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春风来不远
一声春雷于天际处响起,伴随的闪电划破了刚染上暮色的天空。
颜藏与宋卓洲缓步下楼,楼内的食客已经荡然无存,客栈口的残肢与打斗痕迹也已不见。颜藏走到于台梯道口的掌柜处,将一袋银钱抛在了柜台之上。
屋外的余霸站在屋檐之下,屋檐外,一名甲士抱着稚女,在余霸的耳边:“大人,那五名刺客是城西坊市聚财赌场没有户籍的打手,妇人是福禄街那边三年前转入的住户,其余的……”
雨水顺另外七名身着暗银色甲士的头盔急流而下,水滴无孔不入却依旧只顺着甲士胸甲之下的裙腿淌入青砖,甲士身侧的骏马正在不住的打着响鼻,轻踏着砖板。
余霸身侧的甲士见颜藏出门,将身形向后隐,退到余霸一侧。
“要不霸叔你还是先回去帮老头吧,他年纪大了,磕磕碰碰可不好。”颜藏走到余霸身后,眼神看着越来越大的雨水。
“你觉得呢?我出来时你爹千叮万嘱我,要把你平平安安的带回去。要不是我早就到了这洛水郡,你就死在那一刺下了,你知不知道那剑上抹着药?”余霸一拳砸在客栈的门板之上,对着颜藏吼着。
颜藏正要开口,余霸将打向门板上的拳收回
对他摆了摆手,“你也没必要多说了,没得商量。”
颜藏挠了挠头一脸笑意地看着余霸的眼睛说道:“霸叔,你也知道我是个小肚量的人,吃这么个大亏,我哪忍的住的啊,再说左叔不是快来了吗?这有备而来的的大饼,给我吃正好。七年前,我可是掀翻了他的妙香楼。不也没事吗?”
余霸看着眼前的少年觉得七年时间一眨而过,少年就长大了,已经比他只低半个头了,没办法把手随意搭在他头上揉乱他的发线了。
“七年前委屈你了,你爹和那位大人当时正在那关键时刻,没办法顾及你,只能叫我与你一起作那丧家之犬逃窜出永安城,不过你做的真的很了不起啊!”余霸脸上的怒意逐渐平息,漏出柔和的线条。
“别别别,霸叔你快打住,是他的人非要招惹我的,我可没有为你们想。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吧,老头一个手无寸铁的读书人,走路我都怕他摔倒站不起来,你先回去吧,我心里有数。”言罢颜放瞟了一眼边上的宋卓洲,立刻转过视线。
余霸用指头点了点面前四名甲士,向前一步,走到雨幕中。身侧的甲士一手抱着稚女一手把伞撑起站在他身后。“你长大了。”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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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走上马车,头也没回。
那名甲士将余霸送上马车,把小女孩放入车厢内,转头回来将这一个时辰打探来的消息告诉了颜藏,随即翻上马车。
余下两名甲士立刻翻身上马,向着洛水郡东侧城门疾驰而去。
颜藏待马车走远后,立刻撑开伞走到宋卓洲的身后,两人在雨幕之中漫步走向客栈,身后跟着四名走路带着金属摩擦声的甲士牵着七尺大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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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洛水郡半月路程的虎牢城中,一位身穿薄纱的中年男人,左手上拿着一方鎏金的圆盒,右手伸进圆盒内捻着一把鱼饵,站在一方水榭之上看着眼前数不尽的锦鲤争跃夺食,水榭台阶上跪着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
“大人,洛水郡恐有变故,颜藏遭到了五名死士的刺杀……要不要把洛水郡的人散了?只怕颜藏那性子,又要将洛水搅个天翻地覆。”黑衣男子的跪在地上,将手放在头上,头与台阶贴的毫无缝隙,恭敬的说道。
“无妨,听说颜藏身边跟了位青衫少年?”薄纱男人从手中的饵盒把鱼饲捻出抛洒至湖面。
黑衣男子立刻答到:“还没具体消息,不像是齐国本土人士,卑职已差人去其余四国打探,恐怕还要些时日。”
“火都烧起来了,那就再起把柴火吧。看来这王太守……哈哈哈……至于洛水郡的人……”薄纱男人将手上的圆盒里的鱼饲抛了个半圆全撒了出去,走入了水榭之内的亭台之中。
黑衣男子立即缓步倒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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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洛水河畔,一扇窗户在阳光照射下打开,颜放看着窗外又转头看着屋内的宋卓洲在屋内悠哉的打着五禽戏。
颜放拿着一盏白瓷茶壶,在宋卓洲的身旁的摇椅上坐着在桌上百无聊赖地斟着茶水:“这洛水郡的太守还真沉得住气,一晚上都没差人来招呼我俩。”
宋卓洲把脸搓了搓走到颜放的身边,修长如同象牙般的手指提起茶盏:“他不来也会有人来的,叫你多看看书,一身急躁性子。他不来,急什么,一个郡里还有那么多人,总会有人来的,我猜应该是让巡检先来找你寻话,把昨夜的事情先翻过去,毕竟你可是如今齐国最大的新鲜事了,在洛水郡受到刺杀,不少人等着看这里笑话呢。他们肯定要商量个对策,才敢来找你,太大的官不合适,巡检正好,五品主刑法。”将茶水倒入单薄的嘴唇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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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清洗完毕正推开门朝屋外走去,见一层客栈展柜正在反复踱步,颜藏便向宋卓洲伸了伸手,宋卓洲从广袖中拿出一金丝长绕的绸袋,袋上栩栩如生的绣着一只正做腾飞而起姿态的大鸟。解开袋口,从里面抽出一张银票交到颜藏手上。
颜藏快速下楼走到掌柜面前,将手上的银票递到掌柜的手上:“昨夜多有叨扰,还望见谅见谅。”
掌柜的一见颜藏离自己这般近,吓得双腿一软就往地上倒去,还好颜藏双手紧握着他,声音颤抖道:“大人还请放过小的啊,小的小的就这一间客栈还是祖上产业,客官昨晚将所有客人赶出,小的还怎么在这洛水郡做生意啊!小的还有什么脸面死后去见我那父亲。”掌柜眼里的泪水如洛水般流淌下来。
颜放松开掌柜的双手,指了指掌柜的手中银票,率先走出门外。掌柜的点睛一看手上的银票,脸上的泪水立刻止住了,脸上还惨留的泪痕被他用双手一抹立即站直了身子,赶紧向后院跑去,脸上的笑意仿佛刚刚痛苦的不是他一般。
颜藏在屋外伫立等着宋卓洲跟上,看着面前的两位甲士如同两块石头一样立在客栈大门两侧,屋外还有一身穿蓝袍官袍的官人正坐在一方长椅之上,官袍朴子之上绣有一只熊羆。颜藏敲了敲甲士的背让两位甲士赶紧前去休息。
蓝袍官人见状立刻快步迎了上来双手抱拳道:“下官郭昭乃是洛水郡巡检,还请颜公子与我一同前去巡检堂聊聊昨夜的事可好?”
颜藏嘴上一笑侧过头看着一眼宋卓洲,比了个大拇指。宋卓洲没有看他,把绸袋自顾自的放入袖中。
郭照见状不明所以气势又松了几分:“颜公子要是不愿意,下官也可以当场给颜公子拿上卷宗,颜公子直接画押便是。”郭照的头埋了下去,额头上的细密汗珠拿手不住的抹去。
“那就麻烦郭巡检了。”颜藏大踏步朝前方走去,宋卓洲与他并排走上青石板的街道,后方又突兀的跟上两名换上了轻便服饰的仆从。
留下郭照一脸汗水地站在街道之上,手上还拿着刚刚衙役交与手上没有画押的卷宗,不敢追上前留住少年。
颜藏与宋卓洲走在洛水河边,垂柳垂向江面,湖面上印有一棵垂柳,两棵垂柳互相摇曳。
颜藏望着江畔远处的靠水而起的一户在春日照耀下熠熠生辉的琉璃其顶的朱红门户,转过头与宋卓洲说道:“去看看?”
宋卓洲看着平静的江面:“那就去看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