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两人一路无话。松林儿渐渐习惯了之后,倒很是享受两脚不沾地让人抱着的感觉,忽而她轻轻“呀”了一声,道:“放我下来。”曹不伤道:“怎的了。”松林儿道:“我却忘了你的伤,还没有好全。”曹不伤道:“只不过是身体上的伤,全没有打紧。不过你要下来那便依你好了。”说着便将松林儿放下了地,之后两人并肩走着。松林儿一路上拉着曹不伤的袖子边,仿佛一松手这人就又不知道会跑到哪里去,曹不伤也习惯了松林儿这般粘着自己,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待两人到了那瓦楞沟时,天sè有几分晚了。天空之中月朗星稀,山村之中清冷的空气将圆月衬托的格外的大,虫鸣四起,更显的夜晚的清冷。

曹不伤想着,这般好的景sè,却更让人难过,不知道自己从此还有没有心思来欣赏这宜人景sè。这想法只是一念而过,便带着松林儿去寻那陈小花所住之处了。曹不伤拉着松林儿急急地行走着,怕又被村民围观了。

待得两人来到那陈小花的住处,曹不伤砸门之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所想的是什么了,他当然是愿意见到浅浅的,便是能多看一眼也好。但想着瞧着浅浅自然也见到曾子昕和她在一起,这么想着又怕见她起来,还未来得及在心中得到一个答案,那陈小花已经来应了门,她一面挪开门栓一面问道:“谁呀?”曹不伤想着这村子的人也淳朴的很,倒并不怕门外是歹人,应声道:“是我。”陈小花“啊”了一声,显然没听出是谁来。但依然将门打开来了。

陈小花打开了门,一瞧门外是曹不伤和松林儿两人,神情有几分惊诧,显然没有想到。但依旧带着喜悦的神sè:“是你们啊,快进来坐坐吧。”曹不伤道:“不了,我们马上便走,曾子昕和浅浅在不在。”陈小花道:“他们的话,前两天便走了,本来是等你们的。但他们似乎也有事缠身。便觉得等不了先行一步了。”曹不伤此刻的心情也不知是失望还是轻松,忽而想起一件事来:“自从曾子昕,那个男的回来之后,到今天过了多久了。”陈小花道想了想:“算来能有七八天了吧。”曹不伤心道,自己和松林儿进了屠夫子墓中觉不出昼夜变化,仿佛也没过多久,想不到竟然两人已经在墓中待了那么久了么,他略略一想,自己待着这里也是无用,却不知道这两人到哪里去了,便又问道:“陈姑娘,你却知道他们两去哪里了。”陈小花支着脸想了一会道:“那两人似乎是投军去了,去找一个叫什么。。什么忠的将军。”曹不伤忽而神sè变了,瞧得陈小花不禁身上寒:“你怎了,这模样我瞧着害怕。。。”曹不伤咬牙切齿道:“这个曾子昕,自已不要命也就罢了。却把浅浅也带去了么。”说着招呼也不打,拉着松林儿转身就走。

松林儿被这般来去如风地被曹不伤的拉来拉去,全没有弄清究竟生了什么,只是朝着陈小花点点头,姑且当做行礼了。两人倏然离去,只留下陈小花一人呆呆地留在原地。

曹不伤拉着松林儿一路奔跑,松林儿这小姑娘哪里又跟的上了,她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你为什么走得这样快。”曹不伤道:“自然是去军营了。”他见松林儿实在跟不上自己了,便一牵一带,将松林儿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曹不伤心道:浅浅要去那军营,想必是因为那曾子昕的缘故,若是曾子昕一死,她便不会去军营犯险了,不错,杀掉他亦可以让浅浅脱了险地。如此在心中盘算着,于那曾子昕的恨意又深了一层,只觉得此人非死不可。

曹不伤心中想着事,又憋着怒火。因此脚程不自觉中又加快了几分。亦是不知不觉中跑出好远,自然就没有顾及身后的松林儿的所想了。待他稍稍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上了一条主道,依稀有些人家,似乎两人已经身处一个小镇子之上了。

这时曹不伤觉得气消了几分,想着自己一路狂奔也不是个法子,左右找个地方歇一歇,顺便问一问怎么去寻这韩世忠韩将军。便转头问道:“你饿不饿,累不累。我们歇歇脚去。”松林儿本想说都随你,若是你放心不下要去寻找浅浅,那多走些路也是可以的。但被这么一问顿时觉得确实困乏得很,稍稍犹疑了一下便点点头。曹不伤得了肯定,便去寻一个可以歇息的去处了,小镇之上没有什么人,他只想着一切从简,便找了个最邻近的小店进去了。

这不知名的小店子之中清冷得很,全看不见什么人。为数不多的饭桌之上也油腻得很,与其说是店家不怎么收拾,倒更让人觉得是有意积攒的。入了夜,那店子为了节省,连灯也没点几盏。只有昏黄的几点灯光散落在小店的各处。也只有那柜台处稍稍光亮一些。曹不伤喊道:“喂,这里有人没有,有人来住店了。”却听见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别喊了,有人有人。”听闻着那声音来自于那柜台自后:“到这边来吧。”曹不伤和松林儿走到柜台之前,才现那柜台后面趴着一个人,那人道:“客房倒是有。不过我们这的规矩,先把帐结了。”这要求虽然是不合规矩,但曹不伤也不不放在心上。在怀中淘了些碎银子,递到了那人面前:“这些够不够。。”话没说完,只觉得自己的骸骨手上传来一股力道,让自己全身震了一震。

这骸骨手感觉不到疼痛,但此刻曹不伤心中却是雪亮,这是有人来抓自己的脉门,此刻他向着那那柜台后面看去:昏黄的灯光虽然看得不是很真切,只见那看似账房先生的人眼神狡黠地望着自己,幽幽的灯光下依稀可以觉察出这人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嘿嘿嘿,曹不伤。终于让我们抓住了。这小丫头也在,好得很,好得很啊。”说话间,那本来昏暗的大厅之中,忽而不知是谁点起了亮籽松油,顿时亮如白昼一般。那客房的门噼噼啪啪的全都打开了,那原本空空如也的旅馆中一下便挤满了人。

曹不伤哈哈笑道:“这些rì子过地太过安逸了,全没怎么在这江湖上走动。倒忘了这江湖上人人都想要我的命。”他这一笑,却把这在场的人吓了一跳,面面相觑。那抓住曹不伤手腕的人更是大惊失sè。原来这人一上来趁着对方不备,将其脉门给扣住了,为防止他还有反扑之力,更是一上来内力全开毫无保留地源源输入他的脉门之中,正因为这般曹不伤刚刚才觉得自己身上也震了一震。按常理来说,若两人内力不是天差地别,不要说他这时还能镇定自若的大笑。便是开口说话也困难。这群人只想着,这小子的内力竟达到了如此境界。可算得上登峰造极了。可这些人哪里又想得到。此可曹不伤被抓住的乃是一只假臂,虽然也有经脉,但大大不同于常人。自然不会被扣住脉门了。

曹不伤本来就不喜欢这些如同苍蝇一般总是跟着自己妄图强抢秘籍的人,此刻又有了忘忧水的影响,更是对这些人的生死不放在心上。此刻他运起养蛊手的内功将毒质从那骸骨手臂的缝隙中逼了出来。抓住他手臂的人还未从惊诧中回过神来,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一股剧痛股同一个手环一样,顺着手臂迅攀升着。但那剧痛所过之处又全无感觉。那中招的人一时间并不知道自己着了道,只当乃是曹不伤用内力反激所致,心中暗叹这人的内力竟然深厚到这般地步,脉门被制之下,竟然能用内力反击,他哪里知道自己却已经身中解不了的剧毒了。那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松开自己的手:难得偷袭抓住了对方的要害,之后怕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但隐隐觉得虽然扣住了对方的脉门,却全然没有用处一般。正是这一思索之间,那人忽而现自己的手已不受控制了,整条手臂中的jīng气神仿佛一瞬间便被抽空了,那身旁挂着的不过是一个皮囊罢了。这一切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心中竟没有升腾起害怕,口中不禁“咦”了一声。却见着那屋子里其他人瞧着自己的模样古怪起来,忽而一个人大叫一声“鬼啊!”而松林儿那小丫头已经闭上眼睛瑟瑟抖,不敢再看。那人心中这才惊疑起来,一低头瞧见了自己抓住曹不伤的手臂已经变了样:原本是正常肤sè的手臂此刻全变作了酱紫sè,手臂之上隆起了不计其数的小鼓包,仿佛其中有什么东西拼尽全力想要从手臂中逃出来一样,以至于那些隆起在不住的蠕动着,而自己的手掌已经变作黑sè了,手指像一根根软软的黑棒一般,哪里还抓得住脉门了。那人瞧见手臂顶端有一圈蓝sè亮的小圈向上爬来,心中这才恐惧起来,叫道:“快来帮我!”这么说着另一只手去找刀,想要砍掉自己的手臂。曹不伤收回了手,嘿嘿一笑。抱着松林儿,飞身出了那旅店。一群人早就吓得呆住了,没有一人前来阻拦。待出了旅店,曹不伤反手将旅店的门给合上了,这时他才现这旅馆的门比自己想象中结实厚重得多,心中顿时明白了:这些人是想瓮中捉鳖,若不是自己刚刚用出毒来将那一众人吓得不知所措,现在自己定然被锁在这店中不是那么容易脱身了。看来这江湖上的人为了抓住自己不择手段,下的心思也不少,这一路上上这模样的旅馆还不知能见到多少。那旅馆厚重的门一合上,只听那两道门扉只见传来清脆的一声吧嗒声,看来是有什么机括,只要一合上便不好打开了。

曹不伤带着松林儿退出店外,却听这店子里已经乱作一团。听见一个声音道:“鬼手张,你要死自己死,莫要将毒血放出来,哎呀哎呀,溅到我身上了。完了完了,我不成了!”原来拿住住曹不伤脉门的人叫做鬼手张,此刻听他道:“总归要试一试,我不管你们了,哎哎,这,却没有截干净!”这鬼手张找到了一把钢刀吗,终于将自己中毒的手臂给砍掉了,然而那毒质浸染的度远远过他的预计,终于没有去干净,飞溅毒血也沾到了其他人的身上。沾上毒血的人深知那毒的厉害,便也去截那中毒的部位。这旅店巴掌大的地方,却偏生集中了不少的人。这一闹,却哪里还有人逃得掉这猛毒。

而那些妄图从旅馆中逃出来的人确是自食其果,原本用来将旁人困住而改造的大门牢牢将自己锁住了,此刻便是想逃也找不到出路。隔着那门板,哭喊惨叫不绝于耳。要说鬼手张算的幸运了,只因自己中毒最深,那猛毒使得自己连痛都感觉不到便撒手人寰了。而那血液将毒一遍遍稀释之后,后来沾上毒质的人,便觉得麻痒难当,恨不得将自己全身每一寸几分都抓烂。

曹不伤听着那旅馆之中的哀嚎惨叫声毫不动容。拉过松林儿淡淡地道:“走罢,今天不要住旅馆了,随便找个地方歇歇脚好了。”松林儿腿脚软:“你。。怎的把他们都害死了。。。他们,也很可怜的。”曹不伤道:“是他们自己害死了自己。我自从下了山,可不记得自己曾主动要杀谁。却是他们自己一个个的找到我的头上。这天底下究竟有几个好人,你没瞧见多少,我也没瞧见多少。这些人死了便死了,有什么打紧。”松林儿不知道说些什么,曹不伤抱着松林儿找了间草房的屋顶,便躺下了。松林儿跪在一旁,头侧向一边,不和他说话,好一会,终于在他身边躺下了,一言不。这些rì子松林儿第一次没有在他身边的时候抱着他睡。曹不伤也并不放在心上,倒觉得这般自在了不少。不远处那旅馆中的惨叫终于平息了,大约那许多人都死绝了。这当子倒有些民居的灯亮了起来,大约有人被那不寻常的声响吵醒了。曹不伤并不知道这些人是何门何派,也并不关心。只是觉得这夜晚的天气倒也不错,又觉得确实累了,躺下不久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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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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