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剑风火并枭雄 酒夜叉怒发冲冠
叶挻见杨琼已是整戈待战,便也点头。他相信杨琼可以对付得了这张太岁,但也多少有些心头的牵绊,在侧轻劝道:贤弟尽管出手,必要之时,哥哥不会袖手旁观的。杨琼点头暗笑,底气更足。
叶挻回头问道:那么张兄之意是什么这是你们好汉之间的私人恩怨。恕叶某不便干涉。张承让听得杨琼言语朗朗,大有虎啸之声,阳刚威猛。又见他杀气横秋、势在必得,甚至有些企图同归于尽的恒心,心中颇为惊骇。他料想少年多血性,处事多凭一股刚气当头,弄不好便两败俱亡。若杨琼只是说较量武艺,他自然不会惧怕,欣然接受。但要说拼杀生死,他却不曾有这般打算,心中失措。迟疑的相视杨琼一眼,不敢急于应声。
杨琼见他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枭雄,一旦自己动起了决死之心,他便会做个缩头乖巧人。心中越发看不惯他这表里不一的虚伪,冷声道:张大侠不是说杨某是凡夫俗子吗?不是说杨某不配笑剑风三字吗?不是不把慕容天王放在眼里吗?怎么又不敢应战了,有胆量咱们便来定个存亡,怕死的不算好汉。
张承让一惊,见他双睛赤红,好似发怒的猛虎。又见他步步迫近之下,心头茫然无主。禁不住退走几步,与叶挻指道:这杨琼疯了。
叶挻道:杨兄只不过想和张兄血战一场,并没有疯,张兄何不试露几手绝技,让叶某见识高招?便与艳梅走过一处,让他两子决个胜败。
杨琼义愤填膺,胆大包身,一心都欲和这个口出狂言的三千岁大战一场,分个高低。手中的青玉剑铮铮脆响,大战隐隐一触之势。
张承让见杨琼逼迫得认真,心中已有三分惧战,口中只是厉言相劝道:杨少侠可不要鲁莽,若真打起来,张某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杨琼喝道;谁教你手下留情了,不要自欺欺人。
大喝一声,率先动手,抽剑挥使一招乱剑绝斩而起。怒火之下,功力得到尽情的发挥,淋漓畅至,七十二道剑影化为一剑,好似狂风骤雨一般聚至,瞬间冲前掠杀,端的是有力道。
张承让本为杨琼的狂怒之气所震慑,不敢轻举妄动,又见这招剑法如此之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心中早已惊骇,情急下连忙闪避一侧,但见剑影闪过之处一片狼藉荒芜。不禁暗暗唏嘘道:这小厮的剑法当真了得,若着了他这一下,必然成为一堆碎尸。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厮一心要拼命,我却不能与他一般见识,容日后与他来计较。“细细一合计,心境便慢慢平坦下来,不予急着争强。”
叶挻见他惊吓得慌,心中暗忖:看来张黑鹰不过徒有虚名,一看到不对头便吓得屁滚尿流,真是丢人现眼。杨琼见他已经是惊慌胆怯,更是放胆,笑道:刚才张大侠一副不可一世的欺人太甚,怎么突然改了?看来三千岁也不过如此。
立龙庄数十个庄客皆聚拢一处窥看,见杨琼一招剑法便将这个禁王府的第二高手轻易降服,真个是又敬又畏。王小山也才知晓师叔的厉害,将原本的不敬之心抛到九霄云外,恨不能当堂拜学此招。只是欢呼起来,为杨琼造势助威。
张承让又羞又恼,一副钢牙切得咯吱脆响,一双拳头早已聚阳刚之力,只是始终不敢出手迎战。
原来他此番来四川只为做掖庭的说客,却不曾带得兵器在身。他善使一支浑铁短枪,枪法一流,不然也做不到禁王府的三千岁之位。只是他善于投机而动,脾性虽傲却不做无谓之争,更不会轻易与人拼将死活。杨琼便是看透了他的弱点,又有叶上为后盾,才予以狠狠的逼迫,其实也是料准了他不会出手。
杨琼道:杨某有言在先,如果是在下赢了,那么请张大侠自便。不然还是用剑说话,你觉得如何?“将剑抖数一番,大有向前疾发之势。”
张承让极不情愿道:算你够狠。咱们山高水长,后会有期。杨琼大笑道:杨某随时恭候大驾。张承让冷笑相指,纵身飞跃而去。
叶挻拍掌道:贤弟可真是智勇双全哪!如此凌厉凶悍的猛将,居然被贤弟的三言两语吓怕了。这黑鹰不愧是个纸皮老虎,真让人不屑一顾。杨琼道:这厮弄巧成拙,心里只怕是恨透了小弟,日后我可要严加防范,免中这厮诡计。
叶挻点头道:这个结局是我万万没有料想到的,这厮居然如此贪生怕死,看来也没有什么别的本事。要是王爷知道的话,这厮可要贻笑江湖了。杨琼道:小弟平生最看不惯这等小人得势的狂夫,就算斗不过他,也不会让他占得便宜。叶挻笑道:贤弟真是武林豪杰,后起之秀。杨琼微笑道:小弟这都是以大哥为盾,才勉强将他吓跑。
叶挻看着艳梅,微笑道:这里的事情已定,不如请贤妹往总堂一叙如何?艳梅浅浅微笑,回头看了杨琼,似等他来拿主意。
杨琼见他两有郎情妻意之心,彼此却不敢说出来,便有心要撮合他们一对。笑道:看来小弟很快就可以吃上大哥的喜酒了,这可真是难得的佳缘,千万不可错过。
叶挻一愣,见艳梅早已是通红满面、羞涩难当。他虽知晓杨琼这话的用意,但这般明说,无有不教人感到尴尬,勉力回话道:贤弟真会说笑。
杨琼哈哈大笑,无意中见到王云保浑浑噩噩,忧虑重重,便知他颇有惊忧悔改之心,遂也不愿再提及此事,以免他受到叶挺的责恨。
转身对叶挻笑道:大哥文武出众,堂堂豪客。许姑娘貌若天仙,温柔贤良,这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更何况两人知心相合,相敬如宾,幸得小弟路经此地,这月老却是做定了,不知两位可曾反对?
两人都羞涩难语,只是相视而笑,口中权当是杨琼说笑,实则心中不禁欢喜。
杨琼接道:趁今夜明月当空,众家贤侄又一应于此,索性大伙都为许姑娘做个见证,成全了这两个绝配的鸳鸯如何?众门徒都欢呼一声道;很好。
杨琼笑道:那大伙可曾愿意为许姑娘和你家师父做个感情见证?众徒又都欢呼道:愿意。杨琼知道他们两心相印,只是缺少个牵线月老,便有心为他们牵全此缘,也自觉是一份功德。众徒见师父有心爱之人,如此善良美貌的师娘。日后定会相夫教子,必当善教更多本事出来。
杨琼和众徒一致劝说下,两人心有所感,都颇觉不能受再于他人劝动。相爱本是无罪,无须羞羞答答的刻意遮掩。这时真情所至,浓情蜜语,两人皆难自禁的走到一处,相偎相敬。杨琼欢呼造势下,庄内庄外都洋溢着一派喜悦之气,好不温馨。
王云保初时对杨琼甚有恼恨,不尊不敬。但见他侠义秉正,为立龙庄讨回了颜面,打败了强敌,且又是师父的义弟。在自知之明的省悟下,反而觉得这个师叔虽是年少,却不愧是智勇双全的英贤豪杰。
叶挻被艳梅的真情感悟,心生豪情醉意,将平日里那副冰冷端庄的面口丢开后,俨然是一个平易近人的豪侠,令人亲切可敬。欢笑道:今日不但打退了强贼,结识了贤弟这般英雄好汉,还得到艳梅这样的人生知己,真是人生大幸。今夜在麒麟堂内大摆筵席,为贤弟接风洗尘。
杨琼未及答话,众徒见师父难得高兴,料想此刻若不晓事的送上殷勤,日后必不会受到重视,都欢呼一声,争先往麒麟堂去安排筵席,争先出力孝敬。
杨琼见众人出庄赶赴总堂后,这才笑道:看来小弟这个月老做得恰到好处,两位日后可要相亲相爱,切不可辜负了小弟的一片诚心和诚意。两人含羞的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立龙庄相距复仇门有三十里路程,叶挻觉得过早回到总堂宴席一时也不可能筹备好,反而闲等。三人一番商议,却是乘着皎皎月光漫步而回,别感一般惬意。
杨琼自是聪明之人,知晓这两个鸳鸯初配,必有诸多话语相聊。自己虽说并不碍事,却也不便给他们言语不尽,阻碍心意。便疾步在前数丈,让他们聊得畅快。一时也想起了乱云谷中的阿兰,心中亦是感到思念,欣慰和欢喜俱至而来。此刻他最想飞往乱云谷和阿兰相见,再不分离。但又觉得一个堂堂江湖豪客似乎不该只为情感上纠缠而不思考江湖大业,如此平淡的感情不但自己不会满意,阿兰也不会感觉到有多幸福。
前后步行一个时辰,回到总堂后麒麟堂的后园中早整齐的摆将开数十张大桌椅,百十个门徒皆在忙碌。叶挻满意道:这些乡俗小子倒也勤快。
不一时宴席安排妥当,众徒相请师父三人入座后,各自争先抢后的切切坐定位置。三人入了正位,叶挻居中,艳梅和杨琼分坐左右。王云保、王小山等徒却是按复仇门的师兄之序坐定,共是八人。余下弟子已坐定,只待开席畅饮。
叶挻甚感杨琼胆大撮合自己的姻缘。自来酒席上第一杯酒都是礼酒,最宜敬人。遂立身举杯道:这第一杯酒该敬贤弟,你等众人也该敬师叔第一杯。众徒见状,齐声应道:敬师叔一杯。
杨琼举杯笑道:万万不敢,咱们江湖中人不须多那客套。这第一杯酒,大伙须得同饮,不得谦让。众徒欢呼一声,皆相敬而饮。
第一杯酒下腹,甚感甜美,如饮玉液。但过无一时,杨琼忽觉肚腹中如潮似涌,翻天覆地,丝丝感觉头晕目眩。立察不对之下,连忙抖一抖神,暗自嘀咕道:这是怎么了,才喝了一杯酒怎么便有些精神恍惚?“碍于宴席上礼仪的节度,不好当面直说,以免扫了众人的雅兴,只当是连日奔波劳累所致,今夜须得好好歇息。”
待饮下第二杯酒,杨琼眉目一皱,感到肠胃猛然一绞,肌肉不停跳动,气血都有些喘动,又甚感呕吐恶心之状,虽能强忍得住,心中不免惊慌道:我到底是怎么了?才两杯酒便已神魂颠倒,难道是幻觉?不对,这不是幻觉,这是真的很痛。
转眼看叶挻和众人,只见他们都在相互敬酒之中,却又都无事发生。他不禁觉得怪异,口中不住的嘀咕起来。
叶挻似看出杨琼有所不快,还道他不喜饮这酒。又待举杯相劝,却见杨琼看着酒杯迟迟发呆,只是不敢去接。问道;贤弟有什么心事吗?杨琼慌忙回神道:没有,只是这酒,这酒可真是有劲,小弟才喝了两杯便感到别一般的醉意。
他不好明说这酒有不对之处,毕竟众人都是举杯同饮,谁也没有例外。细细一想,觉得不可能是酒里的事情,或许真的是自己不太习惯饮这等烈酒,又或许是自个不服这里的乡俗水土。
叶挻笑道:这酒是山西汾酒,是愚兄特从太原弄来的,想必贤弟日常少于接触,才会不太习惯。
杨琼微笑的看着众人,相劝多饮。艳梅不懂江湖上的武功,但与叶挻交往过久,不免也沾染一些江湖之气,不太拘束于那些虚礼客套。她并不敢喝饮这汾酒,但却是以茶代酒,与众人同欢。
叶挻是个精细之人,疑道:贤弟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杨琼摇头道:原来这是汾酒,难怪酒度如此之高,小弟才会不胜酒力。
叶挻闻说,便知他不喜这汾酒,侧身与王小山道:你师叔不喜欢汾酒,去换山东产的大高粱来。王小山应声去不一会,抱来一坛高粱酒,酒气四散飘香,似乎比汾酒更为浓烈。
杨琼强忍住肚腹中的绞痛不说,举杯微笑的与叶挻把盏。这第三杯酒恰一入喉,他只觉得是吞焰食火,胸口阵阵剧痛,面上的大粒蜡黄的汗珠滚滚而滴。叶挻惊道;贤弟这是怎么了?
杨琼来不及答话,喉结里忍耐不住,双睛一黑,当堂喷吐出大口鲜血,身骨一软便瘫倒在地。
叶挻与众徒无不感到惊骇,连忙将他扶放在交椅上,众人面上的欢笑顿时成了一张冬瓜脸,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挻颇觉奇怪,将杨琼的脉搏一把,又探了探口鼻气息,顿时惊退一步。再摸了摸他的心脏时却发现是忽停忽跳,性命即将不保。暗惊道:好厉害的内伤。刻不容缓,立即为杨琼推宫过穴,输运真气。
众徒都在窃窃惊慌道:师叔刚才好好的,怎么突然便有内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艳梅惊指道;大哥快看。叶挻连忙回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时。只见杨喷吐的鲜血竟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暗黑色,烛火之下,呈凝结之状。大惊道:贤弟是中了剧毒。
众徒闻言皆惊道;师叔怎么会中毒,怎么会这样?叶停不急于解释,心头一阵惊忧,先照顾杨琼的伤情。将他抱放于厢房安歇后,用碎冰来降热减温。艳梅取来清水,为杨琼洗净淤血后,亦是心急不已。
叶上突然想起了杨琼在饮第三杯酒时的异状,双睛一明,连忙疾步到后园把酒检看,却无任何有毒的迹象。酒器碗碟皆无异常,完全可排除凶手暗里下毒的可能。叶上徘徊焦急思虑解救之策,脑海中突然想到一个人或许能救杨琼的性命,便急教取来笔墨,立时便写好一封书信,看了看众徒,却吩咐王小山道:为师如今无暇自去,你要把这封信快马加鞭的送到翆茵山绿园湖畔的一个道姑手上,请她见信之后速速赶来,不得迟疑。
王小山也知事态严重,连忙应声前往,叶上忽道:她假若不肯来,你也不用多与她纠缠。就问她讨要救人的丹药来,讨来之后便速速赶回,不得迁延。王小山又点头应声,问道:师父所说的丹药叫什么名字?
叶挻其实也不知道,支吾回话,艳梅疾步走入后园道:贤弟的伤情又加重了。众人无不惊骇,个个无比心急,乱成一团。叶挻更是心如火焚,情急中更难说出口,胡乱说道:她看了书信之后就会明白的,你要快去快回,你师叔的性命就交在你手里了。不待王小山再问,便急急的转入厢房查看杨琼的伤情。
杨琼仍在不住的喘气剧咳,呕吐鲜血,却都是灼热的黑血,染红床榻,真个惨不忍睹。因呕血过多,这时的身骨极度虚弱。好在他意志坚强,始终不敢入睡。他知道,此刻要是睡了下去便永远不会再醒过来。
叶挻清楚的知晓,若是再过一个时辰,杨琼的性命立刻灰飞烟灭。遣散众徒后,连忙又为杨琼输送真气,打通被腹内淤血阻梗的经脉,时时保证气息的畅通。待他病情稍稳,问道:贤弟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吗?
杨琼微微摇头,勉强回话道:我从来不曾中毒,也不知道今夜为何会有这样的怪事发生。叶挻惊讶道:原来贤弟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身中剧毒。杨琼道:我也不知道。“这时面色不禁越发苍白,气息奄奄。短短的一刻钟便好似变了一个人。”
叶挻不忍所见,不禁回首闭目。艳梅时不时的探着杨琼的身躯,只是发现他身骨火炭一般的发热,只是高温不下,心中暗暗惊慌。把冰袋放在杨琼的多处部位,却不想冰水瞬间消融,把床榻染湿。
厢房内的众人都陷入了沉寂,只有杨琼发出的阵阵惨痛之声,教人感到不堪凄凉。叶挻重重的哀叹一口气,他如今最期盼的便是王小三能尽快的拿到丹药赶回,否则杨琼便要命绝今朝。
杨琼自知伤情严重,时日无多。心头不禁涌上一股怀念亲友的悲伤之情。他想到了阿兰,想到了师父,想到了莲妹。脑海中的种种想念都浮现在眼前,觉得那么真实。一时感伤之下,双睛潸然落泪,轻问道:叶大哥,我真的要死了吗?
叶挻紧紧的握紧他的手腕,摇头微笑道:不会的,哥哥已经去请了神医到来,凭她的医术肯定是药到病除,到时咱们再开怀畅饮。
杨琼苍白的面色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我能感受得出这伤势无法医治了,大哥能陪我多说说话吗?叶挻强忍住酸泪,用力点头道:大哥哪也不走,就陪在贤弟的身边。
艳梅微笑道:贤弟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叶挻接道:你大嫂说得对,贤弟不会有事的。
他如此一说,艳梅并未感到任何的羞愧。此刻两人的心思都在杨琼的伤情上,只盼望能尽快峰回路转,倒也无心去在意那些言语。
杨琼相视两人一笑,叹道;可惜小弟生来命薄,不能相饮大哥的喜酒,所有的祝福只能在心底了。“言毕,腹内热气一翻一涌,又反呕出大口鲜血,神色更为苍白死静,一丝的有神之气似乎随时都可以中断。两人听言,在侧痛心不已。”
叶挻伤痛哀叹,鼻尖一酸,含泪道:贤弟不要再说话,你不会有事的。杨琼道:生死由命吧!大哥不必伤心。如果我死了,请大哥务必帮我完成几件事情,小弟也算是死得瞑目了。叶挻不忍所拒,泣道:贤弟请说。
杨琼叹道:如果我有不测,请大哥把这青玉剑交往乱云谷中一个叫慕容兰的女孩,告诉她实情,让她忘了杨琼。叶挻泣道:我答应贤弟。
杨琼缓了一口气,徐道:小弟是奉家师杨顺天之命,从中原的冰云山南下荆州的宁业寺递交一封书信和画卷,如今都在包裹里。不想小弟年命不久,半道而废,有劳大哥为我完成这桩心愿。告诉师父和师妹,杨琼去了。叶挻哭道:大哥一定会去做的。
杨琼也是不禁伤感,自咽了一口气道:杨琼初涉江湖,从未做过昧心无良之事,不想命运寒薄,就此永诀,真是人生遗憾!“他尽力吼叫出这句话,腹中气血顿时冲聚六阳之首,百会穴逐渐的梗塞不畅,全身诸穴如锥钻刺。七窍内慢慢的渗出血迹,四肢颤抖僵硬,性命瞬间即失。”
叶挻知晓杨琼这病情越发严重,只怕过不一刻钟,再无回仙之术。连忙劝道:贤弟不要说话,导缓真气,意聚一念,等神医到来之后,贤弟就会…….
话未言尽,才发现杨琼气衰力竭,除了尚有丁点气息,已经无力说话,心脏也到了即将停止之状。艳梅急道;小山怎么还不回来?
叶挻怒道:若是这厮敢误了事,看我不要他的脑袋。艳梅泣道:贤弟的伤还有救吗?叶挻仰面叹道:这就要看天意了,若是老天有眼的话,贤弟或许还有得救!艳梅忍不住大哭,众徒无不伤感,尽皆暗暗落泪,泣成一片。
叶挻焦急的徘徊等待中,只听到厢房门外一阵急促的喊叫声,却见是王小山。却见他入房便是大哭起来,不曾说话。
叶挻急问道:她人呢?王小山泣道:那道姑她不肯来。叶挻闻言大惊,又伸手讨问道:那解药呢?王小山道:她也不肯给,说要师父亲自前去。
叶挻闻言大怒,暴叫起来,一脚将侧旁的茶几踢得粉碎。急忙去查看杨琼的伤势,却哪里还有半点存活之象,心脏似已停止跳动。叶上见杨琼病入骨髓,心头的业火恶气更盛,指着王小山怒骂道:你这厮干什么去了,竟敢故意拖延时辰,一无所得,害了你师叔的性命。你说你该不该死?
王小山见师父狂怒,有杀人之心,惊吓得连气也不敢出,忙不迭的跪拜道:师父容禀,小徒出了总堂,一路快马驶向翆茵山。见到那道姑后,便如实说明,苦苦哀求。可那道姑毫无怜悯之心,说要师父亲自前往,不然就会见死不救。小徒自知说不过她,便急忙的赶了回来,请师父想办法。
叶挻大怒道;想什么办法?你师叔都已经死了。都是你这没用的废物,看我不杀了你。他脑海中都是一片茫茫的愤怒,起手便是一掌击去。艳梅在侧看得紧急,连忙拖住他道:那道姑不肯前来,也不是小山的错,请大哥不要迁怒他们。
叶挻左右难耐,对着墙壁狠狠的相击一掌,一股阳刚掌气到处,将一堵厚实的墙壁轰倒。众徒见师父狂怒,都吓得兢兢业业,磕头求饶不迭。
艳梅教退王小山,泣道:现在该怎么办,贤弟的伤,真的没救了吗?叶挻忍耐怒气,见杨琼脉搏微弱,心头已是凉透了一半。料想此番去中阴山讨得解药来,也不免为时已晚。错过了最后的良机,便是大罗神仙也无法救治。瘫软的坐在一把交椅上,闭目痛哭道:贤弟,不是大哥不想救你性命,实在大哥智谋浅薄,无能为力!
众人闻言,都知是师叔的大限已至,无力回天。见师父尚如此绝望悲伤时,都不禁放声大哭,以此哀悼。叶挻突然起身,切齿怒骂道;都怪这个贱奴,我不会放过她的。猛的转身取了一把刀,杀气腾腾,疾步便要前去。
艳梅知晓他要怒而杀人,急忙劝道:大哥去哪?叶愤愤道:都是这个贱奴害了贤弟的性命,她不肯来,那我便去会一会她,你不要拦我。
艳梅有些会意道:小山说的那个道姑究竟是谁?叶挻怒道:你说她是谁?艳梅摇头道:大哥从未说过。叶挻怒道:她便是家姐叶玉荣。这个贱奴竟敢见死不救,自倚为重,真是气杀我也!看我不取她人头来。将刀一抖,大步步出厢房。
艳梅见他要去怒杀自己的亲姐,惊吓一跳,又急忙拖住他道:大哥千万不能这么做。贤弟重伤难愈,我知道大哥很难过,可她是你的亲姐,也是艳梅的姐姐,大哥不要去伤害玉荣姐。
叶挻怒道:贤弟所以丧命,都是这个贱奴不肯解救,平日里我多让她些,今天真是忍无可忍。艳梅泣道:大哥千万不能去。
叶挻哪里肯听,轻挣开她的束缚,便闯出门。众徒闻听师父要去杀师叔,都极力来劝。叶挻越发性恼,将众人都推开,一刀一骑便奔往翆茵山去。他要去杀了这个冷漠无情的姐姐,为杨琼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