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9
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思考今天上不上学。今天.....不上。
然后就是回想做到的梦。有时候感觉没做梦，其他时候想得起部分。这个“部分”，多的时候是一段内容，少的时候只有对内容的感觉。感觉能想起全部的时候有点少。
然后......从哪一天开始，我时常会做带有同一个感觉的梦。每一次内容都完全不一样，但是总感觉是同样的一段经历。但是我没有这段经历。
回想一下就能知道，我做的梦的内容在不断地升级。最初只会梦到一个水果，一段噩梦之类，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一段经历了。而且，往往如同去往了另一个世界，稍微花点力气才能回到现实。
......有时候我也不想回到现实，在床上躺着继续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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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集市，感觉死气沉沉的。踏入这里以后外面的阳光就没有了，它只照到坡的中间。我打算穿过集市到小光家里作个客。
......时间一长，见到的，听到的东西多了，就会逐渐想不起来可能可以想起来的梦的内容了。很多次都是这样，梦里有一部分内容感觉是可以想起来的，但是真正做到想起来的不多。
我边走路，边回味。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味以前的记忆。因为想念一个地方，找个机会去往那个地方。但是真的到了那边，一点回味的感觉都找不到。
我之前回到以前的学校过。地方是熟悉，一切都很熟悉。但是什么感觉都没有。没有什么往事浮上心头，也没有感觉到怀念。可能是因为太久了吧，眼睛和耳朵都早就变了。
穿过市场，是一条长长的街道。
现在的时间点两边的店大多没开。以前的话，我都是骑自行车通过这里的。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是找那个学堂的时候。
那时候年纪不大，我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来这条街找学习火的相关知识的学堂。....这是规矩，小孩子一定要学。
到处打听终于找到那家学堂的入口。原来它不是像店铺一样把招牌摆在外边，而是从一个缺口的巷子走进去，走一段路才能找到。.....每骑一段路我都心惊胆战，很怕骑过了。所以打听的频率很高。而且，回家的路也不记得了。
中途有一个大茶馆。......就是眼前这个。现在我的左边，这个茶馆允许行人通行。在它的三楼竟然也有出入口，像一座桥。路就在那里延伸。我第一次不知道，沿着直线路过茶馆往前骑的时候，骑到了死路。那是一个偏僻的地方，狭窄的没有围栏的路尽头像个小的悬崖，虽然不高但是能摔死人。
后来经人指点才走对了路。然后.....小光的家就在桥之后，不到学堂的位置。.....那么在去他家之前，先去学堂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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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的宽度，当然小于街道。所以在这上面走往往比走在街道上挤一些。桥下面是荒地，长得很杂的草星罗棋布。黑色的泥土，白色的石块......
当然那种碎石不能跟这座桥的制造材料比。这种摸上去......凉凉的，又很光滑。但是有些地方也有青苔。桥这一侧是看得见荒地，但是另一侧是下面那些店铺，的背面。每家店铺的设计毕竟不太一样，有些外墙贴住了桥，有些是离开一段距离的。有一个细节，每家店铺之间大多有空隙，可以从那些空隙看见街道。
现在看过去当然是什么都看不见。前面桥的尽头往下走台阶，然后往左转。这样就离开了这条街道。并且，左转的这条路被店铺挡住，那边的街道上是看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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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学堂的巷子现在还和以前一样。斑驳的石砖墙......但是里面学堂好像被拆了。楼房本身还留着，里面却什么都没了。大概是搬到别的地方了吧。........需要扩张，或者是适应学员需求吧。我还记得一些当初的事情，但是没有特别强烈的怀念感。不过......
我走路的举止，比当初大方了很多，随意了很多。是因为没有人吗，或者是因为心里莫名其妙的自豪感，“我可是很久以前就踏过了这片土地的哦”，这样的？总之心情比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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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了很多。
.....好了，站久了也不会比待在其他地方多一些收获。现在就赶去小光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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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和我家一样狭小，但是真挤啊。”
“你又不是第一次来.....”
他在我身后，坐在他的床上喝着什么东西。这边他敞开着的窗口正对街道。然后，他在窗下放了一个折叠梯子。长度听他说正好可以到下面地上。
“你这里，......”
一回头，我看见了他旁边，柜子上面的墙上有一条很大的蜈蚣。
“.......吓了我一跳。”
他顺着我视线看过去。
“.......啊，你说这个贴纸啊。”
“你为什么贴这种东西？”
“你猜。”
他邪恶地笑了一下。
“哎，最近很流行的软石你吃过了吗？”
然后他又喝了一口那个东西继续话题。
“吃过了。不过没吃够。”
“很好吃吗？我感觉没味道啊。”
“.......我就是为了这个想再尝一次的。有口味选择。”
“口味选择？”
他夸张地摆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然后瞬间收回去了。
“哦。我也再去吃一次。”
这么说完他又喝了一口。
“.....你在喝什么啊。”
“你拿杯子自己去倒啊。喏就在那边。”
“真是热情的招待啊。”
太热情了，让我感觉到和在自己家别无二致。简直就是在自己家。
他另一边墙上靠墙的长柜子上摆满了东西。其中一个就是一次性杯子。还有一个大壶。掀开盖子，里面泡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都是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我地摊上买的。”
“.....味道怎么样？”
“酸......为主。你喝喝看啊。”
他好像在试图描述除了酸味以外的东西，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我也稍微尝一口，果然如此。.....非常淡雅的酸味，还有别的清香。
“.....还不错啊。”
“你要吗？”
“多谢了。”
“呸。....你要我告诉你在哪买。”
“.......我家没有壶。平时不喝这种东西。”
“其实我也不怎么喝。就是，心血来潮。”
“心血来潮。.....怪不得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么多。”
“哦，还有这条蜈蚣，也是地摊上买的。”
“........少逛逛那种地方吧。”
“你管我。我爷爷管得够多了。”
他和他爷爷两个人住在这里。
“.....我看他管得不够多。”
“够多了好吗.......你独居，........月亮不懂昼的亮啊。”
确实。有一个人和没有人的差别远远比有一个人和有两个人的差别大。我家里除我以外再住一个人，感觉上肯定和再住两个人是不一样的。但是比起只住我一个人来说就差远了。
“想什么呢。”
“没。...不过反正我喜欢当月亮。”
然后我们短暂沉默了一段时间。这期间只有品尝无名茶的感觉流淌在我们之间。
“对了，这茶什么名字。”
“不知道。”
“卖的人没说吗？”
“不知道。不记得了。”
他这是.......话说回来。
“.......你上次考试.....”
“不记得了。”
迅速而又短暂的回答。实在是熟练。
“你这句不记得了，声音特别大啊。”
“声音大，.......是为了盖住你嘛。”
“熟练，实在是熟练。你爷爷的声音你能盖住吗？”
“他不问的。嘿嘿。”
“那你还说他管得多.....”
“他管其他方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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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乱买东西也不管学习也不管，那还能管什么东西。
“比如说？”
“呃......................喝茶吧。喝茶。”
“.....好好。喝茶。对了，你是不是第一次喝这个东西？”
“不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怕.......”
我犹犹豫豫，话没说完，视线正好移到了那条蜈蚣上。他也顺着我视线看了过去。
“又不会泡蜈蚣给你喝！”
“不是。我怕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一起产生很科学的某些反应......”
“哦。”
他又喝一口。他喝完了。
“没事，有事去找摊主。”
“摊主介绍过泡法的吗？”
“没有，我把很多种单独泡的东西放一起的。”
“咳咳，咳咳咳......”
我出于心理不适产生了巨大的生理性不协调。
“你慌什么，又不是没见过世面.....”
“我去叫你爷爷多管管你。”
“没事，我一直这么吃东西的，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我也并不担心你。但是你好好学学待客之道吧。”
“都是自己人什么待客之道。”
我连连摇头。
“我被毒死了怎么办啊。”
“没事。一起死。”
“轻巧啊。你那学习成绩是无所谓啊。我的命比你重要啊。”
他无表情地看了我一会。
“你杯子拿过来。”
“.......怎么了。”
“我给你加点东西。”
“........不用了。我是自己人嘛。”
“谁跟你是自己人？！”
..........
.................
我没有跟小光说过关于圣石的事情。他这种人的话.......也不会把圣石放在眼里。不过......
.....我站在小路尽头，荒地的上方，打开了笔记本。......我总感觉在这上面写下别人的名字，有一种俗气的感觉。平时叫他们的名字的话没感觉，但是写在纸上就太过随意了。.....感觉写在纸上的都应该是些很官方，很有档次的东西。......还有，虽然原因不一样，我看到别人的文学作品里面的人名，也有俗气感。那种俗气更像是一种.....空虚感？名字这种东西，看多了就厌了啊。
这里的宽度只够并排站两三个人吧。望出去前面和左右全是荒地。远处还能看见有一两处别墅。有乡村的感觉。
有几个印象深刻的梦，里面的“我”生活过的地方，就是有一些乡村感觉的地方。但是比普通的乡村也许要高档一些......那些场景我现在也能清晰地回想起来。简直就像是得到了别人的记忆。但是这些记忆并不会和我真实的回忆混淆。......另外，梦到的那些记忆片段没有开心的部分。
......小的时候，一位老师告诉过我要留心观察去生活。也许是因为她强调了，所以我也很在意这句话。然后我凭直觉感觉到......是不是比如说看到眼前的花朵，心里产生那朵花的样子之类的联想，就叫留心观察呢？
长大后我才明白，这个就是人们经常议论的“看山不是山”之类的“哲理”。我可是那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啊，这根本不是什么哲理吧。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吧。
这只是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方式而已。当然，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一定是有一种最正确的方式的。我相信其他的动物都是用那种正确的认知方式的。并不困难，并没有哲理，困难的是改变自己原本的认知方式。
试想一下，什么东西都不去给它赋予名字，比如说认识的每个人。这样对每个东西的认知也许就会更加充实吧。
我想那副画也一定有唯一一种正确的理解方式。我认为我的理解比较正确。第一幅画也许......
什么都没有名字，也没有任何知识，就像眼前的荒地一样的，那种感觉的世界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