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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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时节仍然没有过去，今天开始全校师生早上都要围着学校慢跑。.....我是不想参加的，但是也只能先进入到这个大队里来。
衣服穿得多的时候跑步，非常容易升体温。升得很快。那种感觉非常难受......所以我打算中途退出。混在这么多人里面，大家跑得又乱，没人看得出的。同样想这样的肯定是大有人在。
——在花园那边就有一个。我们的路线经过花园前面这一排灌木，如果仔细往那里看就可以看到，有一个人正坐在长椅上。于是，我在如潮水的人流中纵身一跃，越过灌木丛，往我的伙伴那里走去。
......果然没有感觉错，是真。他正如同很沮丧的样子一样坐着。一大早地.......很正常。大清早心情低落，非常正常。神经也会敏感一些。很容易感觉自己做了坏事。
......不过我倒是确实在做坏事。人还会变自卑。......不过我看见了一个自卑的人以后，我自己就不自卑了。我走到他边上，坐下。
“几时转学啊。”
“！”
他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才认出我来，然后又恢复姿势。
“还.....没决定......”
“......翘了慢跑啊。”
“恩。”
“不会被骂吗。”
“不，反正没有人会，.......”
“没有人会？”
“......不。没什么。”
“总之我也一样翘了。”
我把凑向他的身体移了回来，看向前方。
“开什么玩笑这学校......我又不当兵？整天抓着人慢跑慢跑.......”
“........”
看了他一眼，他并没有反应。那.....闲话少叙，我开始步入正题，面向着他。
“这学校，什么都不好，连人也一样。”
“........”
“就拿那些女生来说，一个个不务正业，不知廉耻。整天七嘴八舌唧唧歪歪口无遮拦......”
“...........”
然后，我又面向他，把话题往他身上引。
“肯定，你喜欢的那个家伙也是那种会拿着你的笔记本，‘呀——真好纯情哦——好好玩哟——’一边这么喊着一边和她的狐朋狗友把你珍惜的笔记本扔来扔”
“她不是的！”
他突然向我竖起了头，打断我说话，然后再低下头去。
“哦。那她是什么样的？”
“很，很温柔，很稳重，......对我，也像对待其他人一样.......”
“那你没戏啊。你跟其他人一样。”
“没关系。”
他又转向我，然后一边转回去一边继续说下去。
“我只要看着她......啊......那个......反，反正你看过我的笔记本了吧.......”
“啊不，关于那个人的记载我跳过了。”
“是....是吗......”
他好像松了一口气。这个样子怪不得要被说纯情啊。不过.....他很快就会脱离这样的境地了。大概。
“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
“..........”
他不说话，看来我要继续说下去。我又看向前方流动的人群。
“每次想起它，我能感受到庄重，高洁，不可侵犯。我并不想太接近它，但是我希望能够理解它。”
“......”
“不过我终究以自己的生活为重，和它的交流是那么少，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面向他，对他竖起了一根食指，他把我这一切看在了眼里。然后，我又把脸转向前方。
“......只见了几次面而已。我所理解和了解的，不过是它身上的凤毛麟角，但是那样就足够了。”
我又看向他，确认他能感受到接下来的话语的分量。
“足够让我对自己的生活方式产生信心。”
“...........”
他认真地倾听着。
“它就是.....圣石。”
“哎？”
“没错，是块石头。不过我所言绝无半点虚假。”
“........哦。不是恋人吗......”
“感情是一样的。真。你可以嫁给任何东西。”
“......是吗......要结婚，还是以人为对象吧.....”
他挤出了十分勉强的笑，是苦笑的微笑。....也有点尴尬的意思。
“啊那是结婚仪式。我说的可不是这个仪式。”
“.......”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我。
“总之，你结婚的时候叫上我吧。我是高你一个年级的鸫。”
“我.....不一定能找得到。毕业以后。”
“你能找到。”
“？”
“你肯定能找到。”
“哦.........”
我一边指着他这么说着一边回过头来。想下一个话题。想到之前，环境是那么清静。慢跑的人们在比较远的地方，脚步声的话能听见。毕竟人很多。不过，冬天的花园真是别有一番文学色彩。色调很稳重，明暗变化明显。
......很有学校的感觉。一想到现在慢跑的人中没有人认识我，心里很安心。翘晨跑大概不太会暴露了。
“怎么样，最近有什么思考成果吗。”
“......没什么能说的东西......”
“有什么不会的难题也可以请教我的。”
“不.....不必了。”
“是吗......那看来你是........”
我看向他，他也看向了我。
“好学生啊。”
“.....”
他又尴尬地笑了笑，别开了头。
“我去到处散散步，你也自便吧。好学生。”
“.........”
踏入教学楼，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了上来。....这是常来的地方，带给我的不常有的感觉。——空无一人。
在空无一人的环境下，我感觉到自己的心情比平时放松不少。就好像之前想过的，我到哪里都是熟客。现在我跟这些墙壁窗户柱子都是好朋友。.....平时我是视若无睹的。
......如果我是一根柱子，是否会对人类感到友好，而对天花板和地板感觉......感觉是竞争对手？
不了解到了极致，就是感到友好啊。比如说有一条狗，常常对其他的狗做出不齿之事，但是人还是会喜欢那狗。人类如果要抱起一只可爱的小狗，可不会理会那狗到底想不想被抱。
没有人的学校，比平时增添了太多亲切感。在这里散步，带给我希望慢跑时间久一点的感觉。最好他们马不停蹄，跑到黄昏。
.....我比珍惜假期更加珍惜这段时间。
...........
...................
我回过头去打算打探明的文艺项目选择。....这份选择我们刚刚上交。现在下课了，我这个回头的动作已经是十分熟练。
“昨天.....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哦。”
他看着窗外，先我一步开口了。没想到他也有话要说。
“给一个球偏离顶部的位置施加压力，它往前滑动一段距离然后再往回滚.......”
“啊.....是那个吧。乒乓球中说的回旋。”
“.......这里有好多问题。”
“是吗.......”
“为什么是往前滑动，为什么会滑出去。”
“因为不会往边上滑动啊。”
“........”
他还是看着窗外。好吧，确实角度刁钻。这种废话问题还真是难解释。不过运动模型的话往往只要慢动作回放就能想通了。我也看向窗外。
“我想想.......如果摩擦力大一点就滑不动了。越接近顶部也越滑不出去。......”
“在顶部压会压扁。”
“摩擦力大一点的话需要再离顶部远一点.......”
“摩擦力大一点可以加大施加的压力。”
“压力太大的话又会压扁.......”
“减少柔韧性就好了。”
“柔韧性？啊.......这么说来铅球能滑出去吗。”
他摇了摇头。
“估计太重了吧。”
“还跟重量有关啊。真麻烦啊。希望不会出这种题目吧。”
他笑了一下。
“重量本身是有关，而且重量对摩擦力的影响也从另一个方面跟它有关。”
“....是不是不学物理更容易想通啊。”
“....恩.......”
“阻碍。全都是阻碍。”
“？”
“我就是要往前滑，可是这样那样的东西都在阻碍着我。”
“........”
他笑着摇了摇头。
“.......只有那只手在推动着我。话说，你的文艺项目选了什么啊。”
“实在找不到想要的，我选了个下棋。”
“啊......我和你一样想法。”
恰好路过的小蝶应该听见了我们的对话，看向了我们。
“你应该不会选下棋吧。”
“恩.....啊，”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逐渐一脸坏笑。
“你想要当小三~”
“.....住口吧。”
我一下板起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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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这丫头翅膀硬了。
.........
.................
.....和往常一样回家。不同以往的是，今天去了一趟集市。当然，是为了购买做箱子的那些东西。集市离原先住址比较近.....所以我最后来到原住址了。
故意没让小高那里察觉到。毕竟只是来做个箱子而已.......两家之间隔了点距离，应该不会听到吧。......这样一来，我这次做完箱子可以不用打扫，下次在这里做完床和衣柜了再一起打扫。
.......先把画好的板块锯下来。我拿出线锯，挑了很久才找到了这款可以拆卸把手的线锯。然后，坐在地上，膝盖夹住木板，开始锯。.....不行。这样木屑会掉在裤子上。于是我跪了下来，这样木板要锯的地方很靠前。
......锁头孔很难锯，其他的......不能换姿势有一点难受，我只能不断调整手的动作。时而往上锯，时而往下锯，还有前后。木屑堆积多了，就被我用木板刮去一旁。
锁头内部有一个往上的倒钩，转动锁芯让倒钩转开来开锁，反之钩住上面的金属部件。所以上面那个金属部件要用螺丝钉钉在上面的内壁。也就是......盖子部分在前面的木条。自攻螺丝真是非常难用——需要很用力。况且我这木头不差。而且增加难度的是，钉这个东西比较靠近木材边缘，靠近边缘容易钉坏。螺丝钉越粗越危险.....然后假装钉合页，把孔钻出来。
不过我买的比较细，没什么关系。......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钉钉子了。底板放在地上，立板立起来，然后面向立板的内侧跪在底板上，身体往前伸出去钉。先轻轻钉几下，钉深了以后左手就不用扶着钉子了，扶住木板，不让它摇晃。就是.......
这个姿势不太好钉。虽然可以坐下来，用膝盖顶住平放的木板，但是......
膝盖有点痛。用膝盖下的那段骨头的话好一点......膝盖本身还真是不太好直接顶住地面。
最后把合页像那个金属部件一样钉上去就行了。......之前假装钉的时候，要钉好多个自攻螺丝，我只感觉到了皮肤的疼痛。右手实在不行了就换左手，手指痛了换握住的姿势。.....最后我变成两手一起拧才全部拧完。
当然，我毕竟是个新手。钉子会敲歪，螺丝也会钉歪。....容许的误差。....总之.......
终于完成了。顺便，为了美观，我盖子用的是大底，下面部分是小底。.....大底就是立板钉里面。至于最上面的这一条木板边怎么办........
涂色。符合整体颜色的淡黄色。虽说纯色毕竟和木板表面不太一样........要比整体颜色深一点吗。不过这个步骤这次是没时间做了........
已经是还有几个小时就上学的时间了。剩下来的木板，我想保存起来。我有这个习惯.....钉子也好材料也罢，都想保存下来。
...........
....................
在专业的商城买完家具，我在繁华街道的店里吃饭。这里地处圣石区光明区的市中心，我一生来不了几次的地方。依印象而来，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我还不是能记得很多东西的年纪。对这个地方有一个大致的印象。不过对来这里的方式也是有大致的印象，在车站上找一段时间，找到熟悉的站名就是了。
这种模糊的记忆，就难以自己去改变容器形状，需要靠外界来影响。
平时我进饭店总是吃面。今天的话，反正这段时间用来等待他们把衣柜和床送去.....这次买的也需要自己组装。没装过那么大型的东西，不知道会不会很难？
.....在靠窗位置坐着一个人，一个人坐在四人桌上，身体倾向窗户，很认真地看着外面。外面是很宽的人行街道，在其中种上了几棵树，树下围长椅，再简单不过的风景。他是在看什么呢。
......不过也许是因为其他客人嘈杂的缘故吧。这里面这么温暖，也许有人根本就是来躲避冷风的。其他人太吵，所以产生一种不想和别人同流合污的想法吗........不过即便如此，他看得也太认真了。摆在他面前的那一盘饭他理都没理。
“哎~这里面真暖和。”
“是啊是啊。”
突然来了两个人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我边上的位置坐。.....没有空位了吗......算了。我拎起我的衣服，走到他边上的位置坐下等饭端来。没发出脚步声，他察觉不到。
.......靠近才发现，他头发虽然像是没整理，但是也非常柔顺。穿着的衣服上也传来一股味道，像是他的衣柜里就有这股味道。凭我的感觉，他从事与音乐有关的创作活动。
我把视线移向桌子。这是有着精美花纹的大理石桌，黑色。摸上去，感觉很硬，很光滑，似乎表面有一层透明的什么东西。....很冰凉。
......这样坐着，我似乎就能感觉到他希望他身边坐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过很可惜，我不是他期待的少女。
——是这样的。他如果心中念着一个人物的形象，那个形象是由很多个细节组成的一个印象，我感知到这个模糊的印象，用我的阅历把这个人物的形象勾勒出来。这样的过程我们双方都不会察觉到。
.......人物印象这个东西，也就是身形加上言行举止了。每次想到一个人，同时会想起那些东西。其实对其他所有东西的印象都是如此，那个东西的外形加上一系列的感觉。.......这些被联想到的东西都是人们平常不知不觉中建立的联系。
“，”
我抬起头的瞬间余光注意到了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我的，现在正在用惊异的神情看着我。.....让我想想怎么开口。
有了。我假装瞎子。
“窗外的风景，好看吗。”
我保持向前看的姿势，把头侧向他。他在左边。另外，我保持不眨眼在他看不见的时机眨眼。
“.......”
余光看到他仍然是惊异的样子。......我声音不响，因为他肯定能听到。
“.....我的眼睛看不见，但是你既然看得那么认真，一定是不错的风景吧。”
“.......”
他神情镇定下来了，看向自己的饭，想着什么事情。啊，服务员端着我的饭来了。这里我要一直保持不动，直到他把盘子放下发出声音，我再假装突然听见的样子，然后向服务员致意。他好像动勺子了。
“....很香的样子。”
我这么说着微笑起来。保持着看着前方的样子，我用两只手在桌面上摸索着。碰到盘子以后，右手开始摸索勺子。在饭前面还有两个盘子装着菜。菜盘里装着勺子。当然，我要假装看不见，慢慢摸索。
“.......”
他用勺子装了一口饭，准备吃的时候停了下来，观察着我。我保持着看向前方，不眨眼的样子，再加上微笑。他不可能看得出我不是瞎子。
啊，对了。我还可以假装不知道勺子的长度。于是在他的注视下，我“一不小心”一口咬到了勺子柄上。
“啊......呵呵。用惯了自己家的勺子。”
我这么说着，伸出左手来试探勺子长度。
“........”
他就那么看着，然后看了看自己勺子上的饭，隔了一段时间才终于下定决心，把它吃了。
“印证一下我的猜想吧，朋友。你是某个创作家？”
“，”
他听见以后又看向了我，然后又转回头去想事情。
“.......在学校里，教编曲。”
“是吗.......你是不是衣着优雅，举止落落大方？”
“........不，没有.......”
“....也许是我瞎得太久了。”
我这么说完，开始无声地吃起了饭。他则是一边想事情一边吃着。不过这家伙，和真有一点点类似的地方啊。不知道他们两个见面会怎么样呢。如果他是在我们学校教书，安排他们见个面吧。
....应该会很有趣。
......这样想着，我把勺子伸向装菜的盘子，先“不小心”戳到了几下桌面，然后终于正确地伸到碗里.....但是我“不知道”那个盘子里面有筷子，所以又“不小心”把筷子戳翻了出来。反复摸索碰到筷子以后，我便用筷子夹菜。然而反复失败了，不是夹不到，就是夹不起来，或者夹起来又掉了。
“........”
一段时间以后，他吃完了，但是好像是没找到机会开口叫我让他，我也就装作没看见他。....不过，即使看不见他，我能感觉到他视线才正常。
“恩？怎么了吗？”
“.....让一下我。”
“去洗手间吗？”
“不，我吃完了。”
“.....哦。”
我小心翼翼地把勺子放回去，保证它不会掉出来以后，离开位置让他走。.......
好了，不演了。不过即使这样我还是想慢慢吃。他离开以后，我就能一边看着窗外一边吃了。像这样在温暖的地方消磨时间.......真是一种乐趣。
总要离开这里。不过我可不想在人来人往的寒冷街道上浪费一点点时间。
...........
....................
回到原住所一看，果然门口放着两个箱子。箱子上有锁，密码只有我知道。——一次性保险箱。我小时候还没有这种东西。
还有一种我小时候没有的发明，刚刚在街上买到的。——发热粉。放在液体里，液体会变热。沿途也买了两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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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衣服太多实在不好做工，主要是心里总觉得自己行动不便。即使可以进行的操作也有一种碍手碍脚的感觉。所以即使很冷，我也决定脱掉外边最厚重的衣服。再喝两口热水，就开始做工。
脱了衣服感觉身轻如燕，然后拆箱子，把里面的木板取出来........
好重。每一块都很重。而且不知为何，有点脏。没办法，我用身上这件毛衣的袖子把它们一块块都擦了一遍。
衣柜的话，板块非常多，依照说明书所说，先分类。然后取出零部件，......看到放了一地的部件，我产生了无从下手的感觉。
......总之，先把螺丝钉套敲进洞里......
“咚咚”
“啊，小高吗.......”
门被他打了开来。
“门外的东西没了，所以.....”
“所以觉得我回来了吗........”
他站在门口，看着我摆了一地的东西。然后转身把门关上就走过来。
“我在做东西......你帮我把这些白色的东西，敲进这些木板上的洞里吧。”
“......，”
他拿起了几只套子，观察了一下。
“正反一样的。”
“恩！”
他理解了现状以后兴奋地答应帮忙。
“啊......一定要敲平了啊。”
“恩！”
他拿起锤子立刻开始敲。.......这个比敲钉子简单，他也应该不会出错吧。这个东西不会敲弯，不会敲断，不会把木板敲坏......
“啊！”
“？怎么了？”
我应声看向他，看到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弹飞了吗。不过他很快找到了，急忙去捡了就重新开始敲了。........这样他要敲到什么时候啊。算了。我先去做床......
床用的木板更重，不过这个不看说明书也能做。先把床头和两块床侧板装起来........
只要空间足够大，装这个是没有问题的。然后把床尾装上去.......这个的话，床头和床侧板的连接并非严丝合缝，可以稍微掰一下，好把床尾插进去。再把床的骨架一条条放上去用螺丝钉钉上，最后把床板放上去.......
真是相当容易。但是听声音，小高还没敲好。.......总之，我先休息一下吧。我走到墙边，靠着墙坐下，拿起水瓶，看着他敲。
..........
..................
..........................
...........
进入春季了。
我坐在学校里某幢楼里面，天台门边的楼梯口，还是那个脚踏着下两层台阶的，把地面当成椅子的姿势。扶手在我右边，我顺便又靠在了扶手上。
手中的一次性水杯，是学校里供应的。这幢楼里面有一个饮茶机。虽说倒出来的全都是白开水。不过有热水喝很不错了。.....我也时常有一整天不喝水的日子。
那个饮茶机在读书角。每层楼一个读书角，却只有三楼有这个机器。这幢楼里面出入的一般全是高年级的人。比我年级更高。是研究向的楼，这里面有各门学科的研究性学习资料以及各种设备。
.....我也不常来，是在学校里闲逛的时候注意到的。
在这样寒冷的春季，喝热水很舒服。一边喝，我一边想这想那的......
话说那天和小高装衣柜，真是非常大的挑战啊。做了很久把下半部分搭好，却发现上半部分拼不上去.......顺序错了，没有按照说明书上的做......结果就拆了重做，之后就完全按照说明书上来了。
我们是把它放倒了装的，装完后把它抬起来，发现抬不动。我们又把它一部分拆了，抬起来再重装才终于装好..........我力气不是特别大，小高可以说没有力气。那个东西是非常的重。
那之后装里面的杆子，小高帮我举着油灯，我总算是把它钉好了。.....然而有一点点斜，两边没对准。最后装门可真是费尽周折。
那个门带着轮子，装不进去，试了半天，最后决定再把顶拆了，小高帮我扶住门再装好顶。........踩着小高家借来的椅子。
那天装完已经是夜晚，小高疲惫不已，回去睡觉了。我的话........又连夜赶路回到山上新居，也是很快就睡了。
不过有了这两次的经验，我总感觉我现在可以拿那些多余的木板为所欲为了。想做什么东西做什么，不过还没有想到要做什么。
一边这么自信地思考着，我一边喝着水。顿时我感觉自己无所不能。.......不会持续太久的吧。我看着窗口，然后站起身，拍了拍裤子走向它。
......打开窗，我坐在了窗台上。这个窗的窗台很窄，把腿搁上去不轻松。外面的地上，时常有学生路过。没有一个人往我这边看。他们心里一定觉得这里不可能会有一个人坐在窗台上看着他们吧。
不，应该是没想到吧。这么想着，我满怀自信地又喝了一口热水。热气削弱了，水变温了，不再是热水了。这股自信哪里来的呢？
.....我一定是很喜欢像这样旁观别人吧。
...........
..................
从教室外走进来一个人，以我现在的动作，不知道是谁。......我把一排翻板凳放倒两个，让身体躺在上面，脚还是在地上。然后让后脑勺枕在没翻下来的一块板上。.......有一点痛。不过这个姿势最舒服。
.....听声音，那个人走到了窗边。所以我把头往那里转去，果然能看见。......这个侧影是......真吗。还真是巧。
他站着看向窗外，一动不动。好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在发呆........我站起身。离开我身体的翻板凳恢复原状发出了响声。
“！”
他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像是察觉到了一头猛兽一样，猛地看过来。
“.......好久不见了啊。好学生。”
“是.....鸫学长.......”
我把手撑在腿上，看着他。他很快理解了事态，又回过头去了。
“不过那么久没见你，我还以为你转学了呢。”
“......”
他低下头去。
“.......是.....很想转学.......”
“那件事影响那么大吗？”
“不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
“？”
他犹犹豫豫地说着，视线也到处乱飘。最终，他看了我一眼，面向着我低下头。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啊？”
“那个.......周围看我的眼光，......”
“眼光怎么了？”
“感觉......和以前不一样。”
他这么说着抬起了头，看了我一会又低下去。
“果然......只有我同学是这样......”
“怎么样啊。怎么不一样啊。”
“........我不知道.....”
他别过头去。
“总感觉和他们有距离感了.....而且.........”
他面向窗户抬起头，在思考什么难想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让他想下去吧。
....我们的沉默没持续多久，从教室外走进来了几个学生。他们聊得很开心，直到他们看到真。
“，.....”
“.......”
真当然也转过身去了。他们看到真就立刻停止了欢声笑语，像是在顾忌什么事情一样，互相之间看了一眼，用着不自然的动作往这边走。然后看到了我，他们又停下来。
再看真，他看到他们的反应之后，低下头去开始思考这个疑惑，挠了挠头。
.....我来开口吧。
“啊.......我现在就离开。你们要用这个教室是吧。”
我这么说着，站了起来。然后我看向真。
“好学生，”
“，”
他被我打断思绪，看向了我。
“你们班用这个教室做什么啊。”
“.....开会。”
“哦。......那就下次再见了，好学生。”
“啊.....再见，学长。”
我经过站着不动的几个他的同学，径直离开了教室。
..........是吗。他们用这个教室开会啊。难道是什么优秀班级吗。竟然用这学研楼的教室开会.........一边走在几乎没人的走廊，我一边回想着刚刚的事情。
喝完热水我就离开楼道，找了个垃圾桶扔了杯子。然后想着午休结束前在这楼里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最好是个能躺的地方.......
然后就路过了这个用翻板凳的教室。躺在这个东西上面......可能有点窄，但是.....体感还可以吧。
于是，我挑了其中一排翻板凳，把其中两个翻下来躺了上去。后脑勺枕得并不舒服，但是时间不长的话问题不大。我就那样看着天花板。
果然躺着的感觉就是和坐在地上，坐在窗台不一样。走了那么些路，停下来躺下，内心非常平静。连那股自信......其实不是什么自信，只是情绪高涨而已。....连刚刚高涨的情绪也平复了下来。
一边担心着有人会来，提防着午休结束，一边躺着。然后时间也慢了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