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地下小吃街
这是全地下丰台最好的小吃街,不是说它里面的东西有多好吃,主要是干净。
地下的通风不好,这个小吃街的通风系统给予了它无上的地位。
呼吸着过滤过的地表空气,享受着天堂一般的普通人生。
刘启龙拖着沉重的步伐去包子铺买豆浆套餐,包子里的肉是集中饲养的,动物被囚禁在非常狭小的空间里,氧气也不是很充足,肉包不是很好吃,但是也是非常昂贵的享受了。
吴文斌写过一篇文章,研究关于鲜肉和人类心态的联系,事实证明如果不吃鲜肉人就是会抑郁的,以至于“肉食”人总是会被挂上瞎开心的头衔。
刘启龙嚼着生硬的肉馅,用粉末感十足的豆浆试图把它软化,却和并没有揉的很完美的面饼混合成了像水泥一样的块状物。
难以下咽的食物,他感觉为了一点健康食物和美好环境他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这里并不算太贵,但是实在不是个好吃的地方。
他思考着什么时候去吃一次辐射鸡,就是在地表饲养的鸡,不过说是在海里,所以辐射含量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大,吴文斌天天吃,因为他说自己做过辐射测试,但是没人信,因为谁知道是辐射测试有问题,还是他自己的脑袋有点问题。
天才脑袋都有点问题。
他做的地方背漆成了大绿色,周围的墙壁是大红色的,土里土气的却没什么违和感,柜台砌了个他认不出的颜色的砖块,这个店误打误撞的有印象派的风格,整个店里的配置都显得模糊,而且这里是第一间店,通风系统的第一个出风口,整个店都是清新的空气。
而且燕儿也喜欢来这里吃饭。
所以他每天也都来这里碰碰运气。
这里的空气让他的脑袋能保持一整天的清醒。
但是最近他们实验室在搞大项目,以至于燕儿已经有两三天没有来了,现在婆娑着并不好吃的包子的他深深的质疑自己到底喜欢的是这个地方还是每天都能见到的这个人。
两三个顾客又走进了这个小店,店长在大声的吆喝下才迟迟出来,挥舞手臂赶走脸上的烟雾,刘启龙并不知道这些人是来找自己的,惆怅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事儿不?”他们俩突然回头,抓住了他的衣领。
在这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社会里,玩佛跳墙的人并不多,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次给刘启龙赶上了。
他两眼放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欸欸欸,你们两个干什么呢?”老板并不明白叫他出来再犯事儿的意义是什么,虽然不像惹事儿,但是还是意思意思说两句。
“你怎么。”其中的一个混混说。
“没事儿。”
本来向老板头来求助的目光的刘启龙的眼睛瞬间暗淡下来。
刘启龙被两个小混混生拉硬拽离开了小吃街,路上的行人若有所思,但是都没有行为。
刘启龙的红色外套格外扎眼,也恰好显得和这个暴行的画面并没有格格不入。
一身红色的青年被几个身着灰色大衣年轻人拖着走。
但是周围的人都好像并未看见,这里有太多事情他们连问都不敢问。
一双低垂,不知太阳几点高照的眼睛撇了一眼这群人,嘟囔了两声,转头走了。
一个健壮的中年男人见状,刚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看到灰色大一上的绣字,把话又咽了回去。
他们拥有这个地方,
大家都这么认为,因为没什么人惹得起他们,所以没人敢惹他们,渐渐的就完全的纵容他们的行为了。
刘启龙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但是这几个年轻人话也不说,就干瞪着眼。
还是刘启龙率先打破了沉默:“我是科学家,你们抓我干什么?”
“你不是科学家,你是强奸犯。”
他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大的事儿就找上了自己。
人生中最脆弱的时刻,带着怀疑看待着身边的一切,结果发现真正的虚伪爬上了脚跟,而自己以前没发现自己已一只脚已经踏入深渊。
荒草丛生的水泥丛林,这美丽世界红色的砖块被蜿蜒的藤蔓覆盖,蓝色的天空衬托出从大楼中喷薄而出的巨树的雄伟,核弹的痕迹已经不是非常明显,曾经烧焦的生命焕发新生。
孤独的旅行者拖着木板,上面载着电脑和家电,这是他们在外面收集的最有价值的东西,东西得再楼房里面找,因为这样被辐射和核弹冲击波毁坏的概率比较小。
他们不管那些虚的,他们论斤卖电器,通电之后跑不跑他们不管。
“我感觉已经有经验了。”汗珠从防辐射外套里流下,村喵的对讲机里传来郎夫的声音,“这外面没有凹痕的开的出好货的概率大。”
“我们卖的也贵也,话说类。”她卖萌,没想到自己作为山东人的口音和倒装句的使用与其冲突。
“别整那些没用了,单手十五公斤壮汉村秒杀。”郎夫沙哑的声音再音响里面滋滋作响。
植物像是蛟龙和鱼群,在这砖石的大海里翻腾。却又像是中了法术,像时间停止流动般死在原地。映入眼帘,如鲠在喉,如芒在背,眼睛不住转动,泪水顺着心脏流向虚无。
恢弘的风景被金色的阳光洗礼,一切显得那么神圣,他们不敢晚上行动,传说严峻的外表下,晚上的地面不像艳阳的地表那样坚硬,它会在辐射的加持下吞噬人类的灵魂。
吴文斌的书里严厉的抨击了这种说法。
分析只是没有路标容易迷路,而且外面有变异的野兽和没能住进底下的“短(命)人”,最恐怖的将你守候,是人都会失智发疯,而且在外面无法摄入维生素c,再加上剧烈的气温变化,导致的精神失常。
恐惧是大家的敌人,知识是大家的武器,星星是我们唯一的向往。
流淌在废墟的是我们。
吴文斌的诗流淌在郎夫的心里。
他的泪水快要流下来,他最近看了个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他哭了一夜,村喵的嘴巴哭了一夜,做梦都抱着他啃。
没有人能懂他的痛苦,他也不想把这个无价之宝拱手让人,至今没有把电影碟和放映机挂上市场,每当有这种东西的时候,他都会第一时间交税领回家通电,这是第一个能用的放映机。
这是他最悲伤的一个月。
痛苦的不是未来有多远,而是过去又多近。
在地底的生活让他像是沙石砌成的大楼,一粒一粒的分崩离析。
“我们有朝一日能出来吗?”
“你现在就在外面侬。”村面的嘴巴明显在吃东西,是过期四十年,防腐剂超标2000倍的月饼。
“我说我们。”
“我们不在外面吗?”
空气安静了许久。
“ourkind,myf**kinggod。”
“别说痒温,我的口语只有四分,排了青铜都打不过。”
银色的大门瞬间就在眼前,就好像人生的下一个阶段,是你自己走过来的,但是你就是无法接受,你无法接受自己能记得住每一步的细节,你无法接受磨破的布鞋的质感,你无法接受触手可及的夕阳之前的每一个阶段,你无法回忆这个清晨,正午和黄昏。
但是你就活在当下,虽然知道这不可能是最后一天。
孤独像是发了疯的蚂蚁,爬上了你的脊梁,但是它又如此的缺乏攻击性,它只是在哪里静静的看着你,带着死亡一般的恐惧爬上你的脑海,却又给你足够的希望去走向每一个温暖。
你必须想象那许久未见的亲朋好友,你必须思考那从未经历过的鸡毛蒜皮,你必须回忆那从未起色的温暖童年。
你想是行走在自己心灵的苦行僧,你走过你心的星球,你走在它充满故事的表面,这里是失恋的创伤,这里是考试考差了磕的,这里是与好友交恶,这里是你的失败,这里是你的无比接近的成功。
你觉得这不算什么,你从来就不觉得这些算是什么。-
直到你在这个铁板子上面停下了脚步。
你分不清脚底下的是滚烫到失去知觉,还是冰凉的没有意义。
你颤抖的打开铁板。
这道裂痕快要贯穿你的心灵,只是他被掩盖了许久你已经忘记了它的存在。
你慢慢走下深不见底的悬崖,你好像听说过这种悬崖叫做死亡谷,走下去的人没有在回得来的。你向前看去,木板上印着孤独。
你身手触碰拉手的墙壁,回忆涌上心头,你瞪着眼睛看着稀松平常的画面,哭喊着这怎么成了击垮我的一切?
我凭什么被这些东西打倒?
不,我被这些东西击碎了?
我被“自己看电影,自己吃饭,自己学习,自己爬上屋顶看星星,自己查分数,自己坐火车,自己看书”击碎了?
我的心裂成两半,我要死了?
你不敢爆出下一个粗口,泪水从心脏的裂口中喷涌而出,颤抖的它在宣誓贯穿伤痕最后的脆弱。
你缓缓盖上铁盖字,坐在竹制的躺椅上,看着其它成群的星星,思考着他们完美表面的原因,你叹了口气,不论现在怎么样,你已经无法修复发生过的一切了。
看着他们吧。
你一惊一乍的回头,以为是哪个星星在背后,你动物一般的视线扑了个空。
Cao,是jb一群人。
起码你还在星系里,没事了。
没事了。
郎夫瞪着眼睛,脑袋里全是流淌的想象力,打开了的钢铁大门打断了他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