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亡电报
话说我的祖父古金月带着他的结拜大哥王二狗逃到了香港,靠王二狗从卡子山顺手取走的两包玉器便在香港生了根了芽,开了家药铺子,重新取了个香港媳妇,一呆就是四十年。
1972年,邓老同志在祖国的南边画了一个圈,开始了国内的改革浪chao,经济军事两手抓,国内经济突飞猛进,形势一片好转。祖父古金月和大哥王二狗便商量着就回到了国内,定居南京。那时候我还小,在香港出生,一下回到国内,看到那时候的南京以为是到了香港的农村。后来听到地方上的语言不和,才急得问父亲这是哪里,父亲笑着说这是祖国母亲的怀抱。
到了上学的年纪,我便跟着邻里的孩子一起到了学堂,第一节课便是自我介绍,我也不怕生,站到讲台上cao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我叫古樾滸,生在香港,到南京才一年,现在五岁,希望大家喜欢我支持我选我当班长,还把我的名字在黑板上写了出来。不料刚写完转过身去,台下的人都傻了眼,连站在一边的班主任也睁大了眼睛。我顿时也跟着傻了,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样看着我,幸好班主任解了围,她走到讲台中间对大家说,小朋友们以后好好学习,就能看懂古樾滸小朋友的名字了,然后鼓动着大家鼓掌把我欢送下去。
一直到了五年级,硬是没人能写出我的名字,连老师造花名册都嫌我那名字太浪费墨水,后来硬是把我得名字写成了“古月胡”,我也不懂事,平时作业本写完了,再写名字和班级的时候也嫌自己的名字笔画太多,写得烦,应了大家的要求把名字改成了“古月胡”,后来被祖父知道了,挨了顿揍,说那是我大爷爷王二狗给我改的名字,没有我大爷爷王二狗,他早就死了,那还有我爸和我,以后不准我再乱改名字。我也不敢再随意乱改名字了。
但可恨的是我那可爱的好朋友杜海旺,老师教写信,叫回去后写封信,任何人都可以写,比如**,周总理,邓爷爷都可以,谁料第二天老师笑嘻嘻的把作业中的一篇拿出当场念:“亲爱的古月胡同学,你好,本来我想正确的写出你的名字,我可思前想后,却不知道你得名字到底该怎么写,第一次见到你得时候,你在黑板上写你得名字,我不认识,可我们现在都五年级了,我还写不出你的名字,我多么希望你能把名字改成古月胡啊,既简单又好记,你姓古,加一个月,就是胡,多简单呐。希望我的意见你能接受,等待你得回信。再见。”
老师念完,台下一片哄笑,我脸都红了,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更可恶的是杜海旺同学居然笑得最厉害。忍不下这口气,放学后我便在他回家的路上堵了他,给他一顿狠揍,这一揍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从此以后声称我是他的大哥,硬是把我害得成了学校打击拉帮结派的典范,不过他也没有逃过党和国家教育体制下的惩罚——和我扫了一个月的厕所。
或许是扫厕所扫出了深厚的友谊,这杜海旺一直跟着我上到了高中才分开,各自怀着自己的理想到了大学。大学毕业,已经物是人非,早已失去了海旺同学的信息,我一直多方打听他的消息,问尽了同窗好友,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行踪。不料后来,我们却想分开都难,当然这是后话,容后再谈。
靠着文凭,我分配到西北地区地质考察队,吃的是皇粮,工作十分乏味,那时候流行下海经商,我正想着要不要辞了工作也投入到全国人民创业的浪chao中去,不料家里一封电报打到单位,我一看,六个字——爷爷病重回。九几年,国内电话还没有普及,一般只有行政单位才有,我们单位虽然有电话,但电话号码是多少我都不清楚,更何况家里人。那都是领导级别的人用的玩意儿。单说这六个字,那也得花不少钱,按字数算,一个字就好几毛,几毛钱现在丢地上都不见人捡的,但那时候可值钱了。
一看那六个字,我顿时就傻了眼,心说我这祖父古金月虽然都九十高龄了,可去年回家探亲,他还拉着我陪他到公园打几圈太极,走路比我还快,身子骨硬朗得很,这才几个月啊,怎么就突然说病重了?
当天我便向领导请假回家,哪知那厮见了我的假条,往纸篓里一扔,说目前队里没人,而且现在地质队正肩负着为祖国人民找石油的重任,问我能不能等这次勘探任务完成以后再回去,让我先用电话给家里人说清楚,完事以后给我批上半个月的假。
我一听便火了,也不管他是不是领导,一拍桌子说他哪像什么领导,下属家中亲人病重,还谈什么工作,况且他也是搞地质出来的,我走了他可以顶上去,没事的时候他们在办公室睡觉,忙的时候把人安排了就坐下来看报纸装大哥。
领导见我火气大,觉着我伤了他的官威,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古月胡同志,请注意你得身份!”气得脸红脖子粗。
“身份,什么身份,实话告诉你,老子今天走定了!”我也来气,又是往桌子上一拍,把笔筒都震倒了。
说完我转身便走,刚到门口,后面边传来声音:“好,你走,走了就别回来了,我马上写报告申请革除你的职位”。
我一听,遏住脚步,心说老子反正也不想干了,等老子下海赚了钱的时候再来看看你又是他妈什么样,随即往后吼道:“老子不干就是!”。
回到宿舍,能带走的我都装到箱子里,这个鬼地方以后十八台大轿请老子来,老子都不带睁眼看。
赶到火车站,票一到手便一路赶往南京。
在火车上,我一路看着沿途的风景,却感觉一切都灰乎乎的,不时想起小时祖父给我
讲鬼怪道仙踪的场景,暗自流了不知道多少次泪。
到了南京,一个劲往家走。这人一旦心里装着什么急事,潜力也给逼出来了,两大箱东西硬是被我一手一个平手提着,像少林寺里面的和尚练功一般赶到了家,一路投来奇异的眼光。
到了我家院子门口,我把手中的箱子往里面一扔,哭喊着便奔了进去,嘴里喊着“爷爷你别死”之类的话,也怪xìng子太急,刚冲到客堂,便被堂上一人喝道:“老子还没死!哭什么哭,哪像个男子汉!”又向着客座上的一个五十左右的眼镜道:“孙教授,让你见笑了,见笑了”
我仔细一看,这位祖父口中的孙教授身着一身中山装,生得高瘦,一条剑眉附在他的脸上显得十分的有气势,想必小时候肯定也是个迷倒万千少女的主。
“古老,哪里哪里,孩子千里赶来,摔箱而进,虽然言语不对,但可见一片忠孝之心,是您老的福气呐”
“呵呵,说的是,说的是”
我一看这两人讨论起我来倒把我丢在一旁跟空气一般,气呼呼的拉了根椅子坐下。心说我的爷爷嘞,您老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跟这什么孙队长聊得不挺换新的嘛,活像两个老顽童,怎么就把那电报打得跟第三次世界大战已经打响了一般的严重,还害得我跟领导大吵特吵,工作也丢了,虽然我有下海经商的想法,那也得有个缓存阶段不是,寻找项目也是需要时间考察地。
正郁闷着抽着闷烟,祖父和那孙教授刚好欢笑着聊完,手朝面前一挥,示意让我过去。掐了烟屁股,我径直过去。祖父笑道:“月胡啊,这位是孙教授,当年我们全家能顺利从香港迁居到这里,陈教授可帮了大忙”。
一听是恩人,我立马强颜欢笑伸手和孙教授握手说了一番感激和欢迎之类的话。
孙教授是个知识分子,凡事喜欢讲究个礼尚往来,也兴奋的说我是个好青年,扎根祖国大西北,为祖国四个现代化勤恳工作,任劳任怨,是年轻人的典范。
我心说,孙老教授,您也太瞧得起我了,要是您老人家知道我跟领导拍了桌子,唱了红脸,起码马上叫人绑了我到您的研究所做反面教材给你的学生们参观。
一番寒暄后,我便问祖父到底把我叫回来是因何事,祖父一直踉踉跄跄,打着哈哈就是不说,直到那孙教授吃过晚饭走了,才一脸严肃的把我拉到书房,我那考古队的老子想跟着进去都被挡在了门外,我想我爸肯定也被蒙在鼓里。
祖孙二人刚坐下,祖父便对着门外喝了一声:“跟老子滚一边去,少在外面偷听!”
这一吼,把我逗得乐了,心说我爸都五十几的人了,平时都跟我充老子打我骂我,现在被他老子一顿臭骂,别说,心里挺爽的。
听得门外脚步声走远了没了声响,祖父还特意走到门外看了看,转身把门一反锁,叫我到书房里屋等他。我突然觉得这老头子今天犯的是是么病啊,怎么神神秘秘的,反而弄得叫我有些心虚了。
觉着是不是因为我犯了什么错误,要给我来个家法处置。难道是那领导真的写了申请,上级派人到家把我那顶撞上司,不服从组织安排的罪行报告给老爷子了?
心里正骂着那缺心眼的领导骂得顺心得意,只见祖父便提着一个土的掉渣的皮包走了进来,脸sè沉重。因为我的老爹是干考古的,从小受了些影响,见了那皮包,知道那是有些历史的东西,便嘻皮笑脸要伸手去接过来看个究竟。
不料祖父往回一收,害我差点扑空摔个踉跄,他坐到椅子上严肃道:“都二十八岁的人了,媳妇没找上,整天还在嬉皮调脸,成个什么样子”。
我一听媳妇两字,头皮都麻了:“爷爷啊,这现代社会讲究zìyou婚姻,恋爱婚姻,这婚姻呢又讲究个缘分,这缘分又要讲究个机缘巧合,孙子我命苦,常年在深山老林敲石头打钻井,时间地点人物都凑不了巧啊,那还能谈什么婚姻大事”
被我这段子一搅合,祖父似笑非笑的把手中的老皮包往桌子上一放道:“我说你啊,只要一说到媳妇就这几句陈年烂调,我都九十岁的人了,说不清哪天就上了天,还想着看到重孙子出世,你这个不争气的估计是满足不了我这个愿望喽”。
“哪能啊,您这身子骨,少说活他个百二三十岁肯定没问题,别说重孙,就算······”我想不起重孙的儿子应该怎么说,咔了一下说:“就算重孙的儿子您想看到那也是再简单不过了,只要您老坚持每天多打几圈太极”。
老爷子一听,乐得笑开了花,脸上的褶皱都贴到了一起,不过随即就把脸拉下来道:“你小子整天就没个正经,过来坐下”。
我本想着逗老家伙开心开心,活跃活跃气氛,不想被泼一盆冷水,乖乖坐到椅子上看着那桌子上的老古董。
祖父缓慢的打开那皮包,我知道里面有东西,眼睛都瞪绿了。待祖父把东西从皮包拿出来,我却傻了眼,也兴奋过了头。
几张暗黄sè的羊皮画卷,我一把抓到手里详细的看起来,上面画着简易的山,繁体文字标注着地名,一时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干嘛用的,便问祖父。
祖父端起茶喝了一口,说:“不要着急,要想知道这里面的故事,你得在我面前誓”。
听得祖父要我誓,心里头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问祖父真的要誓吗,祖父眉头紧锁说一定要,我明白这后面大有文章,这也是祖父打电报骗我我回来的原因,立马跪倒在祖父面前准备起誓。
见我坚定不移的跪倒在地,祖父也整理了衣冠,随后正声道:“我马上要告诉你的,是我们古家千百年来得秘密,本想告诉你爹,只怪他当年执意学了考古,现在有结识了些黑心的古董商。而你又是我们古家目前唯一的孙辈,我年事已高,决不能让此秘密随我进了棺材。现在,你记住我告诉你的话,照此话誓”。
我心里一惊,我们古家还有秘密,想必和这桌子上的东西有牵连,心一横说准备好了。
祖父见我意志坚定,便开始说话:“永远守住秘密,绝不财迷心窍,服从组织安排”。
短短的三句话,我照着念完站前来,问祖父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服从组织安排,我可刚脱离组织,违抗了组织的皇命呐。
祖父微微一笑说:“此组织非彼组织”。
这一说,又把我搞蒙了说:“这祖国母亲的怀抱中都是党领导下的组织,还能有什么敌特组织存在?更何况现在国内形势一片繁荣昌盛,可别叫我参加什么反革命集团,在政治问题上,我们可不能站错了队·······”。
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一巴掌,打得我晕头转向,老爷子这力道浑然有力呐,看来活百二三十岁真没什么问题。
祖父脸都快气抽筋了,说我没个样子,那祸国殃民的事情肯定不会让我去干。我忙解释说只是开开玩笑,老人家不要生气,我只不过是被那组织的意思搞得有些思维跳跃,才说错了话。
老爷子见我成心改过,手一挥叫我坐下,说rì后我便知道这组织是什么意思,然后讲起了古家的历史。
至于内容,我前边已经给大家讲过了,可能有些繁琐,不过那都是按照老爷子口述的事实加上我的想象说出来的。
听完后我就问老爷子了:“这孙殿英盗墓我可是知道的,没想到是因为得了我们古家的藏宝图才盗的墓,这一招声东击西做得太绝,也太损了,那慈禧真是躺着也中枪呐。不过这事当年可是轰动一时,您老怎么就不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呢?”
我刚问完,又是一巴掌打了过来,心说老人家不要冲动嘛,虽然我是您孙子,但好屁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您老这么打来打去的,要是叫外人知道了我还怎么混呐。
祖父收回手说:“平时倒是挺聪明的,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呢,要是我把实情说了出去,那不就是告诉全国人民我们古家有藏宝图吗,那孙殿英和胡汉三能不找到我,让我们古家从此断了姓”。
我赶紧说:“不好意思,方才我站到人民群众的角度去想问题了,以后会注意”。
不料我刚说完,却见祖父一脸不舍的盯着桌子上的藏宝图,若有所思,我刚要问题怎么突然如此,他却先说话了:“月胡啊,今rì那个孙教授你可记得?”
我点头说记得。
“我想了很久,这藏宝图虽然是祖上传下来的,但说过古家子孙决不能动,留着也是也无非是世代相传,万一我们古家后生辈出了不争气的人,这藏宝图还能传几代是个未知数,思前想后,我决定把它赠送给国家,今天来家的孙教授便是前来商谈此事的”。
一听我就不高兴了,既然您都把这藏宝图的秘密给外人说了,那还要我着誓言干嘛,进屋的时候还神神叨叨的,我以为这东西传给我了,合着您老就是这么哄骗子孙穷开心图好玩呐。
祖父见我一脸不乐意,微微一笑,继续道:“是不是觉着我老糊涂了,之前的誓言都不需要遵守了?”
我懒得回答,点起一支烟在旁边吐烟圈。
“你小子啊,就这德行,你不是热爱祖国热爱人民吗,这捐献者的名字我可用的是你的,祖国和人民能不记住你得好?”
“国家要是敢公布我的名字,我第一个带头造反,我古月胡做好事向来以雷锋同志做榜样,做好事不留名,写点rì记自个儿偷着乐”。
我这么一调侃,祖父抱着肚子笑了。其实我知道祖父的心思,藏宝图这东西待在古家一天,古家就要承担一天的责任,更何况现在经济大展,到处都是大工程,万一一个不小心挖到了那藏宝图中的宝藏,那还不是归了国家。再一说,宝藏藏起来始终只是深山中的破铜烂铁,见了光才有历史价值。另外祖父说的一点非常重要,万一以后古家真出了什么不争气的后辈,那还不私自取了宝藏,毁了古家已经遵守千年的诺言。
“那他们准备怎么处置这藏宝图?”我问。
“国家高层领导非常重视此事,开了半个月的闭门讨论会,最后一次决定xìng会议我去了,当然,请你的是你,会议桌上的牌子是你得名字。会议一致通过的决议是成立一支秘密寻宝队找到宝藏,以免宝物遭到地质活动破坏,我也觉着这是唯一的方式,不过我在会上提了交图的要求”,说道这里祖父刻意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忙问是什么要求。
祖父不慌不忙,抬起桌上的茶杯在我面前晃了晃,示意我加点水,我立马取了热水倒上,催他快讲。
待吊足了我的胃口,祖父才继续道:“我的要求是我们古家必须要有一人参与寻宝队,待寻得宝藏,也好对祖宗有个交代,领导完全同意”。
祖父说完还挺得意,我心说古金月老同志啊,这藏宝图在您手里,他们都得看您的脸sè,您要个寻宝队队长当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举手同意。不过,听祖父这话的意思,我已经知道,这次急着把我骗回来,就是要我参加这支寻宝队的。
我把心里的话对祖父一说,他连连点头,确定了我的想法,但也是由于祖父对领导的这个要求,让我经历了这藏宝图背后的诡异谜图,走上了这条寻宝的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