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下人,山上人

第一章 山下人,山上人

扬州做为中州的州府,自然是中州第一繁华之地。无论是小摊贩还是jì、院里的扬州瘦马,都自觉的高人一等。就连拉车的马夫,都觉得自家的马比外地人拉的马要神骏得多。

扬州作为州府,赋税自然是最高,所以哪怕是小摊贩,也不会是穷鬼,多少会有点资产,至于这儿的乞丐,如若碰到了善心的名媛们,说不定能直接跳到普通人家的水准。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少有的繁华州府。

扬州有两大"土特产",一是各种酒楼。最好的酒楼就在扬州,名叫chao声楼。听说里面金壁辉煌,甚至有传言,里面的豪华程度看比武安公的府邸!

"里面的椅子都是紫檀,连茶壶都是镀金翡翠。"这是一种说法。

"没见识!里面的夜壶都是黄金的!"另外一种说法立刻反驳。

普通人总有普通人的乐趣,茶余饭后,总爱闲聊些有的没的,而听chao楼就是一大谈资了,而另外一个议论最多的话题,就是扬州的小公爷了。

反正到底有多华丽,他们也不知道。因为他们实在是做不到一掷千金。

而酒楼酒楼,除了酒,有的地方还有其他的服务,也就成了青楼。chao声楼的姑娘们可个个水灵。绿肥红瘦,**的数不胜数。每当里面的丫鬟替小姐们出来买胭脂水粉的时候。路边的人都会伸长脖子看。看着小丫头们小跑的身影,时不时吞一口唾沫。那摇摆的裙摆,不知道有少人愿意死在石榴裙下。

"连丫鬟都这么诱人了,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里面的姑娘岂不都是天仙了?"一名脚夫抹了把汗水,在无数扬州男人心里,最大的愿望只有两个。一个是被武安公的小公爷打赏,这可是能一夜暴富的事情,另一件就是能去chao声楼里潇洒一晚上。或许在他们看来,去那里潇洒完了,哪怕立刻被阎王爷给召见,要去地下喝茶水,他们也没什么意见吧。但阎王这方面是仁慈的,不想让他们就这么死了,所以至今能走进听chao楼的人,也多不到哪里去,有的地方,不是有钱就能消受的。

小公爷曾看着chao声楼的牌匾,笑谈道:"扬州烟花三月,红袖添香。chao声楼内,绿肥红瘦。倚楼无江水,夜夜chao声依旧。"

小公爷随口说的话,是个男人都能听出其中韵味。特别是那些自认为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公子哥们,更是拍手叫好!夜里的chao声楼内,的确是chao声不断。至于chao声楼的李chao声李大胖子,听到这种调笑的话,可不敢生气。甚至还送上千两黄金,感谢小公爷所题的打油诗。还派人请了最好的师傅,在chao声楼最中间的那一根被戏称为一柱擎天的白银做得大柱子上刻下了这几句话。这反而又成了chao声楼的一大景致,第一次去chao声楼的人都会去瞧瞧。听chao柱的名号就这样打响了。

而扬州的另外一大特产,就是优秀的男子了。如何说起呢?先,扬州的公子哥可是一抓一大把,家里的长辈没到四品以上的,在扬州可都不敢自称本公子。宰相门前七品官。咱们扬州的武安公可是比起当朝宰相鹿青原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大人物。虽然哪怕是中州的本地人对这个权势滔天,仅次于当今天子的武安公也是毁誉参半。但依旧没人敢放肆。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十年前的那一幕可没人会忘记。

武安公被人私底下戏称二皇帝,人家也的确受着堪比天子的待遇。可看八佾舞于庭。按理最多六佾,总共四十八人,但天子说了,武安公可看八佾之舞。可坐天子规模的马车,甚至手中的兵马,让天下人都颤栗。

无数江南士子京都儒生们为此痛胸捶足,声称陛下此法不对礼数,还有人直接在殿前以头撞金柱,可除了得出一个人的头没有金子硬的结论之外,就再没下文了。哪怕是其他地方的外来小公爷,在自家小公爷面前也不敢自称本公爷,总觉得差上好几个档次。第一国公的名号可不是吹嘘出来的。所以扬州的男人优秀,至少家底丰厚。

还有就是书生格外得多。这也是扬州自古以来得模样。本身,扬州的书生多是多,但比不上江南那一块的。江南的儿郎似乎都是为了读书而生的。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奈何人家水平的确高!可现在不同了,十年前,扬州除了由大国公上演了惊心动魄的一幕外,小公爷的到来也是一大福音。

小公爷今年也十七了。可是公认的扬州第一人。除了身份之外,学问上也是。那一洋洋洒洒上千字的<红莲歌>,可是让江南士子都望而生畏,于是乎,扬州士子们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哪个江南文士还敢笑称:"扬州之地无文士,折扇纶巾装书生。"没看到人家小公爷红莲歌写完后,轻喝了一声:"江南此地除红袖,再无多少读书郎。"而江南的书生们愣是不敢多说。

红袖指的是江南的才女,有史以来最有才华的才女李清庵。江南文士几乎无人与之比肩。但宰相都说了,她比小公爷少了分大气,这是女子的先天缺陷。这可嘲笑了所以江南士子。但除非他们能写出过红莲歌的玩意,否则真的无法回击。

由此观之,扬州的小公爷才是扬州的最才子。可似乎对于这个小公爷,扬州同样有人爱有人恨。先,三十万红莲军就至少有二十五万不待见他。

堂堂武安公之子,你倒是有点武安公的样子行吗?大气是有了,不然也写不出:天做池水地成塘,夕阳晚霞化红莲。血染八国三千里,一步一刀一血莲。"的诗句。听说那时候小公爷才八岁,识字都才三年。但是,你不习武,不带兵,一身的书生气,实在是很难讨这些真汉子的喜欢。而另外的人,不待见他,则是因为总流传着小公爷是sè胚的说法。说来也是,倒是有不下于二十位的姑娘被他"请"回府赏景了,一个个出来后都面泛桃花,问生了什么也都支支吾吾地不回答,只是低头把玩着耳边的青丝,喃喃着非小公爷不嫁。所以大部分女子都欢喜这个小公爷,哪怕是扬州的青楼女子,都为了能为小公爷弹一曲琵琶而狂。小公爷出手阔绰,而且英俊儒雅,让人癫狂。也不知多少名媛,想爬上小公爷的那张大床。

但男子们则不同了。因为小公爷可是一人独占了无数女子的心,让他们少了不少机会,而且小公爷对女子风雅,但人也有一半像书生,一半像武安公。总穿着一身白袍,白得如同初雪一般,为上乘的霓裳轩的衣物。一般的小侯爷都穿起来心疼。这家伙倒好,总爱往上面洒几滴水墨,也不觉得心疼。不过还真有那么几分儒雅潇洒。导致不少扬州士子都爱在白袍上洒水墨,但总觉得不够写意萧洒。

还有更奇怪的一点。小公爷看起来身体修长,手指也修长白皙,但也不jīng壮。这倒是没少让人嚼舌根,说他不是武安公的种。不过说这些的都搬家了,搬到山上去了。搬了几块石头做屋子,再买份一品棺材,好直接入住了。

本身有着一点点孱弱的感觉,却硬是左手拿把红莲刀,或者挂在腰间。文人都爱佩剑,剑,君子之器。这位从未习武的小公爷配的还是红莲刀这种军刀。少说也有五六斤。所以背地里总有人说小公爷手上的红莲刀只有刀柄和刀鞘,最多四五两重。否则他怎么会一直拿得动?腰配短刀,手握折扇,一身水墨长袍,腰间一块子母yīn阳玉,整个人看似搭配零乱,却硬是让人有着五分儒雅,三分高贵,两分血气。或许他配刀,只是因为武安公之子的身份吧。表面上拿把刀,或许不会太丢人。不过这刀从未出鞘,所有人都觉得是花架子。

清晨。雨露微落。雾霭微微笼罩住武安公府,如同少女的薄纱。

庭院内,一位俊郎的儿郎站立着。面如白玉,剑眉,如星辰般的眸子,嘴唇微薄,微微勾勒便能迷倒无数思net少女。尤其是身子格外修长。

名为青葵的婢女手捧一件衣袍。婢女十八的模样,绝对的倾城容颜,秀气,清爽。此刻不带任何烟火气。

俊朗男子微微弯曲双指,轻弹一颗露珠,露珠落入被称为可当千金的煌阳砚中,如同一朵墨sè的莲花绽放。旁边的婢女纹丝不动,任由这些水墨溅起,染在手中的白袍上。等到全干了之后,才轻柔地套在男子身上。做完一切就不再说话。

男子穿上墨染的白袍,喃喃了一句说过数遍的话语:"人,还是不要太白的好。"

说完,扣上石桌上的红莲刀。从袖中取出一把没有任何诗画的白sè折扇,道:"许诸也该回来了吧。"

青衣婢女青葵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白袍男子微微抖了抖身上的衣袍,轻轻一甩袖,就径自向后山走去。婢女也抬脚轻声跟上。

后山是扬州城内不是最高的山,但却是景致最好的山,名为藏名山,有古籍记载里面藏有一直山鬼,名为:名。故称之为藏名山。藏名山有一个奇特的景象,就是在二月初net之时,山上的琼花就会开得格外的美丽,一直都有“人间二月花未竞,藏名话语山鬼听。”的说法。在这一天登山已经是男子十几年的习惯了,每年都是如此,没有间断过。

山虽说不是扬州最高,但也不矮,男子走得不紧不慢,只有握刀的左手手心微微出汗,而青葵则是一脸恬静,没有任何的变化,和男子保持着一步的距离,不曾多也不曾少,大约一只手臂,仿佛一直横着把尺在度量着一般。

不多久,来到了山顶。山顶的琼花已经美到了极致,男子看着眼前的琼花,微微愣神了许久,过了很久,才摘下一朵开得最美的琼花,戴在婢女的青丝之上。婢女温婉一笑,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之后,男子也摘下一朵,插在自己的腰带之上。素sè的腰带,素sè的琼花,男子仿佛从仙境中走来,独自走向永恒的不朽。

男子抬步往前,站在山崖上,俯瞰着整个繁华的扬州城,时候已经不早,扬州的人已经慢慢苏醒,但扬州上空依旧有淡淡的云雾环绕。仿佛女子半遮半露的薄纱。

男子眼神往下,依稀看到了山下一个黑袍身影,看得不够真切,但他嘴角微微上翘,不再言语。这种习惯已经保持了十多年了。只是以前陪伴着男子登山的是一袭素白,现在换成了这位青衣婢女。

山下的黑袍男子中年模样,国字脸,并不英俊,更谈不上潇洒,很普通,普通到仿佛是一个路人,微微佝偻着身子,却不像是驼背。黑袍男子身旁,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恭敬站着,奇异的是,此人每只手都只有四根指头,而且仿佛是天生的,不像是后天削除。

黑袍男子微微抬头,看着山上云雾中的素sè白袍,没有说话。眼前一袭出现了另一个白袍的倩影,眼神柔和了许多

扬州八百里歌舞升平,但也有着这么一份淡淡的静谧。

山顶,白袍男子微微抚摸着腰间的琼花,淡然一笑,儒雅而又桀骜。

他叫许凤梧,凤栖梧桐的凤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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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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