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收获
卯时,朝阳升东海,金焰洒世间,万物争精气,正是蓬勃时。
石隧内,云丹正于灵脉中吐纳修炼,忽闻顶上一阵呼喊,「老爷,老爷…」便止住修炼,跃出裂口。
洞府内,李万正来回踱步,忽地见到云丹,忙欠身礼道:「老爷。」
云丹一摆手,问道:「说罢,何事?」
李万才道:「今日一早,洞府外出现两具尸体,小的不敢擅作主张,便来问老爷了。」
「两具尸体?」云丹闻言,面色微露诧异,「我去看看,你且待在此处。」沉吟片刻后,他留下一句吩咐,径直出了洞口,果真见到洞府外,横摆着两具死尸。
两具死尸,俱是双目瞠圆,张口挢舌,面色惊骇,似是死前受了大惊大吓,以致死不瞑目。
云丹上前看了半晌,自忖道:「这面目,不似本门之人…」倏然眼前一亮,探手一抓,一具尸体身上的储物袋径自飞来,被云丹稳稳接住。
云丹刚一打开,一股浓郁灵气扑面而来,不禁面生喜色,「灵石!」他低首看向储物袋,细细清点一遍,最终将储物袋放入袖中,笑道:「竟有几万之数,倒教我捡了个大便宜!」
须知,内门弟子,一年俸禄也仅是一百灵石,仅依靠这些薄弱俸禄,妄想买进那些成千上万之价的法宝丹药,属实是痴人说梦。
云丹看向另一具尸体,见腰间亦是系着个储物袋,便又作前番,把储物袋摄来,打开一看,点头啧啧道:「不知此二人生前是何修为,身家竟如此阔绰!」
这储物袋中,灵石堆成一座小山,足有十万之数!
云丹正清点时,乍然瞥见几件迥异的物事,亟转目一看,见是一条绳索,一块玉佩,几只玉瓶。
云丹探手一拿,先拿出绳索,抓在手中,左右翻看一遍,见这绳索与麻绳相似,无甚特别之处,不由失意道:「本想是上等法宝,不期却是如此俗物,毫无用处。」
刚欲扔掉,又似想及什么,蓦然清醒,「天地之大,非我等能度量;大道无涯,非我等能揣测;万物之奇,非我等能估忖。这绳索能出现在如此修士之袋中,必非尘俗之物!」
「是我见识浅陋,认知鄙薄,不识仙家法宝,怎能怪得他处。且先收着,日后问问师父。」想毕,一抖袖袍,收了绳索。
他又探手取出那几只玉瓶,打开瓶口,几缕清香飘出,沁人心肺,彻体盈足,闻一闻,口舌甘爽,飘然欲飞。
云丹倒出一粒,在手中细看片刻,才砉然惊道:「我道是何物,原是那合欢丸!」他往日去过几次妙丹楼,在一张残破丹方上见过此丹药,故能认出。只是此类丹药邪Yin不正,不容于正道,是以被严禁炼制,罕有人援。
今日一见,云丹颇觉讶异,忖道:「如此,这二人怕非正道门人了,应是邪门魔道之人,或是修仙世家之人,亦或者是无名散修。」
想毕,欲一掌拍碎这几只玉瓶,却又踯躅不定,「嗯……罢了,还是先暂留着,以备日后不时之需。」一拂袖,收了玉瓶。
最终,云丹目光定在那块玉佩上,看了几息后,一探手,亦是拿在手中,把玩片刻,却找不出玄妙之处,他便皱眉道:「又是一奇物。」
沉吟片刻,云丹拿定玉佩,缓缓注入灵力,玉佩上登时浮现出一层青光。青光之中符文密布,踟蹰相连,结成一道道图案,图案晦涩难懂,看之目眩。
「禁制!」云丹神色矍然,低声惊呼,「竟是元婴期修士设下的禁制!」
震惊过后,云丹渐渐颓然,展袖收起玉佩,苦笑道:「元婴修士设下的禁制,凭我薄微修为,如何打的开?无缘,无缘啊!」一时惝然,只惜力薄。
不过无端捡掇如此之多的灵石,倒是天降膏泽,苍天垂顾,念及此,他又解开惆怅,笑道:「然,此次收益颇丰,已是天大机缘,不可贪心。」
他收好储物袋,又屈指一弹,两点火光闪忽,腾跃到尸体身上,两具尸体登时燃起炽火,须臾后,化为灰烬,风飐即散。
云丹回到洞府内,对李万嘱咐道:「我去趟抚云峰,你拿着法宝,看好洞府。」一拂袖,袖中飞出金钟,落到李万手中。
李万接稳宝物,俯首恭声道:「老爷放心。」云丹这才走出洞府,驾起法器飞往抚云峰。
不多时,云丹于云霄中见到一片翠山青屏,知是已到抚云峰,忙按下圆盘,落在地上。
落地后,他收起法宝,又抬眼一看,灵真洞赫然入目,云丹几步上前,叩响洞门。
几息后,听得「吱呀」一声,洞门大开,云丹往里看去,见是一个道童,头挽双髻,唇红齿白,正是他开的门。
不禁讶异,心忖道:「往日师父从不收纳道童,今日是怎的了?」开口问道:「你是何人?可是云长老座下道童仙仆?」
那道童脆声答道:「非也,我乃尘真人座下金霞道童。」
「原是如此,那想必尘真人也在府内了。」云丹皦然明了,目光掠过金霞道童,往洞内看去。
金霞道童答道:「回师兄,是的。」
云丹心下了然,便起步入府。
洞府内,青烟袅袅,暗梅生香,玄芝挂壁,银屏流彩。
一众仙物之中,尤以香台之上,那一尊延寿长庚云香炉最为瞩目,此时正徐徐焚惔,腾起烟霭,叆叇缭绕。
云丹入得府内,见云何与尘真人对坐蒲团,言谈正欢,于是上前礼拜道:「弟子云丹,见过师父。」又拜向尘真人,「见过尘师伯。」
云何见是云丹,不由喜形于色,止住话头,对他笑道:「丹儿,来坐罢。」
尘真人亦看向云丹,眼中精光闪动,「原是云师侄,不曾想多日未见,修为精进至如此地步,听闻前些日子更是助空长老解惑,一时风头无两,可谓奇才啊!云师弟,你收了个好徒弟啊。」
云何平素最以云丹为荣,此时听得尘真人称赞,也是面色大悦,摆手谦言道:「哪里哪里,师兄谬赞矣!」言语中却颇为自得。
尘真人大笑一声,又看向一旁所剩无几的香烟,起身道:「时辰已晚,我当归回矣。」又道:「不知那两件事,师弟思忖的如何了?」
云何赶忙起身道:「师兄所托,师弟义不容辞。」
尘真人点头笑道:「那就有劳云师弟了。」正说间,双目有意无意地撇了几眼云香炉,目光意味深长。
云何未有所觉,只笑道:「不敢,不敢。」
待送走尘真人后,云何携金霞童子转回洞府,对云丹笑道:「丹儿,许久未见,道行却又提升些许矣。」
云丹以笑答之,忽地看向一旁金霞童子,问云何道:「师父,这道童…」
云何笑答道:「你有所不知,今日你尘师伯前来,是为央我两件事,一来是让我做那百心亭掌事,二来就是让我留下这童子。」
「哦?」云丹轻疑一声,心中困惑不解。昔日,尘真人寤寐掌管百心亭一切,独揽大权,为人敬怵。可今日却辞去掌事一职,令云何上任,这是何道理?
不说此事,但说让云何收纳金霞童子一事,亦是引人猜疑。云何向来放浪形骸,孑然一身,唯恐身侧人多杂乱,扰乱清静,故不曾收纳道童仙仆,唯收云丹一人做徒。
此事尘真人必然知晓,却依旧送上金霞童子,不知他所做何意。
隐隐间,云丹总觉得他这位师伯,心机沉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