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

老鼠

:这该死的鬼地方!

该死,冷静下来。别用枪口指着一只老鼠,真是太蠢了。

我是对的——这里的确不会有人来。无论在哪,和你的上司尽量搞好关系。好处就在这:废弃杂物间的钥匙。这里的环境称不上有多好,但至少不必再为天气担心,云层里的闪电是很漂亮,但对美丽大自然的感慨仅限于我站在窗户里面时-而不是淋着那些带来头痛的雨点时。

好吧。窗户生锈了合不上,窗台上积的灰至少有1厘米厚。东西不算多,有张桌子,上面放着…一架手风琴。不知道是哪位员工这么有情调。但这不是重点,蜘蛛网和老鼠洞才是,人类的想法与老鼠毫不相干,它们很乐意在这里安家——又或者连老鼠都死绝了,在这个动物园角落的阴影里。

老鼠和我当然没关系,它们只和我的鞋有关系。我睡在桥洞底下的那段时间吃足了教训。如果那些在海洋馆放黑衣工作服的员工(或者它们真的是凭空出现在那的)能顺手放几双鞋就好了,可惜显然他们觉得这些可怜的员工呆不到需要换鞋的时候。

逃走。或死去。这两样不需要穿鞋都能做到,大概只有我这种夹在中间的家伙需要。

于是我把鞋放到窗台上。由于不能把自己的脚砍下来一起放上去,我不得不承担了脚趾被咬掉的风险-但九根脚趾毕竟好过被咬了一口的鞋。

至于剩下的…我想两张毯子就足够了。有机会的话,我可能会想起来好好打扫打扫。但目前而言,我更愿意用一张铺在灰上的毯子解决一切-只要我看不到,那么这些东西就都不存在。懂得无视是人类生存下去的必要技能。

——而听见的就是另一码事了。

这就是我该死的 ̄用睡下时脑袋旁边放的那把根本没装子弹的枪 ̄指着一只蠢老鼠的原因。我原本以为他们带来的烦扰只会在鞋底和裤脚上体现,结果现在面前这位告诉我它们进食一样让人烦躁。

吱吱呀呀,吱吱——呀呀——把眼前的食物一点一点碾成碎末吞入腹中,灰黑的一只躲在角落的积灰里,为它嘴里的东西抹去最后一点存在的痕迹。

这让我想起那东西,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多愁善感起来。又是谁的命运如同被老鼠啃噬一样呢?在虚假的外套里东奔西走却找不到日出和日落的方向,不存在的幽灵活在世上又死去,不发出一点声响。所有无法给自己下一个准确定义的人都有这个疑问,而我用一个叉-一个可笑的字母来掩饰一切,就像是用红色的地毯盖住灰尘,假装他们都不存在。过往的一切都带着一个又一个漏洞,避开这些问题的感觉像在走钢丝。

我想我恐怕要把这些问题都带进坟墓里了。假使我有一个真正的墓——他们说不定能从志愿者捐献单上找到10自己都快记不清楚的洗礼名。所以就别管这些了,想想怎么睡着和活到明天 ̄比一切问题都更有意义。

但我想不出办法。

该死的老鼠。这家伙啃的肯定不是正常东西,像是塑料或是什么胶状物质…发出一种刺耳又怪异的声音。配合着这黑黢黢的深夜,玻璃外面半颗星星都找不到,只一轮衰老的月亮微弱地亮着,轻飘飘地落下来一点暗淡无力的白光来。

好吧……但终究还是有一点光的。

于是我凑进了些看着,(房间真正的主人好像被我这一举动吓到了,看来不请自来的客人在哪种情况下都很吓人,呃,吓老鼠。它打了个转回到自己洞里了-因此现在我不用再担心噪音了)比老鼠大些,像是什么东西杂乱无章地揉在一起…那是什么,触手吗?

噢,是触手。

是水母。

最后的问题解决,我得睡觉去了,否则将又会衍生出来 ̄”这东西是从哪里过来的”等诸如此类一系列问题。而我现在懒得想那么多。我的脑子不得不对身体发出指令:别再傻乎乎地蹲着了。现在躺下保持足够的睡眠,不然猝死会比■先一步找上门来。

但我没听。我的身体早就跟不上脑子了,他呆愣愣地蹲在原地,沉默了一小会儿。最后两片嘴唇一张一合冷不丁地冒出我的声音来。

:老兄,我听见自己这么说,你跑得可真够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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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则类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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