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瞳

白金瞳

“先生?”

耐德应声后,望向百米开外的医院。

“很凶险,有不少人守在暗处。”

欧比森茫然地点了点头,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他现在只想把这该死的拉美涅之石放入这个拼凑了整整两天的蒸汽装甲里面。

“欧比森,以后有什么打算没有?”耐德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拿出一张折旧白纸,横七竖八画出医院的北立面图。

欧比森擦掉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道:“当然想去莫兰啊,那边的勒娃湾有世界上最美的日出,想想看先生,买一栋靠海的房子,七点钟起床,调点咖啡,坐在阳台上,安静等待着那些美女来沙滩日光浴是一种多么神圣的生活。”

“想的这么远?平时没看出来呀!”耐德睁大眼睛诧异道。

欧比森哈哈一笑:“您平时跟我可没这么多话。”“而且人总要多点念想吧,那种想一想就会感慨活在世上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就像买东西一样,生活中的期待就是定金。”

“厉害!”耐德突然发现这个在一起多年的小伙子,似乎活的比他通透。“对了!你快有24了吧?”

“明天满25了先生。”欧比森无奈地摊开手,表示不满。

“哈哈!抱歉,等忙完这些事,我一定给你办一场狂欢!”耐德信誓旦旦。

欧比森眼睛里面似乎多了些亮光:“让您破费了,先生,可以每年都这样吗?”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欧比森?”耐德问道。

欧比森恩了一声,有些不解。

“你该去马戏团的。”

“马戏团?我10岁之前就在马戏团!先生!您果然还是调查过我的!我就知道!”欧文森大吼大叫。

耐德突然有点怀念蒙托。

“先生,为什么一直换房间?坦白来讲这蒸汽装甲很重。”欧比森安静了一会又问。

“犹达伦是一个聪明的人,从小都是,如果我能想到事情的下一步,他就能想到我的下一步。”耐德又拿出一张白纸,画了第二张立面图。

欧比森将最后一个齿轮安装进了机箱中,并上好润滑油:“他应该不知道您来了吧。”

“不会,我相信从父亲死的那天起,他一直都在关注我,监察署暗线一定在忒比塞斯到处找我,可惜他不知道我已经在乌托普勒了。”耐德咬住笔端一边回忆一边回答。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医院,我不知道莱昂在哪个房间,以及我们的目标位置,这是一个问题,如果没有医院的平面图,我们可能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并撤离。”

“勒娃湾的美女们请保佑我。”欧比森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

“这世界上已经没有神明了,欧比森。”耐德鄙视道。

“不,我的上帝就是那些泳装美女。”欧比森坚定地说。

耐德已经把建筑物的东南西北画出来了,并在每个窗户进行了标注,然后又拿出第五张纸,他想要用立面图,从而推出平面的规划,找出最佳逃跑路线,至于莱昂的房间,他没办法知道,犹达伦似乎选在了一个死角的位置。

“犹达伦,你在等我对吧。”耐德将窗帘拉上,等待夜晚来临。

凌晨1.38

钟表的秒针哒哒作响,莱昂没有睡意,因为他知道阿罗西明天差不多就会苏醒过来,到时候他会坦白一切。

说实话,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睡不着吗?”角落里的人发出沙哑的声音。

“恕我直言,天天在这个房间里面躺着,谁都会跟我一样。”莱昂仰头对着天花板发呆。

“你在怨我吗?莱昂!”

“没有,阁下,只是发发牢骚。”

空气再度陷入平静,过了大概十分钟后,犹达伦点了支烟,他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

“阁下,抽烟怎么不给我来一根?”莱昂问道。

犹达伦没有回答,缓缓地吐出一口烟,然后说道:“明天阿罗西会死。”

!!!

“为什么?”

“图灵家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无论阿罗西是否醒过来,他都会死。”

“即使他告诉你们想要的?”莱昂无法忍受。

“是的。”

“真残忍不是吗?”莱昂坐起身子。

“世界就是这样的,我的弟弟。”犹达伦弹了弹烟灰接着说:“那片街道被狂风撕得七零八落,很明显这是神言,不仅如此,从调查来看,它是至今排位最高的等级!”

“所以呢?”莱昂平静地看着这个越讲越狂热的哥哥。

犹达伦深吸口气:“蒂安莱夫知道吗?”

莱昂笑了出来:“遥远的古神?天空之城?”

“亚兰托叶七世皇帝拥有一把剑,而那把剑的名字叫做蒂安莱夫的挽歌,这是旧约中提到过的诅咒之剑,是一把钥匙,可以打开“门”,进入那座神秘遗迹。”

“据我所知,亚兰托叶与卡莱家的关系较好。”莱昂说。

犹达伦露出一丝无奈:“亚兰托叶的历代君主都是卡莱家的牵线木偶罢了。”

“那卡莱家拿到这把剑不是很容易吗?”

犹达伦摇头:“亚兰托叶当今皇帝,夏洛修娃七世,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可以这么说,如果卡莱家当代家主,三大裁决使之一的墨菲.卡莱过世,那么亚兰托叶崛起之路势不可挡,艾佛.卡莱虽然是个人物,但他不是那位皇帝的对手。”

“趁现在对那个皇帝动手,也不是难事,卡莱家不少门徒都在亚兰托叶的中枢机构里担任要职吧。”

“很难。”犹达伦有点幸灾乐祸。

“欧文.索图斯,听说过吗?”

莱昂知道这个人,他在报纸上看到过,亚兰托叶拉美骑士团首席,传闻剑术高超,拥有无畏的胆量,征服过一片神言之地。

“听说过,现在的工业革命有他一半的功劳,亚兰托叶用拉美涅之石打造出容纳神言的炼金物,将它与蒸汽机结合,使得燃烧物的热能呈指数级增长。”

“是的,正因为那块神言之地,让亚兰托叶发明出蒸汽人体装甲,到今天已经开发到第二代了。”犹达伦感慨道:“现在城外驻扎着的十台装甲,就是那位皇帝陛下的手笔。”

“我看报纸上记载过,欧文.索图斯是卡莱家送到亚兰托叶的交换生啊,怎么会反过来对付卡莱?”莱昂不解。

“这就是所有事情的起因,没人知道为什么欧文.索图斯会这么效忠那位皇帝,导致卡莱家逐渐失去对亚兰托叶的掌控,双方不得不回到合作的角度上。”

“所以阿罗西必须死?”莱昂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的,欧文.索图斯在卡莱家的宴会上拔出了蒂安莱夫,很明显这是在告诉忒比塞斯的贵族,谁有诚意,就能与亚兰托叶合作,可以说现在是一场无形的特殊拍卖会,而各位买者的资本,就是蒂安莱夫的神言。”

“所以我只是个诱饵,对吧。”图灵家放出去的消息。

犹达伦点头:“是的。”

“图灵家为什么等不下去了?”莱昂闻到风掠过梧桐树的味道。

“因为卡莱家放出消息,已经拥有蒂安莱夫神言的一部分。”犹达伦说。

!!!莱昂心脏快速跳动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卡莱家会突然拥有蒂安莱夫的神言。

“所以图灵家怀疑,那件东西已经被拿走了,对吗?”

“蒂安莱夫的神言不是完整的,他们只有其中一部分。”“但即使这样,图灵家也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犹达伦说完所有事情后,轻松了许多,他与莱昂一样,是个孤独的人。

莱昂点燃烟,狠狠的攥一口。

“我就像只蚂蚁,在这些大人物的注视下。”“犹达伦,他们给你了什么承诺?”

“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莱昂,为自己而活,是不会错的选择。”犹达伦笑了笑。

莱昂沉默,鼻孔慢慢出雾,左手扶住不断摇晃的脑袋,然后抬起右手忍住疼痛用食指跟拇指将烟掐灭:“我记得这烟以前味道不错,现在可真他妈难抽!”

“我们是兄弟,莱昂,真正的兄弟。”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在乎你的死活。

“我曾经有许多兄弟,还有家人。”莱昂低下头看着摊开的手掌,有些发红。

“他们都死在了我的面前,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犹达伦转过头望向院中的梧桐:“人都是会死的。”

“这就是你的理由?”

“我们都快四十岁了,你还是像个孩子。”

莱昂无声地笑了出来,但却没有停下的意思,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有些癫狂,他摔到在地,靠着窗台发抖。

“没有我,你已经死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莱昂突然冲向犹达伦,右手紧紧地掐住他的脖子。

手指发力,皮肤出现了青紫色的痕迹。

犹达伦说不出话,但也没有反抗,他知道莱昂不会真的掐死他。

“你觉得我不敢吗?犹达伦。”

犹达伦面色涨红,青筋鼓起,但那一只孤独的眼瞳却透露出嘲笑,月光打在两人的脸上,仿佛莱昂才是被掐住的人。

怦!

巨大的声响让人大脑空白一阵。

“袭击者!”门外的监察员冲进来大吼,当他看到莱昂掐住犹达伦的动作,立马从腰间拔出配枪:“莱昂.索图卡!停止你的动作!”

犹达伦最先反应过来,一脚把莱昂踹翻在地,拿上悬挂的大衣就出了门,留下痛苦的莱昂。

“你该好好想想了,我们早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2.00

又有一人从楼梯跑上来,刚好碰上犹达伦。

:“先生!”

“怎么样?”犹达伦不慌不忙地说。

来人气喘吁吁:“不明炮击!!将北门轰开了。”

“炮击?”犹达伦有些惊讶,忒比塞斯的火炮都是严格管控的,想要运到乌托普勒,根本不可能呀!

“我们的人呢?”犹达伦冷静的样子,不由得让周围都安定下来。

“都已经做好准备了。”来人咽下口水。

看来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犹达伦立马作出安排:“北门还是原来几人,其余的看住东门西门。”南边没有门,而且面向的一片广场空地,没有谁会蠢到从那里过去的。

在炮击过后,医院周围的居民全都冲出屋子喧闹起来,大家互相慌乱地交谈着,只有小孩子面露喜色,无知者对于危险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句。

“屠杀日!!!”

一瞬间

无数的尖叫声响彻,此起彼伏,声势在几分钟后愈发疯狂,无数乌托普勒人乱作一团,互相冲撞,疯狂逃命,当然,这其中也有不法之徒。

犹达伦虽然想到过这种场景,但他远远低估了乌托普勒人民对屠杀日的恐惧!七年过去了,时间没能让他们忘记,反而让他们愈发恐惧,当恐惧无法容纳的时候。

愤怒就来了。

“大人!怎么办?”监察团已经无法像平时一样淡定,因为他们大多数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许多人只是听过乌托普勒曾经的暴乱,不过在他们看来,无关痛痒,长辈们只是一笔带过。

“任何冲入医院的人,击毙。”犹达伦冷漠的语气就像寒冰一般。

“遵命,阁下!”

“乌托普勒人的性命就这样不值钱?”熟悉的嗓音。

熟悉的脸。

犹达伦转身:“蒙托,你应该庆幸生在奥古斯家。”

蒙托看着男人的背影,陷入沉思。

2.03

医院的某个房间突然爆炸,恐怖的火焰如同巨龙吐息般灼烧着靠近的人群,不少人一瞬间就失去意识晕倒在地。

此刻某一处隐蔽的角落。

“耐德先生,我们好像做过头了。”欧比森有点紧张。

耐德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你做的很好,甚至超出了预期,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场游戏,不止我们。”

“还有谁?”欧比森惊讶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影徒教会也来了。”

“影徒教会?他们不是恐怖分子吗?”

“是的,没有选择的余地,至少现在看来,我们是合作关系!”

2.05

密密麻麻的人影依靠着月色发起了冲锋,怒吼声让人热血沸腾,无所顾忌!这种情况下,刺客行动已经没有意义了。

领头人袒露着胸口,露出被灼烧过的疤痕,他就是之前在劳务派遣中心与凯恩斯对话过的男人,提多米勒。

而此刻他眼中弥漫着火焰飘动的气息。

此行的目标只有一个。

莱昂.索图卡。

教会曾经的背叛者,身上掌握着蒂安莱夫的神言。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他调整好呼吸,瞬步冲在了最前面。

“我们不会忘记那一天!”

“冲啊!”

四面八方的人群迅速包围住了医院。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突然朝着这种态势发展。

忒比塞斯军卫处此刻也收到了消息,已经开始集结城防力量,以关口为先锋团,向乌托普勒进发!

2.10

“可恶!这群贱民!”

“我不会死在这里吧。”

“该死,我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情。”

“大人!!大人呢!”

监察团已经出现了质疑声,他们依靠着掩体,不断开枪,鲜血打穿了无数肉体,那些生命消亡前的眼睛中,是无尽的怨恨。

“他们不怕死的吗?”这是大多数监察员的想法。

“蒙托.奥古斯,你还要继续看吗?”犹达伦的子弹已经耗尽,脸上不属于他的鲜血不断地滴落下来。

蒙托大脑一片空白,他无法认同监察团的做法,但眼前的发生的事情让这个从小在皇庭宫苑中长大的尊贵男孩,胆怯了起来。

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啪!

“放肆!”奥古斯家的随从大惊,这个监察使居然敢打蒙托少爷。

蒙托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醒。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再不做点什么,自己会跟那些人一样。

他闭上眼睛,身上肌肉突然暴涨,五指与双耳似乎也出现了点异样变化,嘴巴微张,发出重叠的动物低音,他将上衣撕下,露出挺拔的钢铁身躯,蛇一样的皮肤爬满了肩膀,在月光的铺垫下,发出丝丝光亮。

“东门交给我!”

蒙托说完直接蹲地爆射了出去,这种样子即使是见多识广的犹达伦也吃了一惊。

“奥古斯家的神言吗?”

2.15

提多米勒提着一个监察员的尸体,随手丢在了一旁,正准备继续前进。

面前的空地突然炸开,爆出的烟尘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谁!”他不禁脱口而出。

烟尘迸发出一双眼睛,竖瞳,白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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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蒂安莱夫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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