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夏晴(X)
右南无意识地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故事的梗概差不多浮现出来了,但是还差一个关键的东西……虽然我大概猜得到它是什么,可是要到哪里去找呢……”
雾隐的背景,激发的引线,开锁的钥匙,埋藏的细节,暴露的弱点。击败恶灵的重要元素已经集齐,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撕开虚拟出来的场景对其挑衅。
但右南拒绝这么做。
这个可怜的灵魂并非十恶不赦的厉鬼,她理应获得属于自己的救赎。
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右南的脑中不断列举出种种可能,“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也有出手阔绰的时候,她17年的光阴中一定有某个瞬间承载着‘它’……”
不知不觉间他又走回了小公园。来都来了,便随便找了张长椅坐下,闭目养神思考对策。
而就在这须臾之间,街边的景象正在飞速变化。
简单整理了一下思绪,右南睁开眼,惊讶地发现街边的民居已是千灯万盏——在他闭眼的短短几分钟内,这个位面内的时间被数百倍地加速了。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他马上挽起袖子看表:时针刚好指向十点,而秒针却以三倍的速度疯了一般地狂奔。
“不妙啊,街上的行人似乎消失了……我继续在外面晃荡的话会相当危险,继续闭眼装死估计到午夜就真死过去了。难道要在这里等三个小时?”右南陷入了两难之境,继续上街调查会大大增加被发现的概率,在小公园里等到天亮也要承受未知的风险。
“十点不算太晚,在加上这里是市中心,路边不可能完全没有行人。啊!”柳暗花明,他一拍脑袋想到一个点子,“呵,再赌一把。不成功便成仁。”
尽管右南在逃出学校时做的每个决定都完美翻车,但为了让这场悲剧得以华丽谢幕,他仍然愿意冒着风险再来一局。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与时间赛跑。
“走到夏晴的离开小巷需要十分钟,按600米估算的话全速冲刺两分钟就可以到。我赌一条命,包裹巷子的黑暗已经解除,而且里边一定有行人。”
路灯默默垂着头照亮脚下的地砖,在深夜里显得如此孤独,其灯光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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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规整得近乎诡异。右南可不会去陪它,反而特意绕开灯光于阴影中疾步如飞。右转进入支路,连续直行,已经看得到巷口了!他毫不犹豫地拐了进去,溶入了无灯的小巷。
“呼……呼……总算是赢了一回啊……”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右南的眼里却止不住地放射出兴奋的神采,“果然和我猜的一样,这条小巷类似于街上的水坝,白天用不着的黑暗都被聚集到这里储存起来,随着太阳下落不断释放出去。最大的破绽就是灯光,被光芒驱散的黑暗并没有消失,而是在地板被照亮的轮廓之外挤成一团,使其边缘变得异常清晰。”
右南再次抬起手腕确认时间,但他看到的结果又摆了他一道:手表的指针全部停止转动,时间停留在十一点四十分。
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来之不易的胜利,失去计时工具的危机接踵而来。
正当他头疼之时,有个人影从小巷的另一头出现。右南借身边的杂物作掩护悄悄观察来者,那人脚步蹒跚浑身酒气,似乎就是个普通的宿醉酒鬼罢了。
酒鬼深一脚浅一脚地迈着步子,缓缓挪动到了谁家门口。
“开门!开、开门!”他根本不管自己是否打扰了邻居的安宁,大叫着砸起门来。
“哐哐哐!”连续受到重击,脆弱的木门难以承受几乎要被打穿。
右南确认眼前的醉汉没有威胁,悄悄靠近了些方便偷看。
夜深人静,任何细微的响动在寂静中都被放大数倍。不多时,拖鞋碰地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多半是女主人出来开门了。
“咯咯。”门打开了一条缝,开门的人一言不发,那酒鬼倒是大手一挥踏进门里去。
旧木门的隔音并不好,只需闭眼细听就不难想象出房内的画面:脚步重的是男人,他大步走了一段,随后拉开抽屉应该是在翻找什么。接着是细密连续的脚步,站定后深深一踏,然后是男人零碎的的踉跄。
“你别拉我!再、再让我拿点钱……一点点就够……”
“你放屁!你再这样赌下去房子都要被你败掉了!”尖锐的女声怒不可遏,显然已经积怨已久。
“撒开!老子输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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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下一把怎么可能赢不了?”
“那你至少为孩子想想啊!孩子怎么办!”
无力的,祈求的哭腔。
“就当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今天,今天你别去了行不行?算我求求你……”
情绪完全失控,绝望钉在她吐出的每一个字上,钻过门缝传到右南的耳中。
右南捏着睛明穴,咬咬嘴唇不做声。
“滚!”一声大吼,尖叫与桌椅翻倒之声紧随其后,惊醒了不少住户打开灯来。接着就是杂乱无章的闷声或脆响,难以再分辨出细节来。
怒拳紧握,他却只能旁观,门后的每一拳都在拷问着右南的良知。
突然,孩童的哭声从里面传来。
“你不要打妈妈,你走!走开!”
“小兔崽子死一边去!滚啊!”
右南再也按捺不住冲天的怒火,一脚踢开木门冲进房内:女主人倒在折断的桌子中间,头上鲜血殷殷,幼小的孩子张开双臂拦在妈妈身前,表情狰狞难以分辨是惧是怒。
醉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有人闯入,右南踏前一步刺出正拳,正打在他的下颚——
但醉汉手里的酒瓶已经离手,径直指着孩子的方向而去!
“咚。”
酒精麻醉人的感官,愤怒掌控人的大脑,二者叠加将使之失去理智。高不足腰的儿童不可能经受住厚重酒瓶的猛击,更何况是狂怒醉鬼的全力一掷。
小小的身子瘫在地上,额上渗血,双目无神。
醉汉眼歪口斜地倒在一边,还不知道自己刚刚犯下了何等重罪。
右南沉默地上前确认孩子的情况,与预想中一样,花苞还未绽放就被掐断了。女主人的状态则要好些,躺在地上浅浅地睡着。
他抱起孩子未冷的身体走出门外,此时已经有不少街坊邻居都围拢过来。右南并不理会他们,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找到了‘它’啊……”
右南手里抱着的,是“雪藏的勇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