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里侧

世界里侧

莫比乌斯单手拄着头,另一只手在桌子上无聊地敲着。

“呐,你看我现在也无事可干,所以……陪我聊聊?”

“我没资格拒绝吧?”

“bingo,所以,快说吧,乖哦~”

亚丝拉琪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回想那怪异的场景。

“影子,扭曲的影子,大量的、不可名状的光斑。”

“是吗,看来……这玩意来头不小呀。”

亚丝拉琪一惊,正放茶杯的手微颤,溅出几滴水珠。莫比乌斯突然凑了上来,单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再次拿开时,亚丝拉琪只觉自己的眼睛仿佛灼烧一般。

“睁开眼,快!”

猛的睁开双眼,面前的一切又重归异像,无数的阴影游离在天空,面前的一个黑影背后探出八条幽绿色的龙头虚影;那一定是莫比乌斯,而旁边的虚影,依然是那般不可名状。

“别看我,也别看影子,看那些光斑,看真切了!”

莫比乌斯的声音如今似不可名状的低语,她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莫比乌斯的原因,亦或这异样的世界导致。她没有时间去纠结这些问题了,下意识的亚丝拉琪尽力让自己的眼睛瞪大,盯着那些光斑,炽热与痛苦愈发明晰。渐渐的,她似乎看清楚了,那光斑之间有无数不同色彩的丝线交织,而所谓光斑,不过是丝线汇聚的“线团”罢了。

“克莱尔冰凌术!”

伴随着莫比乌斯的吼声,魔术发动。但如亚丝拉琪记忆中的那般冰雪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无数蓝色丝线的交织翻飞,在本应为冰晶凝结之处汇聚出无数的节点。周围的魔素向节点聚集,寒冰成型,节点破碎,魔素迅速向外扩散,耳边传来寒冰撞击碎裂之声。毫无疑问,那是克莱尔冰凌术的“痕迹”,那些丝线所映照的正是整个魔术的构筑过程。

“很美吧,可惜,不能再看了。”

感受到背部巨大的拉力,亚丝拉琪迅速从那个斑斓的世界脱离,面前的莫比乌斯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但这次她却主动凑了上去。

“这是什么?”

“思维正常就能猜出来吧,如你所见,你看到了魔术的构筑,那副景象,即便是我也未曾见过呀……”

男人向后倚在天鹅绒沙发上,若有所思地感叹着。

“很美吧,看你痴迷的样子,它一定很美吧!”

看着面前重新疯狂的男人,她摆摆手,脸上保持着严肃。

“好吧好吧,一幅认真的样子,你听过,阿兹卡梅因吗?”

“传奇大法师,阿兹卡梅因?五塔的缔造者,我一直以为那只是用来维护权力的神话。”

“有神话的部分,但不全是,比如,《阿兹卡梅因手记》又被现在的十页称为《秘典》的部分,开篇的首句……”

他故意停了片刻,扫视着亚丝拉琪的表情,莫比乌斯自己称之为情趣,但每次总能赢得亚丝拉琪的白眼。

盯……亚丝拉琪沉默地看着他,莫比乌斯耸耸肩,脸上还是似笑非笑。

“那到底是什么呢?”亚丝拉琪捧读式提问。

“大神在残破混沌的星屑上铺上崭新的幕布,星星回到的错误的位置,古老的祂们永恒神秘,新生的生灵得以永宁。”

“嗯?”

“仔细想想,为什么会是幕布?新旧交替,本身是破镜重圆的过程,可为何这位所谓的大神仅是在世界上铺上了一层幕布。”

“祂做不到。

莫比乌斯的金瞳闪烁着凶光,脸上那刻上去的笑容此刻也荡然无存。

“没有人能拒绝创世的功业,如果追求退而求其次,那必然是能力不足,这点看来,没错。”

亚丝拉琪单手拄着下巴,另一只胳膊抱胸作沉思状。

“莫比乌斯,这两句话的主语有问题,所谓的‘祂’一定是对神祇的称呼没错,可后面却加了们,毫无疑问,前后并不是一位神明。”

“小亚丝拉琪,很不错,根据手记的记载,即便是那位创世神也存在着无法消灭的敌人。而据第二席以及三十年前跟随圣·塞维尔掀起席卷整个中州的叛席的研究,所谓神秘,是不存在于此世之物。”

“你的意思是?”

“那两个人的实验,在中途因为未知的原因,被‘调停’了。”

无视了亚丝拉琪问题的莫比乌斯饮下红茶,自顾自地说道。

“显然,他们触及了他们不该触及的知识。但我们仍旧可以推测,是‘某物’突破了大神布下的‘幕布’,从那个本该被覆盖的废土到达了表侧。”

‘残破’,如投入静水中的石块,在亚丝拉琪的大脑中溅起了水花。这与之前自己看到的景象不谋而合,废墟、光斑、破礼服……

“不必说下去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亚丝拉琪摁着太阳穴,显然,无数的信息几乎超过了她大脑的承载,她需要缓冲的时间。

“小亚丝拉琪,如果今天不听,明天可能就没机会了呢……”

“如果我听了,或许才会走向更深的深渊吧。”

男人摆了摆手,将茶水泼向茶缸。

“呵~总把我想的那么坏。罢了罢了,要知道知识也是神秘的一种,不少学者在窥探真理时都葬身成为神秘的眷属。”

“你是指那个怪物?”

“它学术上被称为默示者,一般来说,是试图窥探神秘的愚者被神秘同化而成,形态表现为各式各样的异形体或者不可名状的怪物。”

亚丝拉琪托腮沉思,但莫比乌斯却站起了身。

“哈啊,我困了,人老了,一天不如一天,睡觉睡觉~~~”

很显然,这家伙是故意的……但亚丝拉琪明白,他想做什么自己都无法干涉,如果有一天莫比乌斯不再我行我素,那大概就不是莫比乌斯了。

亚丝拉琪收拾好餐桌上没来得及收拾的残羹,简单收拾之后便上了床。她呆呆地坐在床上,扒着窗台遥望空中皎洁的孤月。城市中心高耸的双峰塔,以及城东魔术五塔之一的巴别塔,以及最近内城区刚修建的厄尔涅大教堂,三栋建筑参天而起,其他的建筑在他们的映衬下黯然失色,只能化为衬花之叶。

说起大教堂,伊斯塔过几天大概就要搬进厄尔涅了吧,她住在城东的郊区,与亚丝拉琪城西的别苑相隔甚远。待她搬迁后,大概在假期也可以来拜访自己了吧。唔,这是福还是祸呢,莫比乌斯那家伙……万一伊斯塔有什么引起他兴趣的点,可……枢机主教和莫比乌斯哪个更强一点呢……

用力摇了摇脑袋,不禁为自己傻乎乎的想法发笑。亚丝拉琪把自己半个头整个蒙进被子里,不再与天空中的星与月缠绵。

可在这巴比伦城外,芳草萋萋处伴随着阵阵蝉鸣,一位打着阳伞的女子缓步而行。她身穿红白交织的丝质长裙,每一步都控制在一定的步幅,高跟鞋轻敲在积水坑上,仅仅是荡起了圈圈波纹。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她身姿姣好,曲线优柔,正若芙蓉出水,昙花夜绽。无数的蟋蟀为她奏鸣,蝴蝶绕她翻飞伴舞,连西风神大概也被她所动容,微风拂着她的发丝,在这午夜翻飞。

“你来晚了,【死亡】。”

另一边,一位从头到脚都被黑色风衣所笼罩的男人从黑暗中现出,那一袭黑衣在月光下抹出了一片黑翳。他面带鸟嘴面罩,在这个大瘟疫早已过去的时代就像是旧世画卷中走出来的画中人。

“他不也没来吗,怎么就非要抓着我一个人不放呢?”

女人逗弄着停在指尖的蝴蝶,丝毫没有因为男人的出现而转移注意。

“摆正你的态度,这次命令你的可不是我!”

黑衣人低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愠怒,但女人却仅是还以轻笑。

“你不会生气的,你的愤怒早就被磨去了,换言之,你在威逼我,又或,你要向我强调什么。”

男人再次没入影子,对方既然已经知晓自己的意思,自己也没必要纠缠。

“他早就进城了,趁夜,我们也进城便是。还有,把你这身伊斯特纱换下来,我们这次不是来玩闹的。”

声音渐行渐远,他应是已经出发了。

“所以,他终于肯在我们面前现身了吗?”

女人如同自言自语般说道,又如同对那黑暗中的影子轻唤。

她的脚尖轻点,月光再撒在这片草地时,草地又回归了原始的寂静,可若说这里恒久不变,那缥缈的舍子花香却又昭示着恒久的寂静已然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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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人偶的我不想被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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