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孤苦伶仃谁人知

第三章:孤苦伶仃谁人知

风天城中街如往日一样繁华。一个老人左手破瓦罐,右手打狗棍。步履蹒跚,“大善人,赏口吃的吧”路过行人纷纷露出鄙夷神色。

老人走到繁华路段,瓦罐里已经装了半下吃食,怀里还多了两个馒头。大城市是好啊!老人心想。一座饭店门口,在台阶上坐下。饭店三层楼。门头上三个大字“白香居”正值中午,饭店里客人多了起来。每有人从身边路过,老人便举起瓦罐。口中念叨祝福语。

这时,从饭店里走出一个胖子,对着老头喊道:“呦,要饭要到这儿来啦?环顾四周,又说道:

“老头儿你看看门口有要饭的吗?”说着一脚就把老人的瓦罐踢翻在地。瓦罐开裂,里面吃食瞬间洒了一地。老人看着自己辛辛苦苦讨来的成果,被这胖子踢翻,起身拉住胖子衣服。

“你干嘛踢翻我得瓦罐?你赔我瓦罐。”看着脏兮兮老头和自己撕扯,胖子捂着鼻子,对身后摆手。从饭店里跑出来三个小伙计,拉开老人。

胖子摆了摆手说道:“别影响客人吃饭,拖到后面去,教训教训,让他长长记性,看他还敢到这儿来要饭”。三个身强力壮小伙子像拖死狗一样,把老人拖到后面巷子里。

老人刚刚大病初愈。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哪里经得住一群小伙子围殴,只三拳两脚,便驾鹤西游去了。在临死前:嘴里还喊着:“狗剩,狗剩”。死不瞑目。

几个伙计见闯了祸,急忙跑回饭店,通知掌柜去了。老人万万没想到第一天来到大城市,本想着以后不会再挨饿了。这里却成了他人生最后终点站。

“我要报仇!!”狗剩大喊道。大海挺起小胸膛,说道:“我和你去”大海附和道。这时,两个警察走进人群,后面跟着胖掌柜。“你们要找谁报仇?”其中一个胖警察说道。“这人是谁打死的?你们谁看到了?”说着瞪大水泡眼,满脸横肉的扫视一圈。吃瓜群众明白这中间猫腻。帮着乞丐对抗富人?不想活了?人群瞬间四散。刚才讲述的人已不见踪影。这社会,公平在哪里?

“有人说,是白香居的掌柜指使人把我爷爷打死的”狗剩喊道.“谁说的?你指出来”胖警察凶神恶煞说道。看着四散而去的吃瓜群众。小狗剩眼睛快喷出火。

胖子闪身而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指使人打死你爷爷”。仇人见面。狗剩瞪着通红的眼睛。冲了上去,大海起身帮忙。“两个小兔崽子,警察面前也敢撒野。”说着拿起警棍对着两个孩子一顿打。两个孩子哪是警察对手,一会功夫,已经鼻青脸肿。

“告诉你们,这是白府的饭店。你们想讹人找错了地方。”胖警察说道。胖掌柜对着警察点头示意,随后笑眯眯的说:“这事毕竟发生在我们饭店附近,我可怜你们两个”说着从兜里拿出几张纸钞,说道:“买张草席,把你爷爷葬了吧”。把钱扔在地上。领着两个警察,转身离去。这是什么世道,穷人哪有说理的地方……。

天渐渐黑了,城外乱葬岗,一个小孩身影趴在一座新坟上。大海摸着身上新补丁。在旁边抹眼泪。这是流浪二年有余,对他最好的一个人。狗剩已经没有眼泪,趴在爷爷坟上声色俱厉的说:“爷爷,我一定给你报仇。”回头看向大海抽噎着说:“大、大海哥!你可以做我的亲人吗?。”心中一颤,想起自己孤苦伶仃,又是放声大哭。

大海搂住狗剩,对着爷爷的新坟,承诺道:“爷爷,你放心走吧,我们想办法给你报仇,我会照顾狗剩,以后我吃啥,狗剩吃啥。谁敢欺负狗剩,我就打他。思索一会儿,又道:狗剩,咱俩结拜行吗?”狗剩眼里噙着泪,不懂结拜是啥意思。望着大海期盼的眼神,点了点头。大海脑中搜索评书中结拜桥段,对狗剩说,“我咋说,你就咋说”“我韩大海”“我韩大海”狗剩跟着学到。“不是说我韩大海”“不是说我韩大海”狗剩又模仿道。大海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几分钟后大海脸红脖子粗的把听到的评书耐心讲解一遍。狗剩才慢慢明白。

“我韩大海”“我雷狗剩”“苍天在上,今日当着爷爷的面愿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狗剩跟着说。月亮爬上树梢,风儿吹动着摇曳的树枝,影子在地上摇摆,仿佛在点头。见证这两个小兄弟对天誓词。

两个孩子,两颗孤独的心。在乱世之下。走到一起。

破庙里,两个孩子相拥而卧。这一天累坏了,身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翻身成了问题。实在熬不住,迷迷糊糊睡去。狗剩在梦中哭醒,嘴里喊着:“爷爷、爷爷”大海像妇女照顾小孩一样,轻轻拍着狗剩,说“别怕,别怕,大海哥在……”。

一晃,两个孩子在风天城里流浪一个多月,天气也渐渐变冷,大海经验多,每天乞讨回来就在破庙附近捡一些烂木头,枯树枝……只要能烧的全捡回来,讨饭遇到干粮和好东西尽量储存,准备过冬。破庙人迹罕至,为小哥俩提供了栖身之所。

每天除了拾柴,讨饭,就是跟踪,这一个多月,两个孩子在白香居附近游荡。躲在角落里观察胖掌柜,两个孩子为报仇,身上每人带一把用捡来铁片磨成的小刀。那时候,掌柜大多都是住在店里,胖掌柜也一样。有时,从店里出去办事时候,也是前呼后拥。坏事做的太多,从不落单。两个十一二的小孩,根本没机会。仇恨的种子却在心里种下。

胖警察是巡检所一个小队长,手下十来个警察。负责中街巡逻。枪不离身。两个孩子更是不敢动手。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天上飘着漫天雪花,远山上白皑皑一片,雪地上只有一些小动物的足迹。有时俩孩子能捡到兔子或者野鸡。就可以解解馋。天气好俩人结伴出去行乞。受尽白眼,尝尽世间冷暖。好人也遇见不少,给两个孩子希望。

“马上过年了,这么小的孩子太可怜了,你们的亲人呢?”一个四五十岁中年大妈满脸慈祥看着二人。两个孩子坐在破旧桌子边,一盆热腾腾玉米面糊糊。这家里不富裕。墙上黄纸已破碎不堪。

“我不知道”大海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大妈问询的眼神看着狗剩。“都死了”狗剩眼泪在眼圈打转。大妈搂过狗剩,知道问到了痛处,眼中也是湿润。嘴中喃喃道:“我苦命的孩儿呦!!”

借故揉了揉眼睛,进到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两身棉衣,两双棉鞋。放到桌上,说道:“这是我家老二穿过的,放了好久,一会儿你们哥俩吃完,拿回去”两个孩子点着头,嘴里没闲着,已经喝得满头大汗。

一盆玉米面糊在两个孩子狼吞虎咽下消灭光。大妈叹了口气,柔声道:“哎孩儿,大妈家不富裕,只能供你们这一顿。”

大海拉着狗剩跪倒在地。扬声道:“大妈,您的恩情我俩永远不会忘。”然后对着大妈砰砰砰磕三个响头。然后拿起桌上的衣服转身离去。多做停留,让大妈心里难受。望着两个稚嫩的背影,女子心中百感交集。

大妈家围墙外,望着破旧土平房。大海对狗剩说道:“记住这里,我们以后成了大侠,回来报答!!!”

寒冬,兄弟俩在石像身后,用石头又堆砌起一个只能容纳俩人的小窝。里面塞满乌拉草。北方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人参貂皮普通人很少见,乌拉草遍地都是。这种草很特别,烧成灰铺到干乌拉草下,吸潮保暖。塞到鞋底,吸汗保温。

破庙里再建一座石屋,双层保护。可以抵御严寒。进了腊月,大海就会在小窝前点上几根烂木头。两个可怜孩子像动物一样,寻找自己生存方法。

街上不断有乞丐被冻死,尸体被陆续送到乱葬岗。天寒地冻,挖不了坑,只能露天摆放。有的尸体上已经野狗或别的动物啃得残缺不全,很是恐怖。和他们相比俩孩子是幸运的。

大海和狗剩不以为意。每个星期都来到坟前和爷爷聊天。这两个孩子太孤独,太可怜。生活本已如此,再苦大不了一死。

远处响起“劈里啪啦”鞭炮声,新的一年来到了,天气逐渐回暖。

一堆篝火,正上方一只野兔“滴滴答答”油水掉到火上。“兹拉兹拉”冒出青色火花。香气布满破庙。狗剩盯着兔子,目不转睛。嘴里不自觉流出哈喇子。

大海在庙前堆砌起冰块儿下抠出储存的好东西。馒头、鸡腿、冻成一坨的鸡蛋汤。装在陶瓷罐里,偎在火堆边加热。

“干杯”两个孩子模仿饭庄里大人模样,端着鸡蛋汤对碰一下,相视哈哈大笑。又是新的一年……。莫管他前途怎样,只管今朝开怀笑……。

寒冬已过,对于乞丐,他们最害怕的日子结束。庙外积雪融化,老树上“叽叽喳喳”喜鹊叫声。向人们预示着,春的来到。

中街,白香居后巷。两个孩子再次来到伤心地。“实在不行,我们就放把火,烧了这群王八蛋。”大海恶狠狠的说。狗剩略一思索说:“不行,会伤到无辜的人。”经过半年多磨练,狗剩学会独立思考。“那我们的仇就不报了?”大海声音有些大。直视狗剩深邃的眼睛。半年多时间,狗剩个头已有超过大海之势。

“仇肯定报,现在没有机会。再想办法吧”两个孩子陷入沉思中……。

两个孩子小跑出了城门。一路打闹。太阳在远出渐渐落下去,一点点沉没在视线中,天空由红色变成黑蒙蒙。农人三三两两赶着牛,扛着犁……返回家中。

接近破庙,里面传出一群孩子欢笑声。大海和狗剩对视一眼,疾步而行。“嘎吱”破门应声而开,里面坐着五个小乞丐。为首的十五六少年,其他孩子和兄弟俩年龄相当。孩子们互相打量。

“你们是谁?干嘛来我们家”大海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你们家?哪里写名字了?”少年乞丐开口说道。一样是蓬头垢面,邋里邋遢。

“你们看,这里有我们的破碗,还有我俩搭的石屋”大海眉头紧锁。“现在是我们的了”少年乞丐得意洋洋的说。两兄弟知道今天不能得好。互相使了个眼色,直接冲向乞丐首领。

“乒乒乓乓”“告诉你们,这里以后是我们的了,以后不要让我们再看到你俩”少年乞丐看着蜷缩在一角得兄弟俩。坐在歪斜石像身子上。咄咄逼人得说。然后用脚踢了踢地上瓦罐,说道:“滚吧!!”

都是身体单薄。没有太大得力气,打不出什么伤来。但打在身上还是很痛。哥俩打一个十五六孩子已经有些吃力,何况还有几个帮手。

小哥俩互相搀扶,一步三回头看着破庙,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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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行之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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