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缘起九塘
楚朝江州西南,伫立一座九龙山。
传闻千百年前,九龙山中忽然飞出九条蛟龙,霎时间,九龙山方圆百里黑云密布,风雷大作!
九条蛟龙在漫天雷霆霹雳之中挣扎两日之后,金华大放,相继蜕蛟成龙,飞升云雾之中!
九张褪去的蛟皮落地化水,变成了九座湖泊。经年累月,湖泊化作水塘,百姓也邻水而居,建立了一座县城,叫做九塘县。
原本恬静悠然的小县城,最近却发生一档怪事,热闹非常,涌来了无数的江湖旅客,能人异士。
这事得从半个月前讲起…
九塘县的县令姓李名怀,字少华。育一独女,双九年华,名为李思琪。
李思琪性格大方,开朗,又从小受到父亲的熏陶,是个才女,而且本人也酷爱诗词。
凭借着县令之女的身份,每年的端午前后,都会举办一场诗词歌会。邀请一些当地的官商子女,有名诗词才俊,齐聚一堂,分享一些见闻趣事,吟诗赏词,颇为人们所乐道。
李怀对于此事也是乐见其成,年轻人互相结交,相互成长。而长辈们也能拉近关系,于仕途上的发展有益无弊。
而在今年的诗词歌会上,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在县令府花园的才男俊女之间,有那么一个小和尚,亮堂堂的大秃头,格外的扎眼。
小和尚大约二十左右年岁,穿着很是简朴,浅蓝色的僧衣在袖口处已经磨的发白,僧裤也能看出穿了些年头。但是清洗的很整洁,长的也是白白净净,行为动作规规矩矩,颇有点小高僧的意思。
众人见小和尚性子沉稳,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问。
而就在李思琪主持着诗会,侃侃而谈的时候。小和尚看着李思琪眼前一亮,快步走到了李思琪的面前,双手合十,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不知你可曾婚配?小僧愿为你还俗,你可愿与小僧相结秦晋之好?”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周围的青年才子错愕的看着小和尚和李思琪,一时间俱是愣在当场,惊愕不已。
李思琪身为大家闺秀,哪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间是又羞又怒,骂了一句好无礼的淫僧,便匆匆掩面逃去。
小和尚也被众人打骂出去,诗会到此也戛然而止。
李怀知晓此事之后,也是手拍桌案,愤愤难平!好大胆的淫和尚,竟然调戏自己的女儿!
随即叫来了师爷与捕头,随便安了由头,要把小和尚捉拿归案,惩戒一番。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本以为快要结束,没想到才刚刚开始…
当夜无书,翌日清晨。
李思琪在自己的闺房中蒙蒙睡醒,将自己的随身丫鬟“巧儿”叫进房内伺候自己更衣洗漱。
“小姐,好漂亮的花儿!是您采的吗?”
李思琪闻声望去,看见小丫鬟巧儿从书案上捧起几束粉艳的蜀葵花。
李思琪有些诧异,但也并未多想,摇摇头道:
“不是我采的,可能是哪个丫鬟打扫房间的时候放下的吧,倒是挺好看的,你将它插起来吧。”
说罢,巧儿捧着蜀葵花欢欢喜喜的打理去了。
就这样,一连三天,李思琪察觉出不对来了,每天清晨起床,都发现书案上有那么几朵蜀葵花,却并不知道是谁放的。
李思琪觉得有些困扰。
因为母亲掌管着家里内眷事宜,就连忙去找了母亲,将这个事情与母亲说了一番。
李王氏并未多想,本着让女儿安心的想法召集家里大小下人这么一打听,发现竟无一人知情!再三的询问,最后一个护院说,前几日看见一个小和尚在府外徘徊些许…
这一下,事情可就闹大了!
李怀马上下令,约束家中子弟管住言行!又赶忙询问女儿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女儿闺房被大胆的淫僧无故闯入,这事要是传出去,女儿的清白可就说不清楚了!
李怀现在对这和尚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嚼其肉,啖其骨!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旮瘩,要是被毁了名节,李怀想都不敢想!
整个九塘县现在就是以抓捕淫僧作为第一要义!
抓捕的过程中也有一段小插曲,在李怀签发海捕公文的时候,找了当时诗会在场的好些人询问和尚的体貌特征,众人描述的竟愣是不一样,甚至是南辕北辙!
最后由于没有通缉人犯的画像,闹得九塘县是见和尚就抓,遇光头就审!
李府周围方圆三里更是重兵把守,别说是和尚了,就是谢顶的路过都要拷起来问两句。
一连七天,每天李思琪闺房的书案上都会放着几朵新采摘的蜀葵,但是别说抓人了,人影都没见到!
这么一闹挺,李府这点事可就传开了。这事可就有点玄幻了,李家的护院不分昼夜的守着小姐闺房,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这是闹妖精啊?!
百姓也是三人成虎、众说纷纭,有的说李府大小姐是遭了邪祟了;有的说李怀做了亏心事,那和尚是厉鬼化身,回来找李怀讨债;还有的说那和尚是蜀葵花成精,看上李大小姐了…
这和尚也从淫僧,一跃晋级为妖僧!
李大小姐每天是又急又恐,积郁成疾,身体越发憔悴。李怀愁的是大把大把的掉头发啊…每天烧香拜佛希望早日抓到妖僧,呸!不拜佛!见和尚就恨!
九塘县周围的一些侠士也是闻讯而来,要会会这所谓的妖僧,为民除害!
道士也来了不少,吵吵着要开坛捉妖!
和尚没来,和尚不敢来…
转眼间,从诗会那日算起,已经过了半月之久…
……
这一日,将将傍晚时分,正是下值与晚饭的档口,九塘县之内的一处酒楼当中,三三两两的人群结伴,早已将酒楼坐满,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新到九塘县的江湖人士。
大家纷纷讨论着妖僧事件的起末与进展,分享着自己听来的线索与分析,好不热闹。
就在酒楼二楼靠窗的一处,有一人倚着窗台,自斟自饮。饶有兴趣地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啧啧称奇。
这人看着三十多岁的年纪,样貌不算俊俏,但是忠厚儒雅,穿着一身淡色青长衫,袖口与衣摆绣有白色云纹,腰间挂着一副丝绸的扇套,头发自然披下,在后背一束,给人的感觉格外的亲近和善。
抬杯翻腕,温酒入喉,轻吐一口酒气,中年人擎着嘴角,喃喃道:
“这九塘县还真来对了,没想到遇到这等奇事。妖僧?我倒要看看你是人是鬼?”
“小二,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