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屠夫子正在得意,却见曹不伤一个闪身前来,使出一个擒拿的手段,将他制住了,屠夫子的手臂被扭成一个诡异的角度,让人一瞧便觉得自己也跟着疼了起来。屠夫子不会武功,更不是什么硬气的好汉子,这下便如同杀猪一般的惨嚎起来:“曹兄弟,曹大侠,曹爷爷。你先松开了手行不行。我年纪大了受不了了,哎哟哦!”曹不伤冷冷道:“放开你不难,只是有件事你要答应我。”屠夫子连连道:“答应答应!别说一件,十件也行。快快放开我的手!”曹不伤道:“我现在要去做件要紧的事,你先来帮我弄个手臂先用着。”屠夫子一听连连道:“好说好说,你要是嫌死人的手不好用,我把松林儿那小丫头的手臂扯来给你用用也是可以的。”松林儿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曹不伤将屠夫子的手扭得更加厉害:“谁要一个女孩子的手,我一个男人手臂被弄得如同一个姑娘家一样,却像什么话。”屠夫子声音打战:“你不会是要我的手吧,不给不给!你若把我的手臂扯下来,我也定然不给你接上去。”曹不伤道:“谁要你这肥不拉基的手臂,给我个死人的手臂先用着吧。怎样,答应了不。”屠夫子忙道:“答应了答应了!快松手吧。”曹不伤这才松开手。

屠夫子坐在地上,用自己所知的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心中却做着盘算:“我乘着手术时用那麻沸散将这小子弄翻,之后他人事不知,那时节,嘿嘿。瞧我怎么收拾你。”

屠夫子暗自盘算着,听见曹不伤道:“既然你答应下来了,那便开始吧。我可不想耽搁了。”屠夫子只想着能早一刻向曹不伤报复,听着他这么一说,自然爽快地答应下来了:“你等等,我稍稍准备一下就好。”曹不伤点点头,起身自己到那酒坛子前面取酒去了。

屠夫子心中暗笑,离开那石室,取了些道具和麻沸散。自然又挑选了一具尸体,取了一条手臂一个眼珠来,当然不过这是在人前做做样子,等那小子晕过去,还接什么手臂,植什么眼睛,只消好好整治整治他便是了。这么想着,他便提了这不少的劳什子屁颠屁颠地去找曹不伤了。

待得屠夫子回来曹不伤的石室,一见着曹不伤便将那麻沸散的药递到他面前道:“来来来,先喝些这个。”曹不伤瞧了瞧那罐子,脸上露出不知所谓的表情来:“这是什么。”屠夫子道:“别管那么多了,我是大夫,你听我的自然没错,你还怕又用毒害你不成。哎哎,我倒是想给你下点毒来着,不过对你全都无用。”曹不伤冷哼一声道:“不用啦,就这么来吧。”屠夫子道:“你小子倒不相信我,好吧好吧。我实话和你说了,这麻沸散可以让你伤口不疼的。你这皮肉已经长好了两三分,若是再将那伤口一点点地拨开,再将经络一点点地对上,那滋味可不好受啊。若是搭错了经络,这新手臂用起来不如以前方便。那就不可说了。”曹不伤道:“你有这么好心,你巴不得别人多受些苦自己便开心些。虽然不知道你做什么盘算,总之这药我是不喝的。”屠夫子见自己的算盘被揭穿了,心下很是不快,吐着气吹着自己的小胡子,喃喃道:“哼哼哼,一会疼死你。”想着他一会疼的汗如雨下,大叫求饶的模样,屠夫子便心情又好了不少,嘴角不禁挂起了几分笑意,将那脏兮兮的手术刀用身上更加肮脏的抹布擦了又擦。曹不伤只是正坐着,仿佛并不十分关心接下来要生的事情。松林儿在一旁望着,知道屠夫子要给曹不伤接上手臂,医好眼睛,自然是乐意的。但听说曹不伤要受不少地苦,便小声道:“用些那个劳什子的药不好么,我想大家都是怕痛的。”曹不伤道:“不必了。”语气很是决绝。松林儿抓着自己的衣角,很想在一旁陪陪他,但终究还是有些怕见那手术的景象。过了好一会,怯生生的道:“我能帮上什么忙不。”这次还未等到曹不伤开口,屠夫子先道:“你?别了别了。一会你也只是添乱罢了。”

松林儿见着自己左右也做不了什么,但还是不敢离开了曹不伤身边,总归是放心不下的。

却听屠夫子道:“要开始了。”语气中带了几分兴奋。曹不伤口中“嗯嗯”两声,将一口酒咽到了腹中。

屠夫子挥起刀,全然不像是做什么jīng细手术的架势,倒像是要砍瓜切菜一般。只见那已经长合的伤口一点点被拨开,露出粉红sè的嫩肉来,屠夫子全然不管自己的病人怎样了只是忙着手头的事情,表情变得痴狂起来。

曹不伤紧闭双眼牙关紧咬,汗水也如同小溪一样流淌着,从那表情来看,他仿佛平静得很,但听着从他口中传来的牙齿互相摩擦的“嘎吱嘎吱”声,仿佛下一刻便要碎掉一样。

屠夫子将那死人手的经络一根根的挑了出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药浸泡过,那一根根经络如同活了一般,好像一条条小小的蚯蚓,轻微地翻腾着。

屠夫子用了镊子一样的事物将曹不伤的伤口中倒腾着,也不知道从什么部位拉出一根经络来,和那残肢一根根地对接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屠夫子忽而道:“大功告成!”说着,便又拿起一根粗大的钢针,将那手臂的断面和伤口缝了起来。

直至这时,松林儿方才松了一口气。赶忙跑上前来,想弄一条手帕给曹不伤擦擦汗,但身上唯一的一条手帕还包着些麦芽糖。松林儿踟蹰了一会,直接用袖子向曹不伤的额头擦去。却见曹不伤用那完好的手轻轻抓住松林儿的手臂只是一带,她的手还没有碰着曹不伤便转向了另一边。松林儿身子轻小,这一下险些跌倒,她的表情凝固住,仿佛不知道生了什么一般,只觉得心中被什么撞击了一下。

曹不伤牙齿咬得太紧,一时半会开不了口。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松林儿,嘴角不住地战逗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只见他嘴巴始终张不开来。

屠夫子擦擦手,望着那手臂的缝合处,显然很是满意。嘴角带着几分得意的浅笑,道:“这手臂离了人身有一段时rì了,因此经脉多是阻塞的,但不要紧,过一会便好了。那时候血脉疏通,这手臂就如同你自己一般。你用那运气的法门试一试,只消一会便好了。咦?”屠夫子忽而瞪大了眼睛,瞧着那新接的手臂。

只见那刚刚看上去还算得上正常的手臂此刻用肉眼看得见的度腐烂着。而曹不伤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屠夫子大惊:“不可能,以我的功力,接个手臂这种小事,还不至于出错,这是为何。。。”

原来正是因为这跟手臂乃是一根死人手臂,经脉多为阻隔的,曹不伤体内的毒岂非等闲。那手臂本身不带毒,血液只是一流进那手臂,便经受不住了,更何况那手臂中经络有了郁结,血液流不畅快,在一处稍有淤积,自然是要坏掉了。

屠夫子在一旁又跳又叫,曹不伤侧过头,看自己新换上的手臂此刻已经只剩下根根白骨软绵绵地搭在身体的一侧。眼中露出凶光来:“喂,这你怎么说。这样的手臂怕是用不了吧。”屠夫子道:“唉,唉。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哎!我却忘了这样一件事。”此刻他想到原因来,不仅懊恼无比:“还不是你的体内的毒,我却忘了。”屠夫子瞧着那森森白骨搭在曹不伤的身旁,却像一个手臂完好的人被旁人用剃刀将手臂上的血肉给刮了个干净一般,他口中喃喃道:“这骨头中也用经络,却并什么血液流通,是了是了,我有法子了!”屠夫子忽而又兴致高涨起来,转身跑出了石室,将曹不伤落在一旁。

曹不伤的牙齿依旧咬得麻,此刻不知道那个没谱的医生又想到了什么。只好坐在原地等着。却见松林儿在一旁望向自己这边,仍旧立在一旁,仿佛不知道该不该过来。他努力深吸几口气,好容易觉得气又顺了过来,对松林儿道:“不要过来,有毒。”松林儿这些rì子和曹不伤待在一起,却从来不知道曹不伤体内带毒这一事实,一时间摸不清曹不伤说些什么,不禁口中轻“啊”了一声,却见松林儿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手帕来,包的好好的。只见她将那小帕一层层地大开来,里面确实些红褐sè的碎片。松林儿道:“你吃些个这吧,虽然没法止痛。但吃了这个心情会好些罢。”曹不伤心道这却是什么,这小丫头什么有这等东西了,他本想摇头,但还是从口中挤出几个字来:“那些是什么。”松林儿道:“你不记得啦,这是给我买的糖人,不过都碎了。但是都很甜的,你吃些甜的东西心情或许会好一些吧。”曹不伤心道:这却是什么道理了。不知怎的,心中觉得有个声音道,吃一点吧,吃一点吧,就当哄哄这小丫头好了。但口中却道:“不要不要,谁想吃那些糖了。亏你还留着。”说着曹不伤转过头不再看松林儿,依旧觉得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说不该如此,却不知为何又并没有觉得不妥。

正在这时却见屠夫子手中抱了一堆死人的骸骨来,一进那石室便随手给扔到地上,口中不住喃喃说些什么,曹不伤瞧的不耐烦了:“喂,你在嘀咕些什么。”屠夫子道:“别吵别吵,我想到一个点子。”说着拿起一根骸骨来,也瞧不出来是身上哪个部位的,只见他拿起刀削了起来。若是不知道的旁人瞧见了,还当是削的是瓜果一般的东西,只见白sè的骨粉纷纷落下,不多时那不少的骸骨都削被成竹扦般的行状,只是长短大小不尽相同。也不知要用这些骨条做些什么。曹不伤实在等的不耐烦了,又招呼了几声屠夫子,但他却像全然没有听到一般。松林儿瞧着,便从旁道:“屠夫子先生,我哥哥叫你呢。”屠夫子仍旧没有反应,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些不知道要用来干些什么的骨条上了。曹不伤听着松林儿称自己“哥哥”,忽而想说谁是你哥哥了,不要这般肉麻地叫我。却终于没有说出口,心道,是了是了,自己身子不方便,以后一路上还有用的着她的地方,既然他当我是哥哥,那也不错。

三人在墓室之中,便不再说话。

整个墓室之中只见着一个披头散的人,模样明明很是年轻,不过头花白散乱地披在肩上,一半的脸都被遮住,而脸上露出的不忿显出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人该有的乖张凶厉来,原本有手臂的地方软软的搭着一根极纤细的白骨。另一个男子看上去则像一个皮球,正蹲在一边,身上脏兮兮的,整个人都窝在yīn影之中,一手握着白骨,一手cao着刀,“兹兹”的刮着那一根根白骨,他身边已经堆满了白sè的骨粉,全都是从些个白骨之上落下的。只有一个女子看上去是正常。正焦急的望着那头散乱的男子。只是那墓室中yīn冷的气息和yīn晴不定的昏黄光线不禁衬托着她也带着几分恐怖。

不知过了多久,屠夫子道:“可以了,试试看罢。”说着他将那一堆骨条抱在怀中,朝着曹不伤那便走去。屠夫子原本xìng子就显得大大咧咧,即便是有关别人xìng命的事情,也似乎从来不放在心上。不过此刻那屠夫子竟然很是小心,生怕那骨条有一根遗失了。屠夫子将那骨条放在曹不伤身旁。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那骨条的末端松软而有韧xìng,与那断臂的经络竟然很是相像。只见屠夫子手中拿着镊子将骨条一根根的围绕着那根只剩白骨的手臂,排列起来。屠夫子手掌粗大,做起这jīng细的活来,双手却异常灵活,只见那骨条一根根地排列起来,和人肌肉的走向相差无几。曹不伤的手臂以看得见度迅“生长”了起来。这般情形,让曹不伤松林儿暗暗吃惊。

不多时,曹不伤便多了一条白森森的手臂,全是用死人骨头做成的。屠夫子大功告成,擦擦馒头的大汗道:“现在你这手还动不了,也是情理之中的。这人骨头之上也有经络,浅浅地附在那骨头外壁之上。我将你的经络和这骨骼的经络一一相连,真气贯通经络各处便当可以动起来。以我的技巧,这手臂用起来和正常的无异了。你只消稍等,待真气贯通这鼓手各处之时,那便用起来和常人没什么两样了。。。应该?”曹不伤没好气的道:“什么叫应该?!”这屠夫子也没有好脾气:“我辛辛苦苦给你弄着劳什子的手臂容易么,你却这般火大。再说了,就是没用试验过才想着来拿你试试身手么,要是我本就会这手艺,哪里还会屁颠屁颠地给你费这么多事。你求我我还未必答应呢。”曹不伤冷哼一声道:“总之我要的是一条好用的手臂,怎么弄来却并非我关心的。不好用也罢,只是我用来解毒的法门你再也别想知道了。”屠夫子瞪大了眼睛,气鼓鼓的说不出话来,配上那圆鼓鼓的肚子像极了一只蛤蟆。

曹不伤除了觉得伤口疼痛之外,全然觉不到这手臂的存在。仿佛只是拖了一个累赘一般,终究他还是信得过屠夫子的才能,想着试试看了,当然他亦不是等着奇迹生的人,终归自己要想些办法,不然要再截一次肢可不好玩了。曹不伤试着运转体内的真气。倒是没有滞待之感。依着运气的法门试图去贯穿那骸骨手和身体经脉连接的地方,只觉得那地界有着很轻巧的力道阻隔着。

曹不伤的内功实在差得很,在点苍派中的时候也只是普通的小弟子,从来没有接触过高深的内功。虽然学了天下武功的招式,却因为嫌那些武功的内功心法是在是太麻烦,从来没有好好修习过。这时候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冲破这经脉的阻隔却不容易了。若是由内力高强的人从旁相帮也是不错。但此刻这墓中的屠夫子和松林儿那个都是丝毫武功都不会。曹不伤忽而想起这辈子修习的仅有小成的内功便是养蛊手的内功了。此刻也不妨试一试了。这么想着曹不伤运转起体内的真气来,依着养蛊手的法门运起气来。

养蛊手这内功可以任意在体内驱遣毒质,实在是了不起的。可这养蛊手所属的门派却心术不正,偏偏要用这内功去在体内养毒虫从而达到用毒的目的。其实中国武术内功一派讲究的是对人内脏的锻炼,内脏强健者往往耳聪目明,延年益寿。抗打击能力比之常人强健得多,耐力力量也是如此。这养蛊手的内功本是极上乘的,但偏偏用来驱散毒质了,那毒虫的毒质久居人之内,对人的内脏自然有着侵蚀破坏之用。因此修习者养蛊手的人便觉不出这内功的好来了。曹不伤体内也早有毒质,因此修习这养蛊手时只是用来续命,从未觉得对自己的武功有何增益。但此番他用养蛊手的内功心法去冲破经脉竟然出奇的舒畅,倒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曹不伤觉得自己的内力中混杂这一股难以名状的事物,教人觉得不安和恶心。两者仿佛混杂成一股彩sè的丝线一般,如同一条条胆小的蛇一般,在密闭的空间之中寻找者出路,小心地探索着。他集中jīng力,控制着那小小的成股的内力在自己手壁之中运转着。

屠夫子毕竟第一次用人骨做手臂,并不十分熟练,那经络和常人的不尽相同,做工也也不十分jīng细。曹不伤并不知晓这些,只管着将那些内力向着用经络的地方运转,因此那些人手臂之上本没有经络的地方,也被打通了。

此刻松林儿和屠夫子瞧着那手臂,都惊异起来,那手臂之中隐隐有蓝sè的荧光透出,那便是毒血了。只见那荧光一条条地爬满了整条手臂,只是一瞧便觉出危险地气息来。

初时曹不伤觉得自己这新手臂并无感觉,但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涨开了。教人觉得有几分难受但一股力量感又淤积着。待他觉得真气灌注到手指尖之时,知道大功告成了。忽而兴起,清啸一声,声势之大吓了屠夫子松林儿两人一跳。顺势将自己的手臂扎向石桌。却见那石桌倏然裂开,曹不伤手碰到之处更是化为齑粉。身旁的两人虽然不懂武功,但也看出曹不伤这一下不同凡响。

原来这习武之人运转真气,起初各个经络都未打通,内力不能贯通身体各住,因此起初修习很是缓慢,其中最难的乃是打通任督两脉了。曹不伤这骨手和常人不同,屠夫子本就在其中留了不少空隙,竟是相当于经络处处打通了。此刻他全身的真气得以集中在拳头一处,打烂一张石桌还不在话下。

曹不伤知道这手臂成了,哈哈大笑,从石床上跳了下来,道:“成了,松林儿,我们走。”

屠夫子急了:“喂喂,你眼睛不要了我换就算了,咱们之前说好的你是怎样解毒的法子要告诉我。”曹不伤并不理会屠夫子,抓起酒葫芦喝了几口,又抱过那酒坛子来将酒葫芦注满了。想了想,干脆将酒坛子抱在怀中将那酒坛子中剩下的酒浆也一饮而尽。待喝了个痛快,曹不伤道:“算了吧,那眼睛我还真不敢让你在弄,出点差错你岂不是要把我脑子给切开了。我说话自然算话,这个给你了。”说着他将怀中的《养蛊手》掏了出来扔给了屠夫子,“我全是依照这上面的法子做的,自己看罢。”说着便去招呼松林儿了。

松林儿不愿相信此刻的曹不伤已经变作了坏人,但也隐隐能觉察出眼前的这个人和以往有些不同,虽然还不至于招致自己的厌恶,但也感到这人身上散出出几分危险的气息的来。一时间竟像没有听见曹不伤所说一样,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曹不伤叫了松林儿几声,见她毫无反应,便将那酒葫芦上的系带扎在腰间,走到她面前将她一把抱起,道:“走罢,也不知道你等些什么。”

此刻屠夫子心思全在那本养蛊手之上,捧在怀中如同珍宝一样翻阅着,哪里还理会他们两人,当他正一本心思地转眼眼前的这本武林秘籍时,一人早已经出了屠夫子墓。

屠夫子墓外天光渐渐深沉下来。曹不伤抱着松林儿只觉得这小丫头全没什么动静,大约是因为起初全然没有想到自己忽然被以这种方式带出了屠夫子墓。过得一会松林儿似乎挣扎了几下,大约不太想让被这般抱着,曹不伤忽而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倔劲:但凡别人不许的,自己偏要做做,便死活不放手,反而将松林儿抱得更紧了,松林儿哪里又能拗得过他,最后终于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了。曹不伤一路走着,忽而觉得松林儿将一只冰冷的小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放在他的胸口之上,不知干些什么,让他不禁好奇起来:“喂,你在干什么。”松林儿却不回答,瞧着他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来,神情很是认真,似乎在仔细听些什么。曹不伤不再问,只是向着瓦楞沟的方向走去。过了好一会,他听见怀中一个小小的声音道:“你说,人心真是会变的么。”曹不伤听着松林儿没头没脑地忽然一句,不明就里:“你在说什么?”松林儿道:“我以前便听说了,人心是会变的。可惜我并不知道你以前的心是什么样子的。现在摸着也不知变了没有。”曹不伤哑然失笑,这两个人心似乎说的不是一个东西罢,哪有真的去听别人的心跳来探知对方可有变心的,他觉得这小丫头突奇想太过荒唐,便不再管松林儿说些什么。自顾自的道:“你说曾子昕和浅浅和还在那瓦楞沟中么。”松林儿听着曹不伤每每提及曾子昕都是成为大师兄的,这次忽而改口直呼其名,也不知为何。心中想道,是了他将自己的手臂眼睛都给了他,有几分怨恨也是正常的。可松林儿哪里知道曹不伤心中的盘算,想取他人xìng命那已经不是普通的怨恨了。

松林儿想了想道:“我不知道的,但是我想着曾大哥和浅浅姐姐自然很感谢你,因此在那瓦楞沟中等着你那也是应该的。”曹不伤冷哼道:“感谢我,为何要谢我。”松林儿道:“自然是因为你,因为你给了那曾子昕。。。”这么说着松林儿声音也哽住了,曹不伤将她的话头打断:“他两人都不知道所换的手臂和眼睛是我的,我自然不会提,你也不要提起。”松林儿静了一小会,将头靠在曹不伤肩上,小声说着,声音中有几分欣慰:“屠夫子大夫说你喝了忘忧水之后便变坏了,太好了,太好了。其实你一点没变。”曹不伤道:“我自然是变坏了的,我是去取曾子昕的xìng命,然后取回手臂眼睛的。”松林儿道:“我不信。但凡坏人做了一点好事便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你这样帮那两人却不想他们知道。你一定没有变坏。再说,哪有人救了人又把他害死的道理。如此这般的话,我家小姐她虽然也喝了忘忧水,一定也没有变坏的。”说着松林儿朝着曹不伤的肩膀又挪了挪,显得很是安心。曹不伤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心道:我说假话时常常能骗了这天下许多人,我说实话时,却没人信。不管了,但愿那曾子昕就在左近,那便可以省去不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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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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