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背负
原来,是老杨头儿子在房间里翻出了手电筒,听见我猛的这么一声喊,就顺势直接打开手电筒向着我这里照了过来。
我还没从这乍亮的刺眼光线里缓过来,就紧接着听见老杨头儿子一声走了调的声音:“我滴妈呀!”
手电筒的光束随之剧烈晃动了一下,然后“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几下,屋里的人显然也看见了什么,纷纷惊叫着往外跑去。
手电虽然掉在了地上,却有部分余光还是对着我的,我眼见众人如此,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跑,但也能肯定他们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当下迅速先低头看了看自己
这一看顿时头皮都炸了起来,只见我前胸垂着一双惨白的双手,看位置应该是从我身后两侧肩头下传过来的。
身后…身后…,我脑子里嗡嗡作响,战战兢兢的回过头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刚才那个影影绰绰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我的背上,我竟然就这么背着这个女人。
那女人几乎已经跟我的脸贴在了一起,离得近了才发现,这女的压根就没有眼睛,两个眼眶黑洞洞的怎么也看不见底,整个脸的皮肤皱在一起,状带惨色,枯槁至极。
仿佛知道我转过来看她似的,又再次咧嘴无声对我诡异一笑,我眼前直发黑,本能的转头就想跑,可是双腿却突然沉重的抬不起来,脑子里不停的想着那女的趴在我背上的样子,全身跟着就开始发软。
就在我心胆俱裂的时候,突然背部仿佛感觉被人重击了一下,紧跟着就是一阵刺痛,瞬间刺痛又变成了剧痛,与此同时我仿佛听到了一声尖利的啸声,整个人也随之往前踉跄了几步,不受控制的就要扑倒在地。
这时,一只手飞快的攥住了我的胳膊,硬生生拉住了我的倒势,然后就是一串佛珠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顺着拉我的手看过去,外婆一脸狰狞的喘着粗气,对我疾声喝到:“快咬破舌尖!”
说实话,我也算是对一些基础的民间术法有所了解,但一直搞不明白咬破舌尖是为了啥,有人说是因为剧痛可以让人保持清醒,也有人说是为了激发阳气,还有的说是用舌尖的血可以很有效的驱邪,众说纷纭,也不知该信哪家。
但是,这关头也由不得我搁这研究这问题了,外婆语音刚落,我就狠命的咬了一下舌尖,但也不知是不是没经验的缘故,这一下感觉咬的有点狠了,剧痛让舌头似乎都失去了知觉,我本能的就抬手捂住了嘴,整个人都因为疼痛蹲在了地上。
这一蹲不要紧,背部的剧痛也随着我的下蹲再次袭来,也不知道背上刚到底被什么击中了,两处的剧痛夹杂在一起,我就感觉眼前一黑,竟是疼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我们几个村里唯一的小诊所病床上,病床旁一个一人多高的铁架子上挂着几个点滴瓶,其中两个都空了,一个已经打到一半的瓶子上连接着一根长长的注射针管,针管的另一头插在我的左手上。
我老爸老妈还有奶奶坐在病床的另一侧,我老爸正在跟另外一个病床上的邻村村民高声说着什么,说的眉飞色舞的。
见我醒转,我老爸也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就又转头高谈阔论去了。
反倒是我老妈和我奶奶见状赶紧往我跟前凑了凑,连声的问我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之类的。
听她们问起疼不疼,我才感觉到舌头处还是很疼,
稍微动了动身,感觉背部传来的痛感比舌头更剧烈,当下就不由自主“嘶嘶”的吸了口凉气。
“别乱动,打着绷带,上着药呢。”老爸回头对我说道。
打绷带?我用右手往身上摸了摸,发现胸前确实被缠了好多圈绷带,这是……哦,对了,那时候背部好像遭受啥击打了,然后就昏过去了,外婆…外婆怎么样了,后来怎么样了,那个趴在我背上的女人……
我的记忆如潮水般的开始复苏,我老爸眼见我逐渐的眼神开始闪现出惊恐跟不安,嗤笑了一声:“出息样,有啥事也别问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你隔壁外婆说是已经没事了,完了等她休息好了就亲自过来给你说,让你在此之前安心躺着养伤。”
我听到这话逐渐的放松下来,奶奶在一旁不停的自责,说当初要是挡着都不让去,就不会让她孙子现在躺在这里云云,我老妈也不停的责怪我爸,说是明知道不好,干嘛非让我去等等。
我老爸一会听的烦了,又不敢发作,耐着性子听我奶奶跟我老妈唠叨的差不多了,好声好气的打发她们回去了,他留下来照看我。
说是照看我,我看压根也没多想在我这花心思,送走我我老妈跟我奶奶后,我老爸转头就又和临床的人侃到一起了,完全没再理会我,点滴快完了还是我喊得他,他才从热火朝天的侃大山中一脸不耐的去喊医生换了。
……
窗外慢慢的黑了下来,临床的人也早已打完了点滴回家了——人家不过胃不舒服而已,我看了看墙上挂的钟表,这会已经晚上7点多了。
没有了聊天的对象,老爸明显的无聊了起来,坐那一会掏出手机玩玩贪吃蛇之类的小游戏,一会又站起来四下走动看人家贴在墙上的各种卫生防病小知识等,反正就是没有探问我病情的意思。
正在这时,隔壁外婆拎着一个布包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这小诊所的医生。
老爸跟两人招呼了一声,我也大着舌头跟着喊了一声外婆,外婆对着我点了点头,然后打开拎着的布包,只见里面包了五六个小瓶子,每个瓶子里都装着各种粉末状的东西。
外婆拿起一个装着黄色粉末的小瓶子,打开后对我老爸说道:“把他翻个面,给背上换药!”
然后又对我说道:“忍着点疼啊。”
我一边被老爸帮着翻身,一边疼的呲牙咧嘴的吸凉气:“嘶…外…外婆……我这背……嘶……咋了?”
“咋了?桃木杵戳的啊,幸亏我当初抓的是桃木杵而不是黄旗令,要不你现在估计都躺在市医院了,行了别问了,药换完给你说。”
在我阵阵的哀嚎中,终于是换完了药,医生看起来对外婆拿这种莫名的药粉给我用并没有任何异议,想想也是,外婆的大名早已响彻这片地方了,即便再以科学为要,但怎么也都亲身经历过外婆参与的那么一件两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的,自然对外婆的任何举动都不敢在过多质疑。
换完药后,外婆拉过我床边的凳子坐了下来,一边细心的又包裹好那些药,一边语气低沉的对我说道:“你得赶紧好好恢复,这次的事情不简单,不出三五天,可能还会有事发生,我需要帮手。”
“那个趴在你背上的东西,跑了。”外婆抬起头,眼神忽然冰冷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