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坏人们自杀了
三天后。
夕阳西下,陈非群和季柔一大一小,拎着许多东西从县城返回。
按理说照有些人的性格估计早提前1里迎接了,毕竟浩然门似乎从未像如此富裕过,两人的购物丰盛至极。
可没有一个人。
周围静悄悄的,浩然门像一个躺在山林之间的乞丐,鸟语停歇,偶尔有冷风呼啸。
季柔小手拽了拽陈非群的衣角。
“别怕。”
陈非群也感受到了不寻常,安慰了小师妹一句,两人一齐进入,季柔怯懦而紧张。
院子里依旧没人,直到他们来到大殿,季柔小身板一僵,睁大眼睛,一股悚然爬上咽喉。
师兄师姐们都在,只不过并非站着,而是被人倒吊在空中,像一具具干尸一样一动不动。
一队蒙面黑衣人出现,为首的一人大咧咧地坐在主座上。
季柔似乎想起了什么,紧紧地抓着陈非群的手,娇小的身躯不住颤抖,牙齿嗒嗒作响。
陈非群做了个深呼吸,并未多看被倒吊的师弟师妹,而是直视着主座上的黑衣人。
“你们是什么人?”
他问。
为首黑衣人一双眼睛阴森锐利,淡声道:“半年前,鹿耳山,我的一帮兄弟被人杀了。”
这是那群劫镖悍匪的同伙!
季柔证实自己猜错了,但如今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浩然门面临灭门凶险!
陈非群正色道:“我最后再说一次,和我无关!”
“但你是目前仅有的线索。”
为首黑衣人说。
陈非群不住摇头:“这样,你放了我的师弟师妹,我跟你走,要杀要剐随便,如何?”
为首黑衣人翘起腿,冷漠道:“不好意思,我赶时间,我从现在开始倒数,每数十个数就杀一个人。”
“十。”
“九。”
“八。”
他那冷酷的声音仿佛一声声丧钟,预示着有人要被杀死,没人会认为他在开玩笑。
眼睁睁地望着昔日的师兄师姐即将命陨,季柔精神都要崩溃了,她多么想立刻逃离,可双腿不听使唤。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强了,可在这些黑衣人面前,她就像一只待宰的小白兔,只有瑟瑟发抖的份。
暗中。
两个人正在远处通过某种特殊手段看着这一幕,一个拎剑女子,一个青衣老者。
女子正是水轻秋。
随着数字越来越小,水轻秋紧紧握着剑,容颜挣扎,她毕竟不是冷血之人,且一切皆因她而起。
青衣老者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因为来人远超他想象,一旦妄动被发现,他被杀死不要紧,水轻秋一旦死了就完了。
大殿里。
“停!”
陈非群抬起手,无奈地叹息了声,“好吧,我把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但真的跟我无关!”
一听这话,暗中的水轻秋和青衣老者目光一亮,对视一眼,侧耳倾听。
这对天邻镖局很重要!
而这对于黑衣人一方同样重要,那可是一笔必报的血债,而且关乎某项重大的计划。
为首黑衣人轻摆下手,手下将刀暂时从昏死过去的一个弟子的脖子上拿开,那里已渗出血。
大殿里明里的十个黑衣人以及暗里的五个黑衣人一齐盯着陈非群,等待关键情报。
普通人仅被这样看着估计早就崩溃了,但也许因为陈非群太过普通,
太过废柴,以至于顶住了。
这是不少人的想法。
陈非群没有着急说情报,而是对季柔道:“小柔,你不是想杀人吗?今天便看看吧。”
季柔不知道何意。
下一刻。
她目睹见之前那个黑衣人手下猛然将刀提到脖子前,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引颈自尽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愕然。
紧接着。
更加惊悚的是,其余黑衣人竟然也将刀抬到脖子前,挣扎着,惊叫着割开自己的咽喉。
呼吸间,除了主座上的黑衣人,其他包括暗里的五人全都倒在了血泊中,死透了!
暗中。
水轻秋嘴巴早已张得能吞进去一个鸡蛋,顿觉浑身冰冷,汗毛竖起,头皮发麻。
青衣老者同样惊骇。
大殿里。
为首黑衣人依旧翘着腿坐着,可此时是汗流浃背,身体发僵,脸上写满了恐惧。
为了这次行动,他们出动了十五个顶级强者,每一个放到居州都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谨慎了。
攻进浩然门前先用特制迷药将所有人迷晕,又在暗中安排了五个强者以应对突发状况。
但就算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会是这种结果!
“好汉饶命!”
为首黑衣人急呼。
陈非群漠然视之:“又不是我杀你,你求我有用?”
他么不是你是谁!
为首黑衣人见活不了了,阴狠地威胁到:“杀了我们,在这居州你将死无葬身——”
噌。
他没能说完,自己已抹了脖子,死不瞑目地从主座上一头栽下,抽搐了下便死了。
“你们两位……”
陈非群余光后瞥,仿佛一眼便洞穿了远在一里外的水轻秋二人,吓得二人如惊弓之鸟。
水轻秋和青衣老者只觉在面对一个庞然巨人,他们如蝼蚁一样被俯视着,压制着。
现在。
两人已分别拔出剑,挣扎着抵在了喉咙,刚才只是目睹,此刻亲身体会才明白什么叫做绝望。
“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和实力……”
青衣老者灵魂颤抖。
“恩公……”
水轻秋花容失色,白皙的玉颈已染红,她无法想象竟真是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好在最后两人没有自裁,这当然不是他们实力强大。
陈非群的声音传来:“借用那周妙的话,我不想看见你们第二眼,把这里处理下。”
“是!”
水轻秋和青衣老者诚惶诚恐,感激涕零,立即现身将黑衣人的尸体塞进一个乾坤袋里。
在利用某种粉末将地上的鲜血除去。
整个过程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做得不好。
陈非群问:“这些人是谁杀的?”
“我……我们?”
水轻秋不那么确定。
“对!”
陈非群警告:“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你们天邻镖局就等着消失吧。”
水轻秋和青衣老者心中一凛,战战兢兢颔首称是。
两人敬畏地退去,大殿里只剩陈非群和季柔,以及其他昏迷被倒吊着的弟子们。
陈非群不甚开心道:“烦躁!小柔,我知道你不是哑巴,今天的事替大师兄保密。”
“嗯!”
季柔木然地点点头,一双漆黑眸子畏惧又欣喜地仰视着身旁的男人,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大师兄原来是个老阴——好人!
……
由于黑衣人下药下得重,其他弟子到了一周后才逐渐醒来,醒来后自然要问发生了何事。
“是那帮悍匪的同伙!追踪水小姐而来,幸亏水小姐足智多谋,反将这些人格杀!”
“这样啊,不愧是居州天骄,那位水森的女儿!”
“话说,我们算是遭了无妄之灾了吧?好端端被人下药,必须得让她赔精神损失费!”
“赔了,又给了我们1千银币。”
“才1千?”
“你还想要多少?别忘了,人家是天邻镖局的,小心惦记上咱浩然门,那就完蛋了!”
弟子们一阵后怕,可一提得了赔偿,觉得这次赚了,又嚷嚷让陈非群给他们买资源。
“都闭嘴!”
作为三师姐,姜若初觉得有必要管教一下这些师弟,“就知道顾着你们自己,大师兄还要不要结婚了?那一千银币谁都不准动歪心思,必须尽快帮大师兄解决他的婚姻大事!”
其实弟子中不乏比陈非群年纪大的还没结婚,可不一样。
陈非群因为修炼几乎无望,就像农村没考上大学生的人一样,早结婚早生子才是出路。
而其他人则不着急。
几十岁甚至上百岁在修仙一道都不算大。
弟子们你一嘴我一嘴又开始操心。
只有季柔在一边缄默,表面呆沉,实际上心中想笑,大师兄哪需要担心没对象?
哪有一事无成?
真要担心就该担心偌大的居州有谁能配得上他!
这时一个弟子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你们猜我见到了谁?水小姐!她又来我们这了!”
“啊?又来送温暖?”
“小心说话!”
姜若初轻叱,整理了下妆容,“小柔去通知大师兄,其他人先跟我出去迎接!”
没见到人,怎么说都行,可一旦见到,就浩然门这破地方,这些弟子哪能不恭谨感激。
只是情况稍微有些不一样。
之前那个惊艳高贵的水轻秋正跪在大门百米开外的地方,花容憔悴,衣裙染血,显然受了伤。
她像一只坠落的凤凰一般,垂着脑袋,面色惨白,颤栗地跪着,一言不发。
“水小姐?”
姜若初一阵恍惚,还以为自己认错了,连忙上前去扶,结果水轻秋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水小姐有事起来说!你别吓我们啊!”
有弟子惊异。
谁也搞不明白,七天还清冷恣意的水轻秋怎么一转眼成这副模样了?又为何跪在这?
别闹!
“我……我找恩公。-”
水轻秋颤声开口,敬畏地看了一眼大门,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扭扭捏捏,心中惊惧。
“恩公?你找大师兄?”
“是!”
水轻秋重重点头。
“轻秋,我听说你来了,怎么不找我玩?”
一声马鸣响起,紫白裙装的周妙拍马赶到,见到这般模样的水轻秋愣了足足一分钟。
“发生什么事了!”
她急忙翻身下马,可水轻秋根本不理她,只一个劲卑微又希冀地说要找陈非群。
周妙大惑不解:“轻秋,你生病了吧?走,去我家!指望那废物能帮你什么忙!”
水轻秋甩开她的手,突然高喝道:“你帮不了我!离我远点!只有恩公能帮我!”
“恩公!轻秋冒死请求您一见!”
众人吃惊地看见她磕了一个响头。
周妙傻眼了,和浩然门弟子们大眼瞪小眼,完全搞不懂什么状况,为何会这样。
堂堂天邻镖局的千金,这会儿怎么像一个舔狗一样赖着不走?
这实在震碎众人的三观。
一事无成的陈非群到底有何吸引力?
季柔走了出来,打了一个手语,就算不懂手语的周妙也知道在说什么——不见!
“这……”
周妙感觉这一定是在做梦,不是应该是陈非群跪求,而水轻秋毫不犹豫地拒绝吗?
现在却是高贵的水轻秋下贱了,下贱的陈非群高贵了!
这个世界太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