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曹不伤这一通忙完了,来到松林儿和浅浅身边,瞧了瞧曾子昕。见他还昏迷着。不过脸sè已经好了很多,嘴角不再有血流出。只是有时轻轻咳两声。但哪怕只是轻轻咳嗽,从曾子昕的的神情看来也是经历了巨大的痛苦一般。一旁的浅浅见着曾子昕每咳嗽一声,脸上的表情便难看的很,眼睛要滴出水来。曹不伤瞧着浅浅的模样又是怜惜又是伤心,心道我却比你子昕哥状况还要糟糕呢,哎,也不见你为我哭一哭。看了一会不敢再看。对那管事的道:“今晚让你受惊了,开几间房吧。我们休息休息明天就上路了。”说着又拿出了一大锭银子扔给了那管事的。

浅浅听到曹不伤这么说,便道:“刚刚那大夫说,还是尽量少移动子昕哥的好。我就在这里看着他好了。”说着显然是不肯动一动的样子。曹不伤下意识地点点头,正要说还是自己看着曾子昕好了,让浅浅休息会。但瞧着浅浅看曾子昕的眼神,便觉得即便说了浅浅也绝对不会和他换了。干脆也不开口了,对那管事的说:“你去抱几床被子下来给他们吧。”说着便拉着松林儿去客房了。

曹不伤待在房间之中,和松林儿也不说话,松林儿依然习惯xìng地窝在曹不伤的身边躺着,他想着不知道若是浅浅瞧着这般景象会怎么想,不知道会不会有几分吃醋,但想来她一定是不放在心上的,心中就觉得老大无趣,又想着刚刚那李悬壶说道自己身体的情况比曾子昕更差,马上命不久矣了,却想这些干什么,这么想着便以为自己心中会空明几分。哪里知道虽然脑子空空如也,依旧觉得心中有什么压着一样,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忽而黑暗之中听见松林儿轻轻地道:“睡不着么。”

曹不伤见着松林儿闭着眼睛在自己身边和衣而卧,以为她早就睡着了,却不曾想她竟也一直醒着,便道:“没呢,过一会就睡着了。”松林儿道:“若是睡不着便说会话吧,说不定一会就睡着了。”曹不伤“嗯”了一声,却之后仍旧一句话都没说,曹不伤听松林儿呼吸的声音,知道她也一直没睡着。但也说不出什么哄她睡着的话,便在黑暗之中瞧着那看不见的天花板,如此过了一夜。

一有天光,曹不伤便起身来,从客房中出来,却见浅浅仍旧坐在那桌子旁边,显然一夜未眠。浅浅不懂什么医术,也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此刻乃是因为出于关爱,在一旁握着曾子昕的手,一直陪着他。

曹不伤瞧着心中不免又生出嫉妒来,便假装没看见,径直出了旅店,上街雇了一辆马车,将车夫引到旅店前面。这一夜没有合眼,他脸sè差的很,但不愿意让浅浅瞧了出来,便将那原本散乱没有束起的头拉得更低,连眼睛都几乎瞧不见了。

引来了马车,曹不伤招呼松林儿和浅浅上车,自己去那屋子里将曾子昕抱了出来。浅浅道:“咱们不在这里养伤么,你帮我给点苍派的送个信。。。”浅浅忽而想起来曹不伤早已不是点苍派的人,又和自己的父亲翻了脸此刻,哪里还想见点苍派的人,浅浅自知一时失言,便住了嘴。但看曹不伤面无表情,仿佛全没听到一般。却听曹不伤道:“要彻底治好大师兄还得见一个人。”浅浅一听和曾子昕的病情有关,自然听曹不伤的话,不再多言。

曹不伤将他们都招呼上车后,对车夫道:“车上有病人,劳驾您慢点,休要赶时间。到时我自然多付你钱。”说完又对浅浅道:“那李悬壶大夫说了,大师兄的命是保住了,所以慢些是不打紧的。”说罢进了车,和松林儿并排坐着。

曹不伤透着被自己低垂的头分割的视线偷偷去瞧浅浅,只见她将曾子昕放倒,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瞧得曹不伤心中一阵酸楚,便侧过头,假装去看窗外的风景。

马车缓缓前行着,此刻松林儿最是局促不安,自昨天开始他瞧着曹不伤不开心,但却不敢问,车中坐着一男一女他也不认识,偏生这时曹不伤又不理会自己,只是看着窗外。当着两个陌生人,松林儿觉得脸上阵阵烧,也不太好意思主动和曹不伤说话。

车行驶了几里地之后,浅浅终于开口打破了这僵局,原来知道曾子昕已经保住xìng命,且看他脸sè好了很多之后,浅浅也心情好了一些。这当子忽而觉得有几分对不住曹不伤来,毕竟他救了自己和曾子昕两人的xìng命,但从昨天晚上起,自己就对曹不伤不假以辞sè,想给他赔个理,道个谢。却见曹不伤一直侧头看着窗外,模样懒散地很,仿佛什么都漠不关心。自己也找不到一个由头说话。但见松林儿时时跟在曹不伤身边,模样亲昵地很。浅浅不知道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但瞧着松林儿一副温顺的模样,柔柔弱弱的,显然比曹不伤脾气好得多,也好说话地多。边想着先和这松林儿说说话,引得曹不伤先搭理自己。

浅浅道:“这位妹妹好漂亮,你叫什么名字?”松林儿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从来不认识的女子忽然和自己说话,吓了一跳。脸上红红的,声音几不可闻:“我。。我叫松林儿。”浅浅轻声“咦”了一声,这名字自己却听过,当时曹不伤曾对自己说过自己喜欢松林儿呢,这两人倒真的在一块了。浅浅觉得心中舒服了些,自己没有和曹不伤在一起,心中偶尔想起便觉得有几分对不住他,但愿这两人一起过得开心,自己也就放心了。

浅浅又道:“我叫做水浅浅,和曹不伤以前就认识的。”松林儿一听,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声音也大了几分:“你就是水浅浅啊。”说着仔细端详起浅浅来。浅浅教松林儿瞧得不好意思,目光躲闪起来。

松林儿瞧了一会,道:“姐姐你长得真好看,难怪我哥哥那么喜欢你。”原来那曹不伤在八卦迷踪楼中和死如月说起自己怎样用计换了浅浅回去的时候,松林儿也在场。虽然松林儿于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男女之事并不了解。但当时听见死如月这么说,自然便也觉得应该是这样了。

浅浅心中诧异:“你哥哥是谁?”松林儿用手轻轻指了指曹不伤。浅浅心道,曹不伤什么时候有个妹妹,哦,想必不是哥哥妹妹,却是阿哥阿妹吧。她听着松林儿这么说,虽然并未对曹不伤有过什么男女之间的心思,但毕竟是年轻女孩家,不禁脸上有几分红。

曹不伤自然听见松林儿和浅浅的对话,只觉得又是尴尬,心中又是难受。只是头倚着车窗,脸上全无什么表情,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这之后车上的人又都不说话了,一车人又陷入了沉默。

又行了一会,曹不伤忽而拍了拍车身,大声道:“停车!”

那驾车的不知道生了什么,将车停了下来。只见曹不伤还不等那车停稳便冲下了车,却教松林儿和浅浅如堕五里雾中,不知生什么。好一会,松林儿才怯生生地道:“我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惹哥哥生气了。”却不知道这话是在问自己还是问浅浅,教浅浅不知该不该回答。

曹不伤忽而奔出这马车,却并非是松林儿所想的原因。乃是因为又毒起来,他顿时觉得胸中又是一阵翻滚。但自己怎么能将毒血吐在车中,于是在觉得身体不适之时便急急地跑了出来,跑出没有几步,口中毒血便吐了出来,那眩晕感,刺痛感和烦闷感比之之前强烈了不是一星半点。

曹不伤觉得自己此刻便是要不行了,只觉得这一吐,五脏便都碎开了一般,更让他觉得惊恐的是,他此刻清晰的觉得自己血管之中有什么东西蠕蠕而动,那想来当年屠夫子留在自己体内的虫了,此刻他体内毒质失衡,那小虫觉出了危机来,此刻便是在曹不伤体内四处乱窜,但哪里找得到什么出路。曹不伤只觉得有种无论如何这一劫也熬不过去了,今天便是要死在这里了。

此刻他心情复杂得很,一时觉得自己终于要死了,再也不用瞧着浅浅心里难受,这么想着竟有几分开心来,那身体难受的感觉也不强烈了。但忽而又想,不成不成,自己死了浅浅要怎样去那屠夫子墓给她子昕哥求医问药。又想着自己还答应了旁人要将松林儿送到安全的地界去。这般负人所托可不好。这么想着,曹不伤又挣扎起来,只盼的能先熬过今天再说。

但无论他怎样努力,终归还无作用。便是想要运气消减一下心中的烦闷都不可能。

曹不伤趴在地上,汗水留了一地。这挣扎之中,忽而一件事物落了出来,正是那本叫作养蛊手的秘籍。

这时候他哪有心思管这些,想着这书本就害人得紧,罢了罢了。便是丢了也不打紧。想着就要把这书打飞到一旁。但他气力不济,随手一挥,竟没有将书打飞,却将那秘籍翻开了。曹不伤一见这光景便在心中自嘲,自己竟这般无用了,想着便晕过去了。

曹不伤晕过去之后,脑子却在飞转。人往往将死之前,脑子比平时转的快得多,和入睡时候差不多。他此刻便觉得自己一生的场景在眼前飞快经过。先是在点苍派中的rì子,多是平平无奇的,只是这记忆之中不时有浅浅闪过,曹不伤知道此刻自己眼前瞧见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便想拉住这记忆中的浅浅,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也想和她说上两句话,但每当这时自己便忽而又找不到浅浅,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这样的记忆持续了很久,忽而一转,曹不伤瞧见浅浅被死如月抓走的景象,此刻的曹不伤知道浅浅不会有危险,又想着不久自己将在这虚幻的记忆之中和浅浅在山林之中漫步一会。这么想着,心中欢快了起来。但只是一会,那画面便转到了八卦迷踪楼之中,却跳过了和浅浅手拉手一起在树林中行走的一段。教他不禁无奈起来,想起来之后在没有什么好的记忆了。便不在去管,只是机械地瞧着这记忆拉到当前。却不知道那时节自己是生是死。

这记忆机械的前进着,一直到自己和松林儿住进空屋躲避武林中的人的那一段,忽而松林儿一段话极其清晰的响了起来:“我记不大清了,只是小姐说那个功夫是将什么毒质集中一处,或是散开来的功夫,那功夫练的好了,体内毒质便可源源不断,但反噬起来也厉害的紧。”松林儿所说的正是那本养蛊手了。曹不伤此刻忽而觉得这句话极其重要,似乎有什么大用,但那用处似乎只是隔了一层纸,差那么一点便要想到了,却偏偏想不到。

曹不伤兀自思索着,忽而身体打了一个冷战,醒了过来,却觉得自己虽然醒了过来,却觉得这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此刻看到的景象仿佛像是自己钻进了另一个人身体后瞧见的,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奇怪的是,他却觉得这时身体好像不难受了,jīng神也好了很多。但偏偏觉得自己的魂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离了这躯壳而去一般,此刻他很是明白,自己这是回光返照了。

曹不伤此刻还在推敲松林儿的话:“毒质源源不断,源源不断。”忽而哎呀一声,自己怎么这么糊涂,之前竟没有想到。他人的身体怕毒的,自己的身体现在不仅不怕毒,相反正是因为缺了一种毒却差点要了自己的命。想到这里曹不伤心道,真乃天意,我是命不该绝。只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修习这武功。

曹不伤这么想着,便抓起那本养蛊手来翻看,越看越是心惊:这功夫怪异地很,几近残忍,怕是没有人能活着练成这功夫,即便练成了也是苦不堪言。但偏偏如同为自己量身定做一般,天底下怕是再没有人像曹不伤这般适合练习这功夫了。原来曹不伤翻看之下现这养蛊手正如其名,当真是在自己体内“养蛊”。蛊乃是极其厉害的毒虫,以前苗人将自己不同的毒虫放进一个小的器皿之中,有小蛇,蜘蛛,蝎子,蟾蜍之类的东西,让其在之中相斗,最后活下来的那个虫便是最厉害的,成为“蛊”。这养蛊手的练习方法竟是将人的身体作为容器,先在自己的身上划开一个口子,最好在手脚上等远离重要器脏的地方。最开始将一个毒质很弱的毒虫放进那口子,之后依着特殊的运气法门,那毒虫便可以不死,待得修习者能够耐受那毒质之后,便在身上另一处开一个口子,再放一个毒xìng稍强一些的虫儿。依旧以那运气的法门在体内养毒虫。这两条毒虫便在这人体内打起架来。不久边有一条毒虫死去。这时候便再放第三条毒虫。如此反复,只到将最毒的虫放入那修习的人的体内,那人不死,这功夫便练成了。之后只消学会那运功的法门,便能将毒虫的毒质逼出来,从此这人用毒源源不断,不需外物补充。

曹不伤此时体内已经有了一只这天底下最毒的毒虫。只消学会将那毒质从那噬脑虫中逼出来,那么自己血中便又有毒了,虽然不知道成不成,但自己应当能撑上一段时间了,不至于便死。想到这里他便找到那运气逼出体内毒虫毒质的法门。开始修习起来。

起初曹不伤觉得体内四处游走的那只虫儿很是狂暴,修习了一小会之后,渐渐地竟觉得它的运动缓慢下来。以那虫的身子为中心,曹不伤觉得一种异样的感觉扩散开来,那明明是一种极难受的刺痛感,但感受着那刺痛却觉得无比惬意,那身体虚的感觉也渐渐退散了不少,身体似乎又是自己的了。如此修习,过了几炷香的时间,虽然觉得身上难受得很,却觉得自己躲过了一劫,应当是一时半会死不了了。

曹不伤收功之后,躺在地上。明明死里逃生,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自己看来还要和浅浅以及曾子昕处些rì子了。这在他看来要比那中毒而死难受千百倍了。曹不伤望着天空,今天天气不错,静下心来他瞧着那云以缓慢地漫无目的地漂浮着,有时会挡住阳光,那时曹不伤便睡在那云影之中,惬意得很,他想着自己若是死了,那楼思月也好,浅浅也好,松林儿也好也都怪不了自己,自己算得身不由己,更何况死人大约都是更容易得到原谅的。曹不伤的思绪渐渐散乱起来:自己死了之后,浅浅会嫁给曾子昕么,大师兄已经毁了容,失了手臂,没了一个眼睛,却不知道浅浅会不会跟着他。不,浅浅定然会嫁给大师兄的。曹不伤想着:若是浅浅变得极难看了,在自己眼中也一定是极漂亮的。若是浅浅没了眼睛,自己便每天带着浅浅,把自己瞧见的东西全都说出来,仔仔细细一件不落。若是浅浅手没了,自己便天天喂饭给她吃,什么都自己做了。若是浅浅腿断了,自己便背着浅浅到处行走,不需要浅浅自己走动,也可以看遍这天下。

有一天浅浅变成了老太太,那也一定是极漂亮的老太太,自己便是见了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子,那也及不上变老的浅浅的脸上的一道皱纹。

这么想着,曹不伤嘴角带了笑,但眼角又带了泪。正在这时,他却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正是松林儿来寻找自己,这才想起自己离开马车太久,难怪松林儿他们着急了。便将眼角地泪擦了擦,只留了嘴角的笑意,站起身来,应道:“我在这里!”便与松林儿会合了。

自那曹不伤走后,松林儿和水浅浅两个人相对傻坐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时而两人目光对上了,便笑笑,始终在没有说话。浅浅见着松林儿一直向外面张望,寻找曹不伤的身影。浅浅见松林儿模样焦急,便道:“要不去瞧瞧他把,也不知道他怎样了。”

松林儿听浅浅这么说,便不再犹豫,朝着浅浅点点头,轻轻道:“那我去啦。”说着便下了马车。松林儿依照着曹不伤之前行走的方向寻找,却始终见不着曹不伤的身影,心中便又急了几分,便唤着曹不伤的名字,教躺在地上的曹不伤听见了,便应声出来了。

松林儿见他一个闪身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脸上带着自己熟悉的笑。松林儿大大的放心了:“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我和浅浅姐姐都很担心你呢。”曹不伤心道,浅浅自然关心她的子昕哥,干嘛要关心我,想来是这松林儿随口一说的。松林儿又道:“你从昨儿个开始就不开心的,现在怎的忽而好了。”曹不伤哈哈一笑:“昨天便秘,刚刚拉了一泡屎,舒服多了。”松林儿听了捂着嘴笑,曹不伤道:“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说着便和松林儿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两人上了马车,曹不伤朝浅浅笑笑,浅浅一直瞧着曹不伤从昨天见到起就没有好脸sè,忽而没来由地对自己笑了一下,不禁愣愣神。曹不伤招呼着车夫继续赶着车前进,此刻他的话忽而变多了,他问浅浅:“你们怎的不好好在点苍派待着,却到这荒山野岭来。”浅浅道:“我是随着子昕哥来的。”说着瞧了曹不伤一眼,只见曹不伤脸上依然带着浅笑,只是被头遮住了眼睛,看不出表情来。浅浅接着道:“他说想要投军,上阵杀敌来着,。我便。。我便跟着来了。虽然我也不懂打仗,也不会武功。照顾人也好,做饭也好,都是不大会的,不过我想我总是可以学的。哪知道去那长江边上的路上,经过山林的时候却被一个模样古怪的人截住了,二话不说便将点苍派的人杀了七零八落。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曹不伤又将头侧向一边,斜过眼看了一眼那倒在浅浅怀中重伤的曾子昕,冷哼一声:“又是一个花断肠。”浅浅不知道曹不伤说的是什么,但听曹不伤的语气觉得并不是好话,便不再问了。而曹不伤身边的松林儿则身子战抖了一下,之后他又以一个慵懒的姿势坐着,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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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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