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寻医

江城，南湖精神病院。

一个身穿白色外套的青年正在门外徘徊，他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

他叫裴白，在南湖大学读大二。

因为这个月以来多次提到灵气复苏、被自己的幻觉吓到昏迷、疑似灵魂出窍等症状，被自己贴心的室友劝来看一看心理医生。

但主要还是他怀疑确实是自己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

而现在来到了精神病院门口，他突然觉得身上一阵不适。

就像是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抗拒，都不愿意接受自己有病的事实。

不过来都来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才是。

......

“来来来，填一下基本信息。”

姓名：裴白，性别：男，年龄：十八岁，职业，手机号，住址......

填完这些之后，裴白将自己手里的表递了回去。

“不错嘛，正是拯救世界的好年纪。

说说吧，什么症状？”

面前的男人拿出钢笔在大拇指上旋转，满脸笑容地看着裴白。

裴白翻了翻白眼，指望神经病去拯救世界，你确定自己没什么大病吗？

“感觉自己的精神有些不正常……嗯。”

裴白以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症状，又肯定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说完了。

“……”

“……”

面前的心理医生把钢笔停下，无奈地抬起头，“我知道你不正常……正常人谁会直接来精神病院寻医啊？下文呢？”

“呃……我只是觉得，来精神病院能更快的找到心理医生……”

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年轻人，医生竟感觉自己无言以对。

不等他开口，裴白便急忙说道，“梦……”

听到裴白只吐出了这么一个字，医生却没有不悦，反而是面色一喜，赶忙问道，“什么样的梦？”

“怪梦。”

医生:“……”

您可真是惜字如金啊！

但裴白接着说道：“我梦见自己在一个十字街口……不对，一开始我只是站在一片白雾中，之后白雾满满消散，我才能看清自己是站在一个十字街口……”

“从四月开始，梦中的场景从来没有变过，但是每一天梦境都变得越来越清晰，直到昨天晚上，街口的每个人身上浮现出不同的光影……”

医生一边记录，一边向裴白问道，“你能描述一下梦中的细节吗？”

随后，裴白将梦里街区的分布、车流、人群都给面前的医生讲了一遍。

令裴白不解的是，这次回忆起梦中的场景，没有任何的障碍，仿佛那画面就在自己眼前一般，描述起来就如同开卷考试一般。

“嗯，还有别的吗？”

“呃……比如？我的室友说我这个月以来提到了十三次灵气复苏？这个频率的确不正常……”

裴白抬眼瞄了一下医生，果然吧，这话跟谁说，都得是一副诧异的或者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但是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啊？新闻上奇怪的事情确实是增加了。

裴白搓了搓手，“医生……你这里有没有什么特效药能够减轻我这种症状啊？”

医生合上钢笔，笑着起身，拍了拍裴白的肩膀，和声和气地问道，“同学，今天都周五了，周末没什么安排吧？”

“呃……没有。”

对于裴白这种当代大学生来说，周末的安排，无非就是游戏、小说和睡觉，

特别重要的事一般是没有的。

“那这样，你去我们这里的A107号病房暂住，那里设备齐全，接下来两天配合一下我们的检查好吧？”

裴白简直是欲哭无泪，这咋还让自己住上了？

关于我自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病却进了精神病院寻医被心理医生扣留这件事......

随后，医生将裴白领到了A107号病房，而他一进去就躺在床上刷起了手机。

看到裴白这幅模样，医生笑着说道，“现在对你可不是监禁，没事也可以出来去娱乐区看一看，聊聊天……”

“哦——知道了。”

神经病才会去和这里的神经病聊天吧！

虽然不感觉自己有什么问题，但是……万一呢？不怕一万就怕一百万啊！

裴白对于精神层面的健康问题还是比较关心的，既来之则安之，安安静静地在这里待两天，如果没有什么问题，自己就可以“刑满释放”了。

医生出门后，裴白就打量起了自己的这间病房。

有一说一，这家医院的环境还真不错，病房不像是病房，反倒是像旅馆。

看看这宽敞的空间，看看这柔软的小床，看看这采光良好的落地窗，看看这帅气逼人的脸庞……

裴白对着洗手间的镜子，一头半长的黑发，配着白色外套，显得清秀阳光又整洁，绝对算得上是干净系美少年。

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裴白又重新躺回了床上，看着窗外的翠绿随风摇曳，偶有麻雀从枝杈间飞起。

离开了卷王横行的学校，这样的日子，静谧而安详，似乎也不错。

……

“喂，老大！撞大运了！”办公室里，方才的心理医生正把腿翘在桌子上，一边喝茶，一边打着电话。

电话那段传出粗犷的声音，“什么情况？说说看……二饼？碰！”

“呃呃……要不老大你回来再说吧，如果不是那小子消遣我的话，我们应该就有新人了！”

“嗯？人现在在哪呢？”

“被我安排到病房里了。”

“行。”

嘟——

电话挂断了，医生看了看手里的手机，然后塞回了自己的兜里。

……

裴白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18:39。

“是时候该吃饭了啊......这里，应该有餐厅什么的吧？”

裴白出了门，凭着自己辘辘的饥肠与走廊里标识的指引，成功找到了这家精神病院的就餐区。

食堂只有三张桌子，一个窗口，窗口打饭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姐姐，小姐姐脸上戴着口罩，两只好看的眼睛露出来，扑闪扑闪的。

单看这双灵动的眼睛，裴白便能判断出来小姐姐的年龄不是很大。

这一发现不禁让他心想，现在社会上都这么卷了吗？连精神病院的食堂“大妈”都成了没比我大多少的小姐姐了。

裴白一边叹息生活的不易，一边向窗口走去。

“你好啊，是新来的小朋友吗？”小姐姐的声音比裴白想象中要低沉。

“唔……姑且算是吧，但可能过两天就会离开。”一边说着，裴白把目光放到了饭菜上。

似是看出来了裴白的饥饿，小姐姐一边打饭，一边低头说道，“院长应该还没找过你吧？等他和你谈过之后，你可能就要留下来了。”

裴白有些摸不着头脑，“院长？找我？我不走？”

这院长怕不是个什么精神质变仪，为啥找过我谈过话我就不会走了？

裴白心中一惊，好像有什么线索串起来了一样，悄声问道，“你不会也是被强迫留下来的吧？我一看那个心理医生就不像什么好人！像我这样没什么问题的人还要让我留下来观察……”

裴白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害怕，“完了，他们不会想噶我的腰子吧？我才十八岁啊……然后再把我给灭口，对外宣称在这里住院……我说一路上怎么没看见几个房间里有人……不要吧？不要吧！”

小姐姐噗嗤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餐盘递给裴白，又将旁边的锅盖掀开，轻声问道，“蛋花汤要喝吗？”

闻着飘来的香气，裴白不争气的泪水从嘴里流了出来，含泪点头，“喝！就算要死，我也得做个饱死鬼！”

“放心啦……如果你真的正常的话，我们这里是不会留你的。”

裴白一愣，总觉得这话哪里有些不对劲，但马上他就明白了。

裴白端着饭菜和汤转身坐下，当他抬头的时候，看到了三个人从门外走来。

为首的男子膀大腰圆，长相粗犷，身着一件橘黄色的风衣，左手边的男子一直保持着微笑，右手边的男子眼神时而羞怯，时而深邃。

三人还未走到近前，便听那粗犷男主大喊：“朕的御膳可是准备好了？”

这一嗓子吼出，差点把裴白给震晕过去，当裴白再次抬头，总感觉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威压从那男子身上传来。

裴白回头看向饭堂小姐姐，发现人家正若无其事地给到来的三人打着饭。

他悄悄凑过去，“这三个是什么情况？我咋感觉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小姐姐一边低头打饭，一边和裴白讲话，“那个穿黄色风衣的叫九五，经常幻想自己是古代的皇帝。

脸上一直带笑的叫张三，经常与人探讨犯罪手法和刑法方式，被人叫做微笑判官。

另外一个叫大明，心理年龄波动极大，有时候像小孩，有时候又像是久历沧桑的老人。”

“嘶……”裴白倒吸一口凉气。

这特么扑面而来的一股诡异气息是什么情况，这就是精神病院真正的面貌吗？

等等，我怎么觉得我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正常过啊！

似是能够听到裴白的内心所想，小姐姐笑着开口：“别那么惊讶，这可是精神病院，碰到什么奇怪都不值得惊讶，相比来说，你确实已经是非常正常了。”

说着，她把三个餐盘推了出来，“麻烦你咯，给他们送一下……”

裴白摸了摸鼻尖，这合适吗？

不应该是说，真的要他去吗......

“没事的，他们三个平时还是很好相处的。”

“……”

可是刚刚那一股一顿要吃好几个小孩的感觉是怎么个回事。

裴白端着餐盘向三人走去，一旁的张三接过放在桌子上，随后看向裴白，“新来的？”

被张三看着，裴白只感觉一阵阴冷，就好像有毒蛇吐着信子去舔自己裸露在外面的皮肤。

这个人带给他的感觉与面前脸上灿烂的微笑完全不符。

就在裴白感觉自己浑身冷汗，通体僵硬的时候，另一边的大明突然开口，“大哥哥，张叔叔人很好地，不用害怕……”

听着大明的话，裴白暂且将心里的戒备放下了一些。

而下一刻，大明的语气一转，变得沧桑起来。

“人总是因为未知而惧怕陌生之物，但是切莫因此就将手中与心中的刀挥下，因为你不知道自己斩去的是敌人还是朋友，是机遇还是灾祸……”

“……”

裴白活了十几年，头一遭来精神病院就感觉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极为不理解，也极为震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精神分裂？

裴白又抬头看向比自己高出不少的九五，咽了一口唾沫，这位大哥，你又会给我带来什么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