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斯洛克与爱恋
夜晚,是人们总要面对的难题。当你竭尽全力,心怀畏惧,面对潮涌般的孤独与痛苦,怀着怎样的赐福,在睡梦的怀抱里黎明被唤醒。昏昏沉沉的,你明白你丢失了什么,消耗了什么,却只是抛到脑后,享受余下的天日。
超自然的夜晚更是如此,你永远不知道黑夜的房间里会走出什么东西,或者在那里住下会留下什么印记,你只是尽可能谨慎的去躲避。众人在各自的帐篷里睡下,并有三人在钟楼之上守夜。这天夜里,众人意外的昏沉,守夜的方明,郭悦都意外睡去。
陈歌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和老苗圃一起出游,在大草原上,他还是个孩子,他和师傅师兄沿着小径走向那一个庙宇前,庙门大开。他看着庙宇的陈设,想起自己曾在八岁那年的庙会上见过。江湖艺人,小贩人潮涌动。黑根带着一群和他一般大的孩子围着那个表演吞剑的大姐姐吵嚷,胡大民带着他的女儿买花环。
那是随着师傅深居简出的他唯一一次逛庙会,他拿着师傅给他的木剑想象自己是隐士的大侠,不一会,就被穿着黄衣的梨花姐姐带去吃糖葫芦了。
可如今,庙宇里空无一人,但那股宁静的香火气久久的氤氲在空气里。黑色铁质的大电风扇还开着,火盆里泛着火星。台上供奉着他还不知道的神灵。突然,刘同行的涛摔了一跤,径直扑向了火盆里,。陈歌突然觉得那是对神灵的不敬,他拼了命的试图扶起刘涛,但靠近了火盆,一张暗红色的,条纹纵横的脸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像是怒目的凶恶,能剧里罪恶的面目,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那一瞬,腥红的,温热的液体突破他身体的束缚,要流向这世界。
他猛然向前,半身翻起。环顾四周,一如既往。阳光被帐布隔绝在十几公分之外,许久不见的轻松之感在他的脑海里固执的存留。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风是舒适的,阳光是和煦的。但他觉得那一切都是假的。他不敢有所动作,害怕打破了这一切的宁静,只是继续感受着,贪恋着温柔。
随即,一个人拉开了他的帐门,刺眼的阳光让他不适,他眯起眼,只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池冰”
在那座巨塔上,他的头脑感受异样的熟悉,他记起那个人的名字,轻声说着,似乎透露了一个曾经充满阳光的海岸,一个微风轻抚的,星夜和希望相伴的世界与回忆。
“阿白”
陈歌审视着那张脸,他曾无数次想象过她的脸。但阳光照射在她柔软的脸上,肌肤近乎透明,睫毛欣长,一如既往的神情。
“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陈歌看着她雪白的短发,含笑的神情。“你倒是变化很大。”
“那一天起,我离开了师门。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使命,不过,看到你,也算不错。要加油啊,师弟,如果你看到什么神话一般的奇观,记得向那东西许愿。用你知道的咒语。”
眼前的消失了,似乎从未存在过。陈歌对着阳光注视着,这才发现了实感,听到了众人的呼吸,心跳的杂音。
是否有那么一瞬?你也以为世界虚假无意义,在这变化非常的世界里,是否只有某个人的呼吸与心跳,长久的带给你安全感。也许人只能是群居动物,渺小的,在冰冷的世界里,仰仗他人的鼻息而活。
与此同时,渴望被拯救的灵魂释放出震撼的波频,飘进远空里,呼唤守护他的神灵。那是希望,才能,健康。只要被抚慰就能康复,只要被拥抱就觉得能够存活,爱啊,这些爱,这些勇气,这些才能,这些痛苦和隐秘,深深刻印进什么人的灵魂里。
总有人说,生命是一场漫长的道路,面对无可避免的痛苦,你只能选择承受,未来有很长的道路。我说,放屁,人的一生很短,痛苦很长,你所经历的年月就是全部,总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一切没有意义,想着死去。可是那些东西牵拉着你,让你继续活着。直到你的尽头。
陈歌的帐篷再次被打开,又一个人站在阳光里,那是他小组里一个叫叶洁的女孩,阳光同样的洒在人的脸上,却给陈歌完全不同的质感。叶洁带着少女与后辈的狡黠,“陈组长,快起床,太阳都出来了。”
陈歌沉浸在刚刚和池冰的对话中。叶洁见他没反应,冲进帐篷,伸出手闪花了他的眼睛“被谁勾魂啦,陈大组长,快醒醒快醒醒。”
陈歌这才从恍惚中醒来,小声嘀咕着“你怎么知道...”边下了床。少女笑着跑出了帐篷,阳光洒在她骨肉匀亭的双臂和小腿上,棕灰色的作战服也掩盖不了她青春的光辉。
就像某位罂粟花先生说的“漂亮小女贼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
留守钟楼的众人并未发现异常。食物的储备也不是问题。这里的物质都会不停的更新,包括加油站里的汽油,收获台上的食物,在每天不同的时间点突兀的出现在空间里。这个看似正常其实处处充满着奇异的世界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这里是。
域门之内
在确定了小镇内部没有任何威胁之后,他们开始了向外的探索。从钟楼朝外望去,无尽的原野一览无余,风从不知名的空洞里纷涌而来,倒伏草野上茂盛的植物,驱车而去的队员们发现,即使是车轮的碾压也无法在草地上标志路径。
起初,他们试图通过一些火焰烧焦一些草做标记,但只要离开视野之后,草原便恢复如初。而后,他们试图以灵术控制土壤,堆聚成团块,但随即暴雨产生,将泥土重入流水之中。
“似乎这个域门偏向于用自然逻辑的方式处理对世界的更改。”队员中的一个人这么想着。
我已经找到勇气,等待我的重归。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把那些光辉洒到该去的地方,为了爱我的与我爱的,为了从未停止燃烧的我的渴望,为了突破这些看似痛苦的薄雾。
我已经学会爱了。
也能找回和补全一切。
一直都有人看着我的故事,我知道,不论你们出于何种目的,我爱你们。
【作者题外话】:曾做过许多决定,有比这更疯狂的,有被迫做出更痛苦的。也许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但其实也许是笑话,人的认知和渴望是随着实际变化的,我只渴望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帮助着我。我永远爱恋,我从来不曾忘记那些生命的爱恋。已经学会爱,已经理解爱。再孤独的等待也值得。也许没有办法被完整的补偿,但负担罪责的世人终将被惩戒,用天雷用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