,微微皱了皱眉,道:“那你去找几十个脚力快的弟兄,往那几条大路上探寻一番。我这里点起两千五百兵卒,等你们消息一到,立刻出动。”那喽啰点了点头,随后照着杨北的吩咐去了。

杨北见喽啰下去了,便与非墨开始计议。杨北道:“二弟,此次与往常不同。从前都是哨马探路,而后你出手布置。如今官府反客为主,此次还是我与老三迎敌。”

非墨略略迟疑,又问道:“山寨粮食倒也足够,山寨这一条大路的关隘占住,不必说他一千精兵,就是一两万人,也抵挡得住。大哥缘何出关迎敌?”

杨北摇头,道:“二弟想法固然不错,但目下云州郡治,可战之兵也不过万余。若是吞了这一千精兵,哪怕只有三四百人上了寨子,我等也不必偷偷摸摸了,就是那郡守,也压不住我们了。二弟且放心,二千五对一千,优势在我,二弟居于寨中,静待捷报便可。”

非墨见杨北如此,想来应该无碍,便也同意了杨北带兵出击。想来也无要事,非墨便去山寨看了一圈,往后崖加了五十兵,自回自屋取兵法看去了。

云州,郡守府。

郡守是个寒门子弟,名叫陈陌。寒门出身,自然不被各大世家入眼,于是扔在了云州这个匪患丛生之地,等着他做出什么“成绩”,到时候换人替岗,摘了果实,好叫他明白世道,能安心的给世家为仆为奴。

而陈陌本身,虽然也算是颇有才学,可惜认清现实后便自暴自弃,又因为家中老母卧病在床,他本身虽然兢兢业业,可惜俸禄虽足,仍是不够给老母治病。而就在此时,青云寨派人送信,给了陈陌一份协议。具体很简单:官(陈陌的官府)匪(青云寨)民(高门大户)结合同心,瞒上欺下。官有军功,匪得钱粮,民有名望,皆大欢喜。本来陈陌本身并不愿如此,可就在协议书来的第二天,他身边就多了些银钱,正好是给他老母治疗一次的银钱。陈陌是个聪明人,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决定和青云寨合作。

后来……就很简单了。陈陌给青云山传递剿匪的消息,也给青云山过路大客商的消息。云州是中原交通要道,客商不少。青云山轻易也不害命,只劫部分银钱。而后,各路客商都会很识相的给青云山缴了过路费,倒也相安无事。——倒也有客商不信邪,上报朝廷或是不给银钱,只是这些人无一例外,最后都消失了。不过消失的位置到是各处都有,从京城到边疆,不明不白的暴毙。此后,再也没有客商不信邪不缴过路费。青云寨得了钱财,花一部分购了些钱粮,余下很多都不知道哪里去了。总之一切就这么诡异的进行着。青云寨开始掳掠人口,而不是专为害命。而陈陌的老母最后还是病死了,青云山的“工作”也走上了正轨,似乎唯一多余的就是陈陌本身。陈陌除了必要的时候给青云山通风报信,政事一概不理,全都扔给长史处理。

长史是青云寨的人,名号不详。至于原来的长史……有时候人们不知道那个长史是不是长史,只知道有那个东西,叫长史就够了。

就在张远出发后的半个时辰,长史便来与陈陌商议。陈陌静静地听着长史或是威胁或是引诱,在长史要陈陌行动的时候,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早已是个傀儡了,青云寨神通广大,怎么,连一千兵卒也抵挡不住么?”

长史涨红了脸,低低的威胁道:“你休要忘了,你与青云寨休戚与共!到时候青云寨灭了,被他们几个搜到了那协议书,你可不得好死!”

陈陌嘴角微微勾了勾,淡淡的嘲弄道:“我早该是个死人了,早晚的区别而已。若是我这郡守都与贼匪想通,那这云州不该变个天么?你这顶替身份的长史……”他说到这,略住下了嘴,话锋一转,又道:

“这次青云寨就是伤筋动骨,也与我二人无关;若是青云寨灭了,你我都难逃一死。早就注定的事情,你一片杆秤上的鹅毛又能做些什么?”

那长史听了,面如死灰,随后抢出大门,回去收拾了些金珠细软,派了几个仆人外出打探消息,只待着形势不对,便伺机而逃。而陈陌,则是安安心心的在郡守府里面看着书,品着茶,只等着张远出兵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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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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