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猪猪要谈恋爱的第六天
自直哉回应五条悟之后,大约过去了一个月,他的身体状况终于有了有效的好转,不再会轻易感到疲累倦怠,时不时的咳嗽声也近乎完全止住,整个人的精气神也恢复到了与从前一般无二。
只是......他那头从发根处褪色白化的发丝,却是再没能回到从前那样的乌黑。
白色的发根衬着末梢那点残留的黑色,对比鲜明,无声地提醒着旁人,直哉曾在生死边沿上实实在在地走了一遭。
“少爷,您的头发......”一日清晨,真望在照顾直哉早餐时,安静中,有些晃神地看着直哉的头发,抿了抿唇,犹豫了半晌到底还是开口问道,“有想过要染回黑色吗?”
“嗯?”直哉眨了眨眼,从简单清淡的小粥中抬起头,伸出手,动作随意地挑了一缕自己那已然有些偏长的黑白发丝,有些好笑道,“怎么了?是不是顶着这样黑白两色的头发很丑很奇怪?”
“不,并非如此!我只是......”真望连忙否认,随即动作一顿,垂下眼眸,“只是认为这样的发色......不太适合您。”说着,身侧的手渐渐握紧,连指节也微微泛出青白。
“真望,”直哉见状,浅浅地笑了笑,轻轻牵过真望捏紧作拳的手,将她有些僵硬的指尖抚平放松,带着一丝安抚意味,温柔地与其重叠交握,“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小惠见了我的头发,说,‘就像是被雪盖住了一样’。”
“是,我记得,”闻言,真望也不禁回想起彼时小惠的童言稚语,柔和了眉眼,点了点头,轻声道,“小惠......真的很懂事。”
“所以,不如就像小惠说的那样,把它当做是雪就好,”直哉弯了弯眉眼,“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就好像雪到了春天也一定会化开一样。”
“更何况,也只是头发的颜色而已,你要是觉得不合适,等之后有时间,我再去重新染个色就是。”说着,直哉顿了顿,带着几分调侃,对着真望故意挤眉弄眼道,“说起来,我以前就想试试看别的发色,可惜一直没机会,现在正好,连漂白发色的功夫都省了。”
“少爷......”即便知道直哉是为了宽慰自己,才有意用了这般调笑的说法,真望还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转而温声问道,“那少爷您想要染什么样的颜色?”
“如果真要染的话......”直哉看了眼窗外,正是日光绚烂的时候,金色的光辉带着灼热的夏意,尽数洒入了房间内,为地板薄薄地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壳,晃得直哉不由得眯了眯眼,只是,在他的眼中,却也染上了几分说不出的怀念与释然,低声道,“就染金色吧。”
对于直哉想要换个发色的事,只偶尔抽空过来看看人的甚尔自然没什么意见,倒不如说,在见到直哉那张好不容易恢复了几分往日神采的脸后,他心底深处那一直压抑着的几抹暴躁心情,总算是有了些许的好转——至少,这几日在面对五条悟时,他心里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控制不住想要把对方头给狠狠拧下来的冲动。
“想染就染呗。”甚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只是看了一眼直哉的头发后,眉头轻蹙地啧了一声。
同真望一样,甚尔也早就看直哉那头褪色了一半的发丝分外不爽。
只是与真望温和委婉地提出建议不同,甚尔表达不满的态度要直白许多,只见他稍稍有些烦躁挠了挠头,侧过脸,语气不耐道,“你那熊猫头也确实丑得扎眼。”
“......就知道你嘴里没一句好话,”直哉听后没忍住,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要不是迫于实力差距,他只怕现在就把人给赶出去了,眼下也只能朝着甚尔翻个白眼,没好气道,“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甚尔挑了挑眉,对直哉那不痛不痒地‘挑衅’,只从鼻腔中发出一声淡淡的嗤笑,乃至还让他原本有些暴躁的心情,都跟着好转了不少,勾起了带有伤疤嘴角,“理穗听说你恢复得差不多了,想要请你和真望一起上门吃个饭,顺便谢谢你之前帮忙照顾惠那小崽子。”
先前小惠在事务所中大约陪了直哉将近小一周的时间,近乎同吃同住,乖巧安静地守在直哉身边,连事务所的大门也甚少踏出过一步。
也亏得小惠的性子中,一直都有些早熟地带着几丝沉稳内敛,又对直哉这位小叔喜欢非常,要是换做其他个性活蹦乱跳的小孩儿,若一直这么闷在同一个地方,恐怕早受不了了。
因此,与其说是直哉照顾小惠,倒不如说有小惠陪在身边,让直哉即使在无聊乏味的养病中,心情也不知不觉变得轻松愉悦了不少。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某只喜欢夜袭的白猫的关系。
“理穗姐也太客气了,”直哉不禁失笑,因着几人的关系,倒也不推拒,点了点头,看向甚尔问道,“大概定在什么时候?”
“就这周周六,”甚尔抬了抬下巴,“到时候你们直接过来就行了。”
“......那不就是后天?”直哉闻言一愣,想起昨晚来自某人的简讯,眼神莫名像是有些心虚似地向着一旁看去,眉宇间参杂了些许纠结意味,犹豫了须臾,还是说道,“那个......怎么说,我这周六可能要晚点儿才能过去......”
“怎么,你有事儿?”甚尔眯了眯眼,凝视着坐在他面前的直哉,自然十分轻易地就从对方的眉眼间看出了那点儿不对劲,双手抱胸,有些警惕地用染满了危险的嗓音,一字一顿地缓缓问道,“该解决的也差不多得解决了,你还能有什么事儿?”
甚尔这话说的自然是咒术高层那边。
自星浆体事件后,咒术高层方面见直哉久久没有现身,加之天元大人仍是安然无恙,只以为自己猜中了事情的全貌。
如今在他们眼中,禅院失去了直哉这个年轻家主地统领,事务所又群龙无首,政/府那边也是沉默不言,只剩下区区一个五条悟和其身后的五条家,单枪匹马,也再难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眼见一切形势大好,他们便再也按捺不住,先是在面上看似义正言辞地对直哉泼尽脏水,背后则重操旧业,试图对事务所的人员一点一点地暗下毒手,以此将他们失去的权力,再次拿回。
只可惜,这些终究只是他们的一片妄想。
咒术高层的人当然不会晓得,表面上似乎与其他两家毫无关联,存在薄弱又立场持中的加茂家,在假意同他们联手合作之前,便先一步搭上了禅院家——或者说,直哉,并将他们多年来为了维持咒术界所谓的‘平衡’,以保障手中的权力,暗地肆意戕害平民咒术师,甚至与之关联的普通人,这种种罪证,甚至更多,都悉数收集交给了禅院家。
若是换做从前,对咒术界掌控近乎如日中天的咒术高层,绝不可能如此粗心大意,搞出这般错漏。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如同被蛀虫噬空的大树,表面看上去挺立依旧,且因着利益联系,一致对外时勉强还能算是严防死守,但现下,直哉的事务所发展日趋壮大,严重威胁了他们的地位,犹如一柄锋利的剑刃,将本就腐朽的大树彻底破开了一条再无法愈合的裂缝,露出蛀空的内里。
早已自顾不暇、乱了阵脚的咒术高层,再难防备暗中朝向背后的刀子。
如今咒术高层的事情告一段落,养好病的直哉自然也可以自由外出了,且在第一时间,他便收到了某人早已迫不及待地邀请,定下的时间,也正是这周的周六。
偏偏直哉还没法将这个理由说出口,除非他想要看某两个家伙为这件小事打个天昏地暗。
“这个......”直哉只觉得自己被甚尔盯得背后都泛起了一阵寒意,冒出了冷汗,脑海中疯狂思索着可以应付的理由,“我......呃,好不容易得到真望的同意,可以出门了,我打算先去买几件夏天的衣裳,然后再顺便理一下头发,你看,我都快两个月没有理过头了,就这样去毛毛躁躁地见理穗姐和小惠他们也不太好......”
“......就这样?”甚尔沉默了片刻,淡淡地反问道。
闻言,直哉忙不迭失地点了点头,睁大一双深棕色的眼睛,好似一副可怜兮兮地看着甚尔。
见此,甚尔没说信或是不信,只静静地看着直哉,一时间,他在心里想到许多,想起这十年来,直哉真正自由的时间,也不过刚逃出禅院的那短短一年;又想起一个多月前,还浑身是血生死不明的直哉,以及在这之后,被五条悟那混小子紧紧抱在怀中的直哉......
一想到这儿,他就感觉自己手痒得厉害。
虽说甚尔探望直哉的次数不多,可他并没有错过之前的某段时间,直哉在见到他时,神色间较之平时的细微变化——多了几分说不出心惊和忧虑,就算彼时尚不明白,但结合今日直哉的奇怪反应,还有那杂糅在眉眼间的淡淡心虚,一切又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念及此,甚尔莫名就有一种自己辛苦养了将近十年的大白菜,偷偷被猪给拱了的错觉,尤其是这白菜还跟着猪一起试图将他给瞒过去,一时间让他不禁有些咬牙切齿。
可是......看着眼前的直哉,甚尔到底只是扯了扯嘴角,没有多说什么。
“要去就去吧,”甚尔有些意味不明地冷冷道,见直哉愣了愣,浅浅地勾起了嘴角,“到时候别忘了回来吃饭就行,惠还在家等着你呢。”
总归,只要那混小子别在他眼前和直哉一起晃来晃去就行,甚尔在心中暗自想到,并不怀好意地眯了眯眼,更何况,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
怀有如此想法的甚尔,已经打算让孔时雨去替他好好搜查一番,在日本境内有没有什么神社或是庙宇之类的地方,在让人分手这方面特别灵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