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菜场风波

小智离开后很久一段时间里，苏飞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说实话，对于杨羽，苏飞现在已经没有多大的恨意了，毕竟这个社会就是如此，甚至于他自己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点点的自责来。苏飞记的，高三下学期的时候，为了跟杨羽约会，他像母亲说了无数的谎言。其实，少年情窦初开约会本没有什么，可苏飞的家境……一想到母亲风雨无阻推着一个破三轮车卖菜的场景，苏飞心中的责任就难以平复。

“苏飞啊苏飞，你还真是个好儿子啊，母亲辛苦供你上学，你都干了些什么？”为了约会，他谎称学校补课，从本来就节衣缩食为了自己的母亲手中骗钱，又一次他跟杨羽两人正在肯德基里甜蜜的时候，母亲打来电话，语气十分着急，可为了杨羽，他苏飞听都没听就给挂了，甚至于当时竟然对于母亲心中产生了怨恨。

“那时的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畜生啊！”现在想想，他苏飞还真是亏为人子啊。那天回到家里，苏飞才知道原来母亲收摊回家的路上被一辆小货车给惊吓到，三轮车的菜洒落了一地，母亲的腿也狠狠的压在了倒下去的三轮车之下，可即使是这样，第二天李雪梅还是推着车子一瘸一拐的去菜场卖菜，可他苏飞呢？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苏飞叹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道：“妈，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相信我！”

多少人都想重来一次，苏飞也不例外，可这种事情就好似天方夜谭般，既然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苏飞又怎能不珍惜呢？

“只有半年多的时间就高考了……”自己的学习成绩自己十分的清楚，就算这半年里日夜不停的学习，也未必就能提升多少，苏飞前世本就十分努力，可就算是如此，学习成绩也一直都在中游，可能学习这种事情，也将一个天赋吧。

“想要在半年的时间提升自己的成绩，虽然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那些东西已经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就算是为了自己，我也要拼尽全力！”虽然前路渺茫，可苏飞还是充满了信心。

苏飞虽然知道很多未来的事情，例如房价、股市、互联网等等，可无奈，现在的他也只是一个高中生，手中没钱，身后又没有依靠，想要成功就只能依靠自己了。

这般胡思乱想之下，很快的便是到了中午时分，苏飞所在的出租屋楼道已经飘来了炒菜的香味。

“这会儿母亲估计正忙着吧。”去过菜场的人都知道，一般，早上八九点到十一点左右是最忙的时候，苏飞跟母亲出过不少摊，这个道理自然也是十分的清楚。

从床上站起来之后，苏飞活动了一下筋骨，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他直接朝着厨房走了过去。说是厨房，其实也就一临时搭建的简易灶台而已，一张旧桌子，几块木板，这就是苏家的厨房。

约莫半个小时的时间，一盘炒青菜、一盘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份紫菜汤做好了，苏飞将饭盒拿出来，装的慢慢的之后锁上门骑车就奔向了菜场方向。

出租屋距离菜场的距离也不是很远，大约三公里左右的路程，骑自行车也就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苏飞放好自行车，刚走到菜场门口，大老远的就看见一大群人围在一起，似乎是发生了争吵。

“你说什么？我冤枉你，你个臭卖菜的配吗？”

还未走进了，苏飞就听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他上前一看，就见母亲有些无助的解释道：“你怎么骂人呢？是你自己走路不小心蹭到三轮车上的，你怎么能怪我呢？”

“妈！”苏飞立马冲进了人群，看着自己母亲问道：“到底怎么呢？”

于是李雪梅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苏飞，众所周知，这菜市场的地面本来就十分的潮湿，母亲的三轮车车轮自然是蹭到了不少的泥渍，三轮车停在原地好好的，一个女人路过蹭到了衣服，于是就依依不饶的李雪梅赔钱，这才发生了现在的一幕。

了解了经过，苏飞转身望着那位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可没等他开口了，对方就破口大骂道：“臭卖菜的，明明是你故意推着车子往我身上蹭，你还有理了，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陪我，就别想走！”

“你……你这人……”李雪梅刚开口，就见自己儿子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妈，交给我吧。”

“算了小飞，妈能处理好！”李雪梅大概是担心儿子将事情闹大，忙摇了摇头。

“妈，您难道连您的儿子都不相信吗？放心吧，我能处理好的！”苏飞微微一笑道。

“那……那好吧！”李雪梅拗不过儿子，只能答应了。

苏飞深吸一口气，握住母亲的手慢慢松开了，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于平静的让人有些怀疑，李雪梅看着儿子，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一样，作为母亲，她可是十分了解苏飞的脾气，原来的苏飞可是最受不了自己被人欺辱的，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结果苏飞冲上去就要打对方，要不是自己拦着，恐怕早就出事了，可今天……李雪梅第一次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儿子了。

“放心吧妈！”说完，苏飞走到那女人面前，那女人看了眼苏飞，阴阳怪气的说道：“怎么，以为找来自己儿子我就怕了，我告诉你，像你们这种乡巴佬我遇的多了，老娘……”

娘后面的字还没有喊出来，苏飞突然之间扬起自己的右手，就在所有人以为苏飞要动手的时候，谁知这小子的手在半空停了约莫一两秒后，突然落在了自己的后脑勺处，而对面那女人下意识的退了好几步。

“你……乡巴佬你敢骗我！”女人似乎感觉自己被面前的苏飞给耍了，顿时恶狠狠的看着苏飞道。

“别、别过来，你还是退回去吧，你身上那味道我实在是受不了，太恶心了，万一我在吐到你身上的话，那你不得直接杀了我啊？”说话间，苏飞捂着嘴做出一副恶心的表情来。

“你说我恶心？”

“难道不是？”苏飞说道。

“你……哼，老娘不想跟你废话，让这个贱……”

贱字一出口，苏飞原本嬉闹的神色一下子变了，声音冰冷的说道：“你敢说出这三个，我一定会打烂你的嘴，相信我！”可能是因为苏飞突然变化的表情吓住了对方，亦或者，苏飞十七岁的表面下装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成年人，女人只觉的两道如同要杀了自己一般的目光牢牢锁定着自己，让她生生的将本来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下去。

苏飞突入起来的变化不仅仅吓坏了这个女人，就连周围围着的人也都鸦雀无声起来，所有人的目光，此刻全都汇聚在苏飞的身上。

“小飞……”李雪梅有些担心的拉了了儿子的胳膊。

“妈，怎么呢？”转身的一刹那，苏飞脸上的冷漠完全被一股灿烂的笑容所取代，说完这句话后，脸上的神色又恢复到之前的冷漠状态，盯着那女人缓缓道：“你刚说衣服是我妈弄脏的吧？”

“是……是又如何？”女人结结巴巴道。

“好，弄脏了你的衣服是我们不对，多少钱，我们陪！”

“小飞，妈没有……”李雪梅忙开口想要制止。

“别担心妈，您听我的。”转而望向那女人：“说吧，到底多少钱！”

“五、五百，少一分都不行！”女人实在是弄不清楚苏飞想要干什么，脱口而出这句话。

“妈，给她拿五百块钱吧！”

“这……好吧……”儿子已经答应了人家，李雪梅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这会儿只能是叹了口气，从腰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零钱，东拼西凑，总算是凑足了五百块。

在母亲不舍的神色下，苏飞借过钱，递给那女人道：“这里是五百块，我们赔你了！”

接过钱，女人似乎十分高兴，连同说话的声音都变了道：“哼，早这样不就好了，弄脏别人衣服自然是要赔的，好好跟你儿子学学吧。”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却见苏飞摇了摇头道：“先别急啊，事情还没完了。”

“你、你什么意思？”女人脸色变了。

“衣服的事情结束了，下面就该说说你侮辱我母亲的事了，不多，十万就行了。”苏飞淡淡的说道。

“你说什么？十万？”别说女人了，周围人都有些懵了。

“十万，少一分都不行！”苏飞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周围同样表情惊讶的众人，面色郑重道：“可能你觉的别人的尊严无关紧要吧，可在我看来，尊严是无价的，生而为人，贵为人子，如果连自己亲人的尊严都无法捍卫的话，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这段话是苏飞有感而发，他不指望别人能够理解，他只是想说出自己内心的感受罢了。

“想得美，十万块，我看你这是在敲诈，想钱想疯了吧！”

“行，不给也可以！”苏飞深吸口气道：“道歉，像我母亲道歉！”

“凭什么？”

“你刚才说衣服值五百吧？”苏飞突然莫名问了句。

“是又如何！”

“没什么。”苏飞嘴角露出一副成年人般狡诈的笑容道：“钱你收了，那么，衣服是不是该留下来呢？”

一听苏飞这话，周围人总算是明白了过来，纷纷朝这小子竖起大拇指。

“对啊，可不就是，这就跟卖菜一样，给了钱，菜自然是拿走的！”

“是啊，人家付了钱，衣服自然就成他的了！”

“雪梅家这孩子不错，有勇有谋，这才我看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菜场里的人大多都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平日里也习惯了别人的冷嘲热讽，为了一日三餐忍气吞声是常有的事，苏飞虽然只是一个孩子，可却说出了他们心中长期积压的愤怒来，加上李雪梅平日里待人温和，大家关系不错，自然是都站在了苏飞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