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府

第四章 鬼府

天已经完全黑了,芷君牵着墨言的手走了一天,叽叽喳喳说了一路。

“所以,你现在知道了吧,我不是人!”芷君见墨言没反应,用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

一路走来,墨言便现,芷君太单纯了,她的心智和阅历就是一张白纸,想法也是天马行空。

想了好长时间,墨言忽然明白,这是因为她生活在乱壑群山中,没在外面世界呆过的原因。

想通这一点,她再说出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墨言都能面不改sè的接受。

“芷君,我们走了有一天了,怎么还不到?”

“前面就到了!”芷君指了指眼前的一个山壁,那块山壁的山脚与山顶几乎呈垂直状,陡峭之极,光滑如镜。

墨言看着这个陡峭的山壁,上面没有洞口,也没看到山壁下有什么建筑,他正要问,只要芷君蹦蹦跳跳的走过去,伸出一根手指像这光滑如镜的山壁上轻轻一点。

就像手指触碰一弯平静的湖水,那这光滑如镜的石壁表现竟然泛起片片涟漪,涟漪渐渐扩大,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

这一瞬间,墨言几乎是看傻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石壁还能生出波纹。

还未等他开口,只感觉轰隆一声轻响,他全身一震,眼前便漆黑一片,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芷君那柔软的小手还在他手中牵着,给他一点安慰。

“嘻嘻!”

芷君在他旁边轻笑道,然后轻轻打了一个响指,顿时,光亮从四周骤然亮起,撕破了黑暗。

一个巨大的空旷石窟出现在墨言的眼前,石窟四周的墙壁上插满了火把,那是光亮的来源。

石窟是圆型的,墨言的正前方,有两扇巨大的石门,高宽都近十丈,石门的穹顶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二个大字:鬼府!

字迹苍劲有力,仔细看时,甚至能从字里行间辨别出杀伐之意,当真给人十足的震撼。

“这便是你的家呀?”墨言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早就听说过乱壑群山的玄奇,但想的只是山峦奇特,妖兽众多,从来没想过这山峦中还有这等存在。

芷君嘻嘻一笑,高笑叫道:“鬼爷爷,我们回来啦,你快出来!”

“轰隆、轰隆!”

芷君的话音刚落,那两扇巨大的石门便开始向两侧移动,动静之大让整个石窟都跟着震颤起来。

石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一股强大的气息从石门中迎面扑来,让墨言再次震撼,里面,竟然是一个气势磅礴的府宅。

景象映入墨言的眼帘,让他的大脑有了那么一段时间的空白。

雄伟!

府宅之前,入眼是两个巨大的石像,栩栩如生,再向后就是门屋、前殿和**,左右廊庑围合。

廊庑外立双阙,五重大门,后面有魂语、恒空和未央三座大殿。

除此之外,其它地方是数不尽的园林池沼和苑囿。

“这就是你的家?”墨言咽了口唾沫,轻声道。

芷君笑嘻嘻道:“是啊!”

墨言下意识的寻找芷君的爷爷,建造如此雄伟的地下府宅,他爷爷需是何等的存在?

“呵呵,傻小子!”

一个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墨言的身边,墨言回过神来,看向老人。

“这就是鬼爷爷!”

“我叫鬼工!”老人率先开口。

“鬼工前辈,小子叫墨言!”

老人点点头:“我知道了,你看这是什么?”

老人指向那立在鬼府石门后的两尊石像,让墨言观看。

墨言看向其中一个,石像雕刻的栩栩如生,脸上带着一股威严和霸气,看着它就不禁让人想到,如果是真人来到这里,那会是怎么样一种震撼。

他又转眼看向另一个,眼神在石像的脸上扫过。

“爷爷?!”

那石像上雕刻的赫然便是失踪百年之久的墨无崖。墨言虽然没有见过墨无崖,但听过他太多传奇的事迹,墨竹峰上也有他的画像。

在墨竹峰上的那些年里,墨言每当修行感到疲倦时,他便出去看一看墨竹峰的荒凉,看一看自己父母和叔伯们的灵位,看一看爷爷的画像,便有了动力。

而林石,他虽然修行天赋一般,但极好丹青,甚至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墨言修炼时,他就在墨竹峰上没rì没夜的作画,他最喜欢画的,便是墨无崖的肖像。

在林石手上,墨言见过无数个自己爷爷不同神态的肖像,每个动作,微笑或是严肃,招手或者端坐,太多了。

所以,他又怎么可能认不出那雕像上雕刻的正是自己的爷爷。

“鬼工前辈,你认识我爷爷?”墨言激动的转过身,语无伦次。

夜晚,天元山飞来峰上,飞来峰座南宫狂手中拿着一纸条,脸上掩盖不住的狂喜。

纸条上写的这件事在接下来会震惊整个天元门,会传遍东胜神洲,三大部洲。

纸条上说俞明有一件旧事要去办理,耗费时rì可长可短,不可预知,但天元门不可一rì无主,于是便请飞来峰座南宫狂师弟暂代掌门之职,带领天元门与东胜神洲的诸多同门一起,守护东胜。

纸条的最后有一个掌门印鉴,有这个印鉴便预示着这张纸条是掌门令谕,是正式的命令,不可儿戏。

天元门掌门,神殿修罗宫亲赐“修罗”称号的俞明已决定辞去天元门掌门一职,由飞来峰座南宫狂暂代掌门!

从现在起,他南宫狂就是名正言顺的代掌门,本来以为要经过好一番动作才能达到的目标如此轻易达到,他有点不知所措。

此时的南宫强、朱阳等人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要去青石关了,但听此消息后,他们全部聚集在了飞来峰的大殿里。

“爷爷,这可是大喜的事情,我们要不要搞个仪式庆祝一下?”南宫强站在南宫狂的身边,兴奋的说道。

朱阳在南宫狂的另一侧,道:“对,庆祝一下,而且这个仪式要办得越隆重越好,要邀请函,把我们东胜神洲的大大小小门派掌门都请来……”

南宫强是南宫狂的孙子,平时他最是宠爱这个孙子,而朱阳在上次按照南宫狂的指示把墨言成功废掉后,就成了南宫狂众多徒弟中的心腹。

两人最知道南宫狂的心意,带头起哄。

南宫狂轻咳一声,把自己脸上的兴奋拼命掩藏掉:“那个,我看还是算了,就是一个代掌门,还是低调点好,免得让天下同道中人看我们笑话。”

南宫强与朱阳还要说什么,但南宫狂毕竟不是他们那种年纪,没有得意忘形,他再次开口道:“就这么定了,回头把其它几峰的座请到我们飞来峰知会一声就可以了,不能太过狂妄,你们一干弟子呢,也不易太过张狂,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按照既定的rì期到达青石关,知道了么?”

朱阳点头:“知道了,师父刚一上任就颇有大家风范,我们自当效仿。”

这个马屁拍到南宫狂的心坎里去了,他故作严肃的瞪了朱阳一眼,但自己却忍不住得意的笑了两声。

飞来峰上,这一夜过得无比兴奋。

刚刚清晨,朱阳便在其师父南宫狂的授意下,把问都峰座付成、功玄峰掌门一脉的大长老呼延敬生、皓月峰的慕容明月三人请到了飞来峰。

其实这个消息三人都已经知道,但是南宫狂本意就不是怕他们不知道再通知一遍,而是想看看三人的态度。

功玄峰虽然是俞明的座,但在掌门一脉内部,大长老才是举足轻重。

俞明这些年管理天元门,只收了三个徒弟,这三个徒弟虽然天赋不错,修为现如今在天元门二代弟子中也是佼佼者,但是他们三人在俞明的教导下,都秉承了俞明的xìng格,从来不做拉帮结伙的事。

是以这三人平rì里在门内闭关修炼,或者下山历炼,或者替师父打理一下门内事务,极少出现在众人的眼中,他们的为人虽然让人佩服,但和同门师兄之间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反倒是大长老,他比俞明的辈份还要高出一个,是老掌门那一代中最小的一个,到如今就成了天元门辈份最长的存在。

他收了五个徒弟,这五个徒弟都跟俞明以师兄弟相称,俞明也不好管教他们,五人又分别收徒,各自有了自己的势力,在功玄峰内,他们五个师兄弟间打压、排挤,yīn谋阳谋层出不穷,好不热闹。

但他们都是大长老的徒弟,对他的训斥还是言听计从,故而俞明这个座在掌门一脉内的权势远没有大长老强大。此时,俞明走了,大长老更加的无所顾及。

此时,呼延敬生看着那个盖有掌门印鉴的令谕,眯着眼睛笑道:“这些年来,俞师侄把天元门打理的井井有条,我这个当师叔的也自愧不如,现在他因事外出,既然写了这一纸令谕,自然有他的道理,我这个当师叔的第一个支持。”

南宫狂听着他话语里对俞明赞赏有加,但一口一个师叔,摆明了是想提醒在座的几位,他才是辈份最长者。

“老狐狸,yīn奉阳违!”南宫狂默默的在心里对大长老的态度有了评价。

南宫狂虽然在心里如此骂道,但表面上却是堆起感激的表情:“师叔,师侄我在接到这个令谕时就非常忐忑,心想这不是掌门师兄难为我么,现在我听了师叔的话,顿时有了信心,只要有师叔您的支持,再大的困难都不是困难。”

大长老干笑几声,没有答话。南宫狂转身了问都峰座付成:“付成师兄,其实我接到这个令谕,第一反应就是下错了,因为无论从辈份,从威望看,这个代掌门之位都应该由付成师兄你来做,我南宫狂何德何能……”

付成摆摆手,打断了南宫狂的话:“南宫师弟,你错了,我付成虽然长你几岁,但是论谋略、眼光,都不如你,要不然我问都峰怎么会是这五脉之中最沉默的一个?”

付成微微一顿,接着道:“所以,你就当这个代掌门吧,我支持你,而且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我问都峰上下全力以赴!”

南宫狂眯起眼睛,看着付成,在心中评价他这段话。

付成确实是一个非常沉默的人,他没有过人的谋略,没有过人的胆识,一切都很平庸,在俞明、墨无崖他们天元三杰声名鹊起的年代里,他也一直是个平庸的人,但只要手段得当,他会成为一个好的心腹。

南宫狂下了判断,起身对着付成一拜:“付成师兄,小弟谢你支持!”

从这一刻起,南宫狂决定把付成拉上船。

他转身再看向慕容明月,没等他开口,慕容明月便冰冷的说道:“你放心,我皓月峰虽然女流众多,但识大体,不会给南宫师兄的宏图大业添乱,希望你也能对得起俞明师兄的这一纸令谕的托付。”

南宫狂咳了几声,干笑道:“慕容师妹这话里有情绪啊?”

“南宫掌门,你多想了!”慕容明月站起身,眼睛里没有丝毫感情的说道。

她是最早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在俞明在与血衣结束那番谈话后,她就知道,为了寻找墨无崖死亡的原因,他会如此做。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代掌门会是南宫狂。

曾经五脉座,她最看不上的便是南宫狂。

但当俞明给她说清了掌门一脉的内部现状后,她才知道这其中的无奈。

这张纸条就是慕容明月亲眼看着俞明写完的。但南宫狂在接过这纸纸条后半天一夜里的反应,她全部看在眼里。

现在她觉得,天元门在南宫狂手中很是危险。

南宫狂不可能明白慕容明月在想什么,想继续说点什么,但慕容明月冷哼一声,转身下山:“掌门师兄若没什么事,师妹就先退下了!”

南宫狂看着慕容明月的背景,讪笑:“师妹还是和年轻时一样,xìng格冰冷,我们不去管她!”

大长老与付成笑了笑,三人继续商议。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不搞什么盛典仪式,只是给东胜的其它门派写一封简要的信函,说明此事,让他们知道天元掌门易位一事。

当慕容明月在皓月峰听到这个结果时,长出了一口气,对着站在一旁的李曼道:“还好,南宫狂还知道收敛。”

“没有让师父你失望透顶,对么?”李曼在一旁开口。

她的语气比慕容明月的语气还要冰冷。

慕容明月一笑,扫了自己的这个大徒弟一眼。

李曼是跟在她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个徒弟,她是把李曼当孩子一样养大,当然知道她的脾气和心思,她现在是在生气,生她这个作师父的气。

“曼儿,为师的房间里没有茶叶了,你去把血衣前辈这次来天元门带的茶叶拿来,还有那套茶具!”

李曼瞪了慕容明月一眼:“师父,你又不喝茶,要它们作什么?”

“招待客人!”慕容明月神秘一笑。

她们师徒二人朝夕相处,李曼还很少见到师父这个样子,不禁好奇:“谁啊,能让您这么神秘?”

“你不是为了墨言的事一直和为师殴气么,他来了,你便不会再跟为师殴气了,快去吧!”

李曼在心中嘀咕道:“墨言的魂海残破,注定了一辈子不能修行,怎么可能不生气!”

但她看慕容明月那神秘的样子,还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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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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