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第一猛男
应府西北角,狮子山。
此处占地宽广,一望无垠只见三面高耸的应府城墙。虽应府内却毫无半分市井之景,取而代之的则高扬的尘土,坚实龟裂的遍野黄土。
一座座营帐拔地而起,一匹匹战马驰骋嘶鸣。将士校场赤裸着身,展示着遒劲的肌肉,奋力扬飞汗珠,挥舞着枪棒,发的喊杀声喧而动!
此处乃应府西北城的军营驻地,此地北倚金川门,神策门,西靠滚滚长江的仪凤门,乃京师营与精锐操练之所。
祖朱元璋修建应府之初,一改历代京师驻军之惯例。将本驻扎京师附近的精锐军队悉数移入城,军民同城,划区而治。
虽城却单独划了一片区域作为军管,闲杂等绝无能进入此地。
金川门作为三门之,则正面面对着京师营。当初李景隆等迎奉朱棣入京,便开此门从容而入。金川门的开启,也代表了驻京营的态度,宣告了建文皇帝的覆亡。
造反起家的朱棣,对于金川门的重性尤为重视。还未及称帝,便将金川门指挥权分予了靖难诸公侯分管。
以左都督,淇国公丘福为左副将军辖西营,右都督,同安侯火真佐之。又以左都督,阳武侯薛禄为右副将军辖东营,再以右都督,保定侯孟善佐之。
而些公侯之又单独以自己次子,汉王朱高煦为掌军将军,统领左右副将军,直辖京营各级都督,都指挥使。
此的狮子山校场,十余军好手,手持着五色长棒侍立。其间一粗髯赤膊壮汉,年约二十三四,身长八尺。
其龙精虎猛,周身数处疮疤,正扎着硬马步,双拳紧握端于腰侧,屏气怒喝:“且放马,谁若使劲儿,别怪本王拿点灯!”
那十几士卒见状,丝毫敢怠慢,纵身高高跃起,持着棒便狠狠地砸那腰背之!
“噼啪!”只听几声响,只见棒落那壮汉身,悉数断裂飞溅!
“再!”那意犹未尽,虎躯陡转,悍然厉声喝!
剩几军士持着棒又打向的双脚,棍落之处皆应声而断,壮汉的马步却稳如泰山,纹丝动!
那壮汉双目炯炯,神采飞扬地看着领头一,那持棍会意,长啸一声,翻身一记力劈华山直直砸向那壮汉灵盖!
四周军士,官员都惊一身冷汗,那壮汉却浑然惧,兀自凝气运劲,硬生生以头顶猛迎棍!
“啪!”
只见那军士手实木长棍断为两截飞,那壮汉却毫发无损!
“喝!”
那壮汉顶断长棍,腾身一闪,移身至一块丈余的磨盘旁,沉声一喝竟然单臂举起了数百斤的磨盘!
“好!!”
身旁的军官与士卒无喝彩,深感其生神力!
那壮汉正自得意,畅然狂笑:“放那畜生!!”
一声令,无敢忤逆,身后一雁翎罩甲军官一挥手,十几士卒便“嘿咻嘿咻”地推着一架铁笼子,一头发狂的野牛而。
那野牛遒健无比,双目通红,躁动无比,死命地冲撞铁笼,发巨响!
“!”
只见铁笼轻启,那头野牛如脱缰野马,将笼门猛地撞开砸向一旁,直直冲向那壮汉!
那野牛势极快,旁纷纷躲避,唯那壮汉站如劲松,落步生根!
“哞!!”
野牛咆哮近身,使全力一顶,势将那壮汉顶肠穿肚烂!
旁看地心惊动魄,几欲声,却见那势汹汹的野牛冲势陡止!
众心惊已,只见那野牛冲身而,竟然被那壮汉单臂擎住牛角抵住,死死得近半步!
那野牛力,撞南墙回头,四蹄搓地发力顶,只见那壮汉右臂举着石磨,左臂擎着野牛牛角,也将将后退半步,后马步虚扎,浑身肌肉虬起。
“畜生,受死!!”
那壮汉双目凶光一现,厉声呵斥,左臂陡然发力,将那野牛的头揪倒,扬起右手的石磨盘便怒砸!
“咚!”
只听得一声闷响,那数百斤的磨盘砸,那野牛连惨叫也及发,便被砸了万朵桃花开!
庞的身躯轰然倒地,那壮汉嗜血之意骤起,举着石磨对着尸身又一通怒砸而,直砸的鲜血四溅,遍体皆方才将磨盘抛,喘着粗气。
“哎呀呀,汉王殿真勇武无双,虎威无敌啊!”身后一武将作揖恭敬。
朱高煦叉腰笑,另一却:“同安侯差矣,以汉王殿之勇武,那岂能以虎威形容。都说那羽之神勇,千古无二。以看,汉王之神武,当远胜那项羽!”
“哈哈哈...保定侯誉了,本王略些蛮力,岂能比得那楚霸王?”朱高煦听着马屁,如沐春风自谦。
同安侯便蒙古降将,火真。而后说话的保定侯,则称孟武子的靖难名臣,孟善。以武子著称,足见孟善的赫赫名。
孟善:“欸,汉王殿自谦。想当初那白沟河之战,圣几临险境,那汉王殿一马当先,万军之斩杀了瞿能父子,还俞通渊兄弟,才将战局逆转!”..
紧随朱高煦身后的丘福,一身雁翎甲行也恭维:“孟武子所言错,就那夹河之战,将谭渊部被那盛庸围困全歼,也汉王殿视死如归,率先旗开得胜,斩杀那南军主将庄得,楚智,击溃了盛庸。如此谋勇,又岂那区区败军之将,穷途末路的楚霸王比拟?靖难第一功劳,丘福又岂敢居功,当汉王殿囊物才,实惭愧惭愧。”
武将勋贵围成一团,此起彼伏的恭维声绝于耳,一更比一夸张,直让朱高煦翩翩然已,放声而笑。
回想起靖难之役,一万军丛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先后斩杀宋忠,瞿能,俞通渊,庄得,楚智等将领十数。
军威望除了自己老子朱棣外,无能及!振臂一呼,当三军响应!
朱高煦虎容含笑,想起方才一棍敲自己头的,便对其招手而:“唤作什么名字?”
那跪地振声:“回汉王,名叫柳升,东营世袭试百户官!”
朱高煦面色陡寒,冷冷责问:“旁都敢敲打本王头顶命门,尔如何敢?!”
柳升慌忙,作揖:“汉王将,职兵。军令且如山,将让兵刀山,兵就得刀山,让其火海,就得义无反顾赴汤蹈火。职方才只奉命行事,问心无愧!”
“哈哈哈...好!”朱高煦脸色剧变,转怒为喜,亲自走近柳升身旁扶起,:“好一军令如山,条汉子,旁敢却敢,真娘的对老子胃口。”
平日军营习武,士卒多留手,敢妄动,实让身硬气功无处施展。如今碰到柳升死手的楞种,倒让耳目一新。
指着柳升,对孟善:“保定侯,此颇胆识,即刻擢其为千户官!”
“!”
柳升陡然连升三级,受宠若惊跪地:“汉王厚望,职定当以死相报!”
朱高煦负手傲然:“好,好一忠勇的汉子!”
火真见状,借机:“汉王拘节,治军严谨,赏罚分明而深得心,实让佩服已。汉王如此居功甚伟,那高炽世子如何与汉王争储君之位?论勇武,论谋略,论功劳皆汉王一骑绝尘!”
另一则:“错,高炽世子妄想倚仗那些文官势力,恐怕痴说梦,些文官本就无靖难功劳,且世子足疾,如何与龙精虎猛的汉王殿一较高低?圣质英断,又如何会舍汉王而取一病患足疾病之?”
朱高煦听到说到子之位,也收敛起笑容,披内衬:“还妄言的好,毕竟威浩荡,谁能揣测?就说半年以,了多少事儿,淇国公少子无端被杀,圣却按表,阳武侯被重伤卧床,圣也言语,其敲打用意之显,几浮于水面,让等寒而栗啊!”
朱棣心知肚明,对于些靖难功臣围绕朱高煦身边,自成一派,所以丘岳被杀,朱棣便刻意息事宁,让丘福硬生生吃掉苦果。丘福还算些政治头脑,知恃功自傲,儿子被杀一事竟然真被忍了。
而纪纲重伤薛禄,朱棣闻问也同理,靖难勋贵势力颇,就让自己的鹰犬与文官斗,则坐山观虎斗。谁本事斗死谁,便少了支掣肘的力量,借机巩固皇权。
丘福轻叹一声:“唉,汉王殿所言错,圣对文武两派的敲打越发显著了。那日廷议,蓦地杀命的,叫什么包元乾的五品官儿,硬一通言惭将文武给全得罪了!”
火真点头:“如今单锦衣卫被打压,分遣了缉事处。就连那文官的奏章也需宦官批文,真岂此理?”
朱高煦以绫罗短布擦拭着浑身,兀自摇头:“如今算文武两派各败一局,严谨地说,锦衣卫旧勋贵与鹰犬纪纲掌握的力量,对于咱说还算什么损耗。只本王担心的阳武侯,阳武侯重伤卧床,也知近况如何...右副将军,执掌着东营啊。”
朱高煦苦恼之处正于此,应府的京营自己的掌控。薛禄被纪纲重伤,生怕会因此换别的派系马执掌,虽然东营还二把手孟善,但如果一把手换作旁,对于孟善倒掣肘之嫌。
丘福皱眉:“汉王忧虑的极,自听了些耳闻,说那李景隆日推荐武定侯郭英胜任此职,只圣置否。”
“郭英?如此年迈,如何能胜任此职,实痴说梦。就算阳武侯能兼顾东营,恐怕也轮到些旧勋贵。”朱高煦穿戴好蟒纹曳撒,皱眉:“既然如今圣还两之间,若阳武侯伤好便迎刃而解,淇国公知阳武侯近况?”
丘福作揖:“回殿,圣敲打之意明显,也敢妄自。只,听言语,说些候阳武侯本伤重几死,但却一连数日没发丧,如此看恢复了,保住了命。”
朱高煦点点头,皱眉沉思片刻才:“阳武侯的仇,本王必将替讨一公!哼...纪纲,想当年靖难军战真定,乃一半路入伙之。本王马区区一执鞭马夫,常本王跟点头哈腰像条狗似的。如今却仗着圣的一宠信,跟本王,定其得好死!”
火真:“纪纲如日,连阳武侯也被暗算,...”
朱高煦得意笑:“侍宠盖主,鸟尽弓藏,盖莫如。诸君见昔日洪武朝毛骧,蒋瓛之事乎?纪纲今日多风光,日引圣猜忌就会多深沉。”
见众将若所思,“记得那当殿抨击文武的五品官,叫包元乾的也?”
“正此。”
朱高煦点头:“说旁的,见此便极能纪纲的替代品,算渡之物。听闻当殿让纪纲跪,二早已视同水火。加之如今宦官势力抬头,宫多与之善往,此倒以引为外援的助力。”
丘福讶然:“汉王何意?厮文武皆认,油盐全进啊。再说...如今只九品芝麻官,正驯象所戴罪呢。”
朱高煦淡淡:“以认本王派系,却能拔除纪纲颗眼钉,腋刺。再说本王只看重与缉事处,宫的关系,引为合作外援共同扳倒纪纲厮,又未曾说纳为己用。呵呵..戴着绣春刀戴罪的九品官儿,明朝头一例。”
众恍然,作揖恭维:“汉王远见。”
朱高煦刚欲离,孟善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言:“汉王,广西都指挥使司信,安南国派了使臣往应,应该就月余之内了。”
朱高煦回身:“就那会同馆缺席的安南国?”
“正。”
“为何缺席?”
孟善皱眉:“似其国内动荡叛乱,其国相黎季犛称其领兵平叛半载,如今叛军剪除方才遣朝贡。”
朱高煦明白孟善之意,兴意阑珊淡淡:“原如此,倒让本王失望了。”
原以为安南战乱生变,还遣广西打探消息,打算若变借机领军南征,替藩属国荡平内乱,又功一件。听孟善说,功劳轮到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