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杀人凶手
许斌8月26日星期四
“许斌!许斌!”我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中,耳畔响起了程茵的呼喊声。
她在哪?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我要去找她,可是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摸索着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我被一扇门挡住了。
程茵的声音就是从门后方传来的,我要想办法打开这扇门。我试图扭动门把手,但被锁住了。我后退两步,一脚发力将门踹开,两眼重见光明。
眼前的景象令我震惊。一个男人正拿着利刃一次次捅向房间角落里的程茵,他们两人的身上、房间的墙壁上沾满了血迹,程茵一次次发出绝望的哀嚎,但那个男人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试图去救程茵,但我竟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无论我怎么努力尝试,我都只能麻木地站在房间的门口,看着程茵被那个男人杀害。程茵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过了不久失去了生命特征。此时,那个得逞的男人转过身来,朝着我的方向挥舞手中的利刃。
我看到了那个男人的面目,是陈辉!随后我两眼一黑,又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我的眼前又变成了木屋里房间的景象。这时我才可以肯定,刚刚只是一个梦而已。
我摇了摇灌入铅般沉重的头,看到床边闹钟上的时针停留在数字“9”上。
昨晚我应该是在十一点左右睡着的,这一觉足足睡了十个小时,应该是我来到这里之后睡得最久的一觉。
此时,我第一想法就是看看程茵。她这时还在睡觉吗?还是已经在客厅准备好早餐等我起床呢?我拖着沉重的身体,打开房间的门,这时我才发现昨晚自己并没有锁门。
餐桌上并没有早餐,也没有程茵,我也可以肯定程茵此时并没有躺在床上睡觉。
因为——她就躺在客厅的地面上,胸口上的一把黑色刀柄告诉我——她再也不会醒来了。
我像被一记闪电劈中,呆呆地伫立在原地。绝望、悲伤与痛苦如洪水般淹没了我的内心。我想喊出什么,嗓子眼却像被堵住了一般。大脑里的思绪乱作一团,眼前接受的信息被大脑回绝,我无法接受。我就这么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程茵的尸体。一把无形的利刃穿过我的胸膛,我的心在滴血。
房间里外静悄悄的,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窗外传来的鸟叫声仿佛在嘲笑我,此刻只能无助、愚蠢地看着心爱的人在眼前死去。
程茵被杀了!程茵被杀了!
这句话在我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我终于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程茵紧闭着双眼,脸上看不出一丝痛苦。她的长发散落在地上,后脑勺下压着的头发并没有弯曲,看来是被人平放在地上的。
她的双手整齐地叠放在腹上,就如同电视上的礼仪小姐鞠躬时那样。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睡裙,大部分肌肤都裸露在空气中,如若不是胸口插入的那一把刀,她看起来就像沉睡不醒的睡美人。
她的脸上没有多少血色,惨白得像天鹅的绒毛一样,标致的五官看起来也比往日更加秀美。修长的身姿、白皙的肌肤,此时的她宛如一尊绝美的蜡像,也许是因为上天嫉妒她的美貌,派下使者来夺去她的生命。
胸前的刀柄处周围是一片血渍。这是一把锋利的折叠刀,凶手用它一刀贯穿了程茵的心脏。或许是过程太快,又或许是凶手在程茵死后有意为之,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因痛苦或恐惧产生的皱纹。
伤口处喷涌出的血液染红了蕾丝布。在木地板的映衬下,死去的程茵如同一张白布包裹着的红玫瑰,被人安放在了地上。
谁能想到,程茵在她生命结束的一刻,展现出了她此生最美的姿态。
我看着她,仿佛我是博物馆的游客,而她是墙壁上画里的人物。只是,此刻的我并没有欣赏名画的兴致。
我是那么的深爱她,她却这样离我而去,甚至没有给我留下道别的机会……
我握着她尚有余温的手,独自跪在她的尸体旁哭泣。这是我成年后,第一次如此悲伤地流泪。
她的身体上还没有明显的尸斑,死亡时间应该就在距现在两小时内。无论她现在有多么美丽,不用几天就会开始发臭、腐烂,在那之前,我一定要将她埋进土里,我不想看到她那个样子。
要是能给她做防腐处理就好了……可是我现在在荒无人烟的雨林中,而非城市里。如果我回到城市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殡仪馆的人过来给她的尸体化妆。
许斌,开什么玩笑呢?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去吗?你只能看着你的同伴、你心爱的人一个个在你面前死去,你现在甚至找不到凶手。你在这个游戏里输的一败涂地,你已经被逼入了绝境,而你却毫无办法。
我没有将程茵埋在敏雯和洋介的身旁,她在我心里的位置和他们不一样,她是我的挚爱。
我用此前埋葬洋介和敏雯的铁铲将程茵埋入土中。看着泥土覆盖住程茵秀美的脸庞,我再次痛哭流涕。
雨水拍打在我的身上,天色和我的心情一般黯淡,这是因为老天也在为这样的香消玉殒而惋惜吗?
我一直哭到雨停,衣衫早已湿透,我没有心情再回房间换衣服了,那里对我来说就是人间炼狱。
凶手只能是陈辉了。可是我自昨天下午之后就再没见到他……他会藏在哪里呢?他为什么要对程茵下手?他就是魔鬼在人间的化身吗?
我知道我是他的最后一个目标,我只希望能和他正大光明地决斗一番,而不是在痛苦与绝望中死去。
“陈辉!你就是个懦夫!你要是有种,就出来和我决斗!只会躲躲闪闪算什么男人!”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四周大喊,没有得到回应。
我想在裤兜里拿个打火机一把火把这间房子烧了,却没有找到,只在口袋里摸到一张湿透的纸牌。
纸牌上写着“凶手”两个字,这是我们刚到这里时玩游戏我抽到的牌。我笑了,这真是天大的讽刺。我想象着自己成为完美作案的“凶手”,但做到的人不是我,而是陈辉,是带领我们来到这个荒无人烟之境的人,他早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只等我们一个又一个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