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准备工作
不到半个月,冯家就彻底投了降。
康家的镖局和宁王府的护卫,保证了程瑞的原料来源。程瑞工场里的纺纱机和工人们开足马力,大搞生产,再加上程瑞实验那天的宣传到位。程家物美价廉的商品很顺利地就打败了冯家这个老字号。
可怜冯家这个百年传承的商号,就这么被程瑞“开外挂”伤了根基。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失败的冯家的财力依然不输那些一般的家族商号。但是对于程瑞,已然没有了那么大的威胁。
炎炎夏日,程瑞此时正在宁王府和吕天泽抱着冰块当甩手掌柜。
“程兄,你那天语出惊人说什么我脚底下是个球,到底是什么意思?”
程瑞砸吧了下嘴,“这个要是跟你讲吧,可比那个大气压复杂多了。哎,你这么大的瓷器商,在广州那边有没有和洋人做的生意?”
“洋人?”
“哦,就是夷人、红毛,那群头发和眼睛跟咱们长得不一样的。”
“有,广州那边就是主要和他们做生意。那群人可是有钱,买咱们的瓷器买的可多了。”
程瑞点了点头,掏出来一大张纸:“这是张书单,上面都是外国书,只有那群洋...夷人能买着。我想让你托那边的人买来,有了这些书,你的疑问自然就解决了。”
吕天泽接过书单,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外文,笑了一声:“呵,你本事不小,还会这些鸟语。”
老子当年可是从书海游过来的,那么多试你以为是白考的?程瑞内心里吐槽。
吕天泽放下单子,对程瑞说:“接下来呢,你这么有本事,想做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程瑞想了想,说道:“我要把那个纺纱机推广出去。”
“卖机器?”吕天泽惊讶道,“你若是把那机器卖了出去,你还有什么竞争优势?”
程瑞摇了摇头:“这种东西制作其实特别简单,根本瞒不了多久。与其这样,我不如去卖技术,别人交了钱,我就去培训他们,而且还让他们交专利费。”
“专利费?”
“对啊。这东西是我搞出来的,他们想用当然就得交钱了。”
吕天泽指着程瑞摇头道:”程瑞,我宁王府世代经商这么多年,要跟你这有三个洞窟的兔子比狡猾,那可真是不如你啊。”
程瑞摆了摆手:“其实啊,我做这些,还有其他意图。”
“什么意图?”
程瑞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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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无比的铁匠铺,老吴头满头大汗地坐在板凳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前几日程瑞忽悠他打的东西。那个东西长相奇怪,机械零件巧妙地组合在一起,上面有几个孔,程瑞小子说是要安上他说的那个铆钉。喜欢排队枪毙时代的军迷一眼就会认出这东西:
燧发枪机。
老吴又转头看向程瑞不久前给他添置的新玩意儿:水力锻锤。
老吴的铁匠铺就在江边,近水楼台先得月,水力锻锤用起来十分方便,让伙计们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锻锤旁边放着一堆木模具,最近程瑞甚至还手把手地教老吴做阳模阴模。老吴问他是做什么用的,程瑞只是冲他贱贱地笑笑,不说话。
但是老吴这么多年的饭可不是白吃的,还是看出了些端倪。
这他娘的是大炮吧。
老吴想想就害怕。朝廷都有指定专门铸炮的人,私自铸炮肯定是要掉脑袋的。但是程瑞没承认,他也不敢乱猜。而且这几次程瑞还有意无意地向他亮了亮宁王府的玉牌,这么一来老吴更加不敢说话了。
其它程瑞要求的东西,老吴就更摸不到头脑了。
锅炉、活塞、曲柄、飞轮......了解过工程学的人便能看出来,这应该是:蒸汽机。
总之,老吴自己隐隐地有一种感觉:
自己好像是上了贼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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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瑞,你这甩手掌柜当得可真是称职啊。你家那个店铺多少日子没去看过了?”吕天泽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对程瑞说。
“嗨,这些东西我哥哥和嫂子更擅长,我去了也只会添乱。”程瑞一摆手,“我听说,今年又遇着凶年了?”
吕天泽叹了一口气:“唉,是啊,有的地方是颗粒无收,饿殍千里。”
“这城里怕是不出一两年,就要有难民涌进来了。”程瑞也叹了口气。
“何以见得?”
“农民们种地自给自足,遇见灾荒就难以养家。但是地主老爷家里存粮和钱多,会以很高的利息贷给那些农民,结果雪球越滚越大,农民还不起了,就只能把土地和自己卖出去,沦为佃户。但是那么多人,加上地主老爷的层层剥削,有些人哪怕把自己卖了也养不起家。走投无路下只能舍弃安土重迁的观念,拖家带口逃亡异地。而在哪里才更可能活命呢?毫无疑问。”程瑞指了指脚下,“洪都城。”
吕天泽握紧了手,“但凡有凶年,我都会免了自家佃户的地租。”
“哈哈,我的宁王殿下,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有善心。况且据我所知,你这府上的收入大多靠着生意,并非地租。”
这是,一个仆人趋步进来,贴着吕天泽耳边说:“殿下,洪公公到了。”
“哦,快请进来。”吕天泽不情愿地站起身。
不一会儿,门外走进来一个人。白面无须,方头大耳,身着大襟斜领绯袍,头顶乌纱帽,双手在腰间端着缀满犀玉、花青的腰带,此刻正迈着四方步款款而来。见了吕天泽,立马露出讨好的笑容,弯腰施礼:“见过宁王殿下。”
中年油腻男。这是程瑞的第一印象。
吕天泽回礼:“多谢洪公公赏光。”又指着程瑞说,“洪公公,这位便是我向您提过的那位语出惊人的程瑞,程秀才。程瑞,这位便是洪都镇守太监,洪蔚,洪公公。”
“哦哦,”洪公公一个抱拳,“原来这就是那天在广润门外玩杂耍的程秀才,幸会幸会。”
程瑞的眼皮跳了跳,“见过洪公公。”
“殿下,”洪公公看向吕天泽,脸色变得严肃,“我此次前来,是来像殿下说一些最近朝堂上的事。”说完,看了看程瑞。
吕天泽会意,说道:“洪公公,程秀才已是宁王府中的文书,不是外人,公公但说无妨。”
洪公公听了,只得点点头,说:“前些日子,朝里的那几位又上了一封弹劾殿下的折子。而陛下的意思......怕是对殿下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