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不翼而飞的“0件”(1)
“你是要把我逼疯啊!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那人类早就灭亡了!”
“我不管,你今天去相亲……去偷!去抢!总之得给我弄个人回来!”
“……”
言重从支离破碎的梦境中醒来。
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出门前老母亲那苦口婆心的“劝导”。
‘唉……出门要是碰到意外了怎么办。’
撑开眼皮,他诧异地看见了……
一盏老式吊灯,造型古朴,光线昏黄不定。
而他处于吊灯的下方,仰头坐在一个木桶里,周围寂静无声。
等等……意外?
言重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发现自己是被浸泡在木桶里的,周围不知名的红色液体漫过了全身,只露出一个脑袋。
并且身体是麻木、难以动弹的,像是刚被做了全身麻醉。
他微眯眼睛——
‘我正在接受什么奇怪的治疗吗……’
‘不对……我之前好像是——正在和一个漂亮女人相亲?’
随后他的表情一僵,看着自己所处的环境……
像极了从某电视里看到的——
姓某人在相亲过程中,就因为喝了一口水,然后被迷晕,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浸泡在冰桶里……少了个“零件”。
相亲、迷晕、冰桶……腰子?
‘怎么想不起来那女人的脸了……’
言重惊疑不定的将手放在了肚子上。
没有一丝的触感传来。
这液体似乎有点像“血”,还很是浓稠。
他心里讶异……
‘没有感觉……是麻醉的副作用吗?’
言重突然睁大了双眼,表情变得凝重。
虽然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但是他轻微的感觉到了一些“奇怪”之处——
似乎……肚子很空?还不是那种由于饥饿产生的空,而是……空空如也的“空”。
‘这似乎不是被噶了一个腰子这么简单……’
‘……’
思考了一会,在感觉身体恢复了些许力气之后,言重毅然而然的将两只手撑在木桶的边缘——从不知名红色液体中站了起来,仅仅望了一眼之后……
他又微笑着蹲了下去。
有点梦幻……
这倒是让他回忆起小时候在市场上看到的——挂在钩子上,被劈成两半的猪肉瓣子。
再然后则是联想到了一些“美味”。
所以他笑了出来——
‘原来……还在做梦啊……’
言重坦然的闭上了眼睛,思考着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睡着的。
又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因为他认为——睡觉时间太长容易猝死。
随后他把自己的身体朝着木桶边缘挪了挪,使脖子露出的更多。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就算是梦——那万一被这一桶红色液体给淹死了呢?
言重记得今天自己还约了心理医生,因为他有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
每次出门总会下意识惊恐的抬头望天,害怕被从天而降的花盆或者砖块砸死,哪怕躲在房间里也会担心有不明来源的外星人来抓他。
所以——他一般会睡在客厅的“桌子”里面。
得益于表哥开的一家钢材厂,从那订做的“桌子”——长宽高皆是两米五,纯钢打造,合金龙骨结构,可以六面纯封闭的将他保护起来,由此可以抵御睡觉时楼房坍塌、被龙卷风吹走等突发情况。
还记得当时表哥一脸黑线的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这是……提前住进了铁棺材啊,帝王般的享受!不错不错……
“……”
“嗯……我怎么还不醒?”
过了一会,言重有点纳闷的再次睁开眼,还是之前那个房间——
头顶一盏昏黄吊灯,天花板上遍布霉斑。
四周墙壁上有一些暗红色印记和斑驳的墙画。
一张古旧桌子靠在言重正对面的墙边,上面没有任何物品。
桌子左边是木质的灰黑色房门,看起来有一股腐朽的质感,门的下方破了一个不规则的大洞,目光所至则是一片黑暗。
‘这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地方……’
言重诧异的再次站起身,看了看自己布满“红色”的身体,似乎红色的体毛变多了。
“应该…没毛病吧——这种情况不可能是活人……难道不是梦?”
言重喃喃道。
随后,他疑惑的察觉到了……
突如其来的——自己的呼吸声。
要知道,人有时候是会下意识忽略掉“呼吸”这个动作的。
那么他刚刚是……没有呼吸的吗?
来不及细想……一股极其浓烈的腥味瞬间占据了他的整个鼻腔!
他马上明白——
这好像……真的是整整一大桶鲜血?!
言重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难看,他用力甩了甩手上还在滴落的“液体”。
而后趴在木桶上干呕了一下,快速的两只脚迈出了木桶。
同时,他听到了这里原来不是寂静无声的——
似乎是隔壁,又像是在门外,一直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力的撞击着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一股恐惧感涌上心头,他满脸惊恐表情,如同见鬼一般的看着自己的身体。
因为——那“空虚”的感觉在这一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
还有这一大桶血——该不会……就是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吧?
言重惨白着脸,情不自禁的想到。
望着那木桶,他恶心的直欲反胃。
然而,比恶心反胃更难受的是——
他看见了空荡荡的腹腔……
‘但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疼?’
言重用力的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没有任何痛觉,他顿时心里稍安,嘴角一扯。
‘我果然还是在做——’
但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让他的脸色顿时更加的惨白。
这似乎真的是——不同于“梦境”的真实世界。
从隔壁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是用某种方言惨叫了一声,言重听不懂,但他能感觉到那声音里边透露出的……绝望。
一声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包括那急切的‘咚咚咚’也消失不见,周围似乎又恢复了寂静。
‘隔壁发生了什么?!’
言重满脸惊恐,他用手在墙壁上蹭了蹭,留下了一片血手印。
这样至少手上会“干净”一些。
感觉到身上那如同过期“海鲜”般的腥臭气味,他捂着嘴,胆战心惊的走到门边。
他并不打算出去……
在没弄清楚情况之前,打死他也不能出去!
‘万一开门就被什么东西给弄死了?’
‘可是…我好像处于一种死了——但没死透的情况?’
‘我变成丧尸了?’
‘……’
言重的脑海里涌现出各种想法,然后他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移动门边那张并不重的古旧桌子——挡住了房门。
不管外边有什么东西,反正不让他进来就行了。
但是随即他意识到——这样似乎是把自己给堵死在了里边。
而且这个破洞……
他回头望去,房间里只有木桶和桌子,连个窗户都没有。
木质的地板上被踩出了一大片的血脚印,像极了“案发现场”。
他浑身是血且赤裸着,找不到“手机”,更没法“报警”。
‘这得是一伙怎样的强盗……一个“零件”都不给我留?’
言重微微卷缩着靠在了桌腿边上,他呆呆的望着那“破洞”……
眼神惊恐,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从外边钻进来一些东西。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动作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疼痛感。
他的脸色依然惨白,脑子里同时泛滥着关于各种“零件”被盗的新闻……
‘我现在可能是……待宰的羔羊?’
‘看这情况好像是已经宰过了吧……’
对于一个被迫害妄想症患者来说,这种很明显——“有人对他做过什么”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仿佛全身有无数的蚂蚁在爬……
这时,犹如一道闪电从脑海里划过,言重突然捂着头,满脸痛苦,全身忍不住的颤抖。
大量不明来源的记忆片段突然在脑海里浮现……
……而后碎裂。
……继而拼凑。
那些纷杂的画面一时间如同受惊的小鹿般在脑子里上蹿下跳。
言重只感觉是之前那爬满全身的蚂蚁又爬进了他的脑子里……
痛……剧痛!
毫无疑问——这他妈是食人蚁!
‘脑子里不是没有痛觉神经吗?怎么这么痛?!’
而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些记忆的片段都不属于他,因为太陌生了。
——荒草丛生的古堡、墙壁上的鲜血涂鸦,一团扭曲蠕动的暗红色触手,离奇诡异似不属于人类的嘶吼声……
他几乎是用尽全力的掐着脑袋,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所幸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一会,记忆的内容逐渐连贯——
埃里克.弗朗西斯,属于西维亚灯塔之下——巴鲁姆市人。
职业是一名医师,同时也是一名“虔诚”的信徒,供职于猩红结社。
埃里克的父母双亡,亲人只剩下一个哥哥——安格斯。
自有记忆起,就是安格斯一直在照顾他。但是两兄弟的关系并不好,埃里克厌倦被哥哥支配的人生,却无法做出改变。
埃里克毕业于巴鲁姆市的多朗大学,主修人体器官学,在校期间曾在安格斯的安排下多次参于猩红结社的“血颅塔”仪式。
毕业后曾于“萨达姆疯人院”进修一年,取得荣誉“院友”称号,而且在进修结束后一跃成为巴鲁姆市最受欢迎的医师,后加入了哥哥所在的猩红结社……
……
言重浑身赤裸着,满脸呆滞的坐在地板上。
触目惊心的切割伤口占据了整个身体的三分之一,里边空空荡荡。
脑海里陌生的记忆、不翼而飞的“零件”、将死未死的身体……
这一切都在刺激并提醒着言重,他猛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是……穿越了?!
而且,他突然理解了刚才那个男人的惨叫,对方似乎是在他隔壁惊恐的大叫道——
“不!”
“别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