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猴子再也不是以前的猴子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小慧和光亮一起回到了冷饮店，小慧穿着西装，化了淡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光亮也是，西装革履，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职场的精英。猴子见到小慧的第一眼，整个人都傻了，结结巴巴地说，“慧，你…你…和之前…不…一样了。”

然后看了一眼光亮，说：“光亮，你这一身衣服太像卖保险的。”

光亮有点不乐意，高傲地说：“你懂什么！”

小慧和光亮站在一起，大军感觉他俩才般配。

大军大声吆喝：“猴子，还傻站着干嘛，赶快去仓库拿货。”

猴子应了一声，向仓库跑去。

没过两天，小慧又提出了要去学习，这次学习要一个月，并向唐哥请了假。自从上次小慧去学习之后，老板娘天天跑菜市场，买了菜之后就做饭，把打麻将都戒掉了，唐哥和老板娘的关系也比以前好了。

小慧向唐哥请假，唐哥一口就答应了，并且还对她说了一声谢谢，小慧感到莫名其妙。

小慧整理了一大拉杆箱的日用品和衣服，大军说：“小慧，你这是要搬家吗？还是打算红杏出墙，不要猴子了。”

小慧说：“去你的，瞎胡说。”

小慧和光亮并肩走出店的时候，大军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两个才是一对。

大军再一次对猴子说：“你难道一点都不怀疑吗？”

猴子说：“怀疑啥？”

大军说：“明知故问。”然后，返回店里。

店里只剩下唐哥，大军，猴子，没有生意的时候，大军和猴子就蹲在店门口，看来来往往的行人。

大军说：“猴子，小慧走了这么多天，你想念她吗？”

猴子傻笑了一声。

有一天，大军正蹲在台阶上发呆，杨雪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耳旁响起：“大军，你好！”

大军抬头望了杨雪一眼，还没等她说话，抢先说：“杨雪，我不知道小涛在哪里？”

她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什么。

大军接着说：“小涛每个月都会把钱打给我，让我转交给你。”

杨雪生气地说：“你还说不知道他在哪里，你们一定见过面。”

大军点点头，说：“我们是见过面，但是他一直不愿透露他的地址。”

大军从口袋里掏出500块钱，递给杨雪，说：“这是小涛给你的。”

杨雪没有接，说：“为什么不直接转账给我，他知道我的卡号。”

大军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直接打给你。”

小涛之所以通过大军把钱转交给小雪，大概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大军履行照顾杨雪的承诺，而他也可以从大军的口中了解到杨雪的情况。

“钱，你拿着吧！”大军说。

杨雪迟疑了一下，接过钱放在背包里。当她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转过对大军说：“如果你知道小涛的联系方式，一定要告诉我”

大军说：“好！”

大军以为杨雪不会再要小涛的钱了，毕竟小涛伤害了她，后来，大军仔细想了想，或许杨雪接受小涛的资助，一方面是家里真的非常困难，另一方面是她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继续与小涛产生某种链接。

杨雪走远了，猴子感慨地说：“痴情的女人呀！”

大军突然问：“猴子，小慧走了多少天了？”

猴子脱口而出“20天了，还有10天就回来了。”

“痴情的男人呀！走了多少天，记得这么清楚呀！”大军说。

猴子笑了起来。

中午，阳光像是火炉一样烤着大地，店里一个顾客都没有，猴子趴在桌子上睡觉，大军拿着报纸在看。

唐哥是一个热爱看报纸的人。他每看完一份，就会把报纸放在店里的角落里，然后，大军就拿起来接着看，看完之后，他再拿着旧报纸看。没多久，唐哥积攒了多年的旧报纸就被大军看完了。

一天中午，大军正在看报纸的时候，猴子从厕所冲出来，哭着对大军说：“大军，小慧......小慧和我分手了。”

大军急忙说：“怎么回事？”

猴子拿着bb机，颤抖着手给大军说：“你看他发过来的信息。”

“猴子，很感谢你一直陪着我，爱着我，但是，在与你相处的时间里，我逐渐发现，你并不是我想要找的人，我想要富人的生活，在这座城市里有房，有车，有钱，而跟着你，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看完后，我“哦”了一声，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猴子的眼里却饱含泪水。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对她那么好，她咋就抛弃我了呢？”

大军不知道如何安慰猴子，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报纸折叠起来，放在原来的地方。

第二天，猴子没来店里干活，老板说猴子昨天晚上请了假。大军一个人在店里忙来忙去，怕猴子做傻事，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军去宿舍看望了猴子，猴子躺在床上，眼睛鼓鼓的，红红的，大军说：“猴子，我给你带了一份饭。”猴子沙哑着声音说：“我不饿。”大军把饭放在桌子上，在猴子的身边坐下来。猴子突然说：“大军，我要找她，我不相信她离开我，我要当面问问她，她为什么离开我。”

大军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你尽管说。”说完，他起身离开。

下班后，大军来到猴子的房间，猴子正在整理厚厚的一摞印着文字的纸张，大军说：“猴子，这是啥？”猴子说：“寻人启事”。

大军拿起一张来看，上面写到：“亲爱的小慧，请原谅我以这种方式寻找你，我很想当面知道你离开我的原因，是我对你不够好吗？还是你真的喜欢上了光亮。你走的这么多天，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们在一起已经五年了，难道五年的感情说分就分吗？我想要你一个说法！爱你的侯伟东！”

大军这才知道猴子原来叫侯伟东，他说：“猴子，你这要干啥？”

猴子说：“今晚你和一起去贴寻人启事。”

大军说：“好”

他知道猴子的这种做法不正确，甚至有些偏激，但是，做为猴子的同事和朋友，在这样的时刻，只要不是违法的行为，他都愿意帮猴子。

这天晚上，大军和猴子骑着三轮车，三轮车里放着浆糊和寻人启事，穿梭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一直到凌晨2点，才贴完所有的寻人启事，两人回到宿舍已经凌晨是3点。

或许是伤心和失落击退了猴子的睡意，他从宿舍里抱出两箱啤酒，又拿出了两袋花生米，对大军说：“来来来！喝两杯。”

大军说：“我太困了，想睡觉。”

猴子说：“醉了才睡的香。”

大军理解猴子，他既然想一醉方休，大军就决定陪陪他。

猴子把一张席摊在地上，说：“喝醉了，我俩就躺下睡，反正明天老板和老板娘有事，店里歇业。”

他俩一边和一边望着楼下宽阔的大马路，猴子突然从嘴里挤出了一个“累”字，然后他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酒说：“他妈的，人活着就是累，人累，心更累，还不如活成一个傻子，啥也不知道，就像我们村二楞子一样。”

大军指了指楼下打扫马路的大妈说：“他们更累”，“还有他们”大军指着包子店忙碌的老板说。

旁边传来了女人的shenyin声，一对夫妻就在隔壁楼的楼顶翻云覆雨，猴子骂了一句：“妈的”，然后把瓶子扔向他们。隔壁楼的楼顶传来了骂声：“操！哪个王八蛋。”

猴子想骂回去，大军立刻捂着了他的嘴。

两人把一箱啤酒喝完之后，就躺在席上睡了起来。大军的耳旁响起了“小慧，小慧”的呢喃，大军知道这是猴子的呼唤。

第二天，猴子的bb机响了起来，把两人吵醒，大军的眼睛被阳光晒的刺痛，坐起身，突然感觉皮肤火辣辣的，猴子眯着眼睛看了一眼bb机，随后，立马坐起身，高兴着说：“大军，小慧的信息，你看，是小慧的信息。”

小慧发来的信息：“伟东，晚上8点，我们在来富快餐厅见面，我有事想给你说。”

来到自己的房间，大军突然有点想念小涛了，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他撇了一眼小涛睡过的床，脑子里出现了小涛的面容。

他突然有些伤感，拿出小收音机，带上耳机，他听起音乐。

猴子冲到大军的屋子里，说：“小涛，走，陪我一起买衣服，我要穿的帅帅的去见小慧。”

大军说：“我困，太困了！”大军故意躺平自己。

猴子接着说：“那我一个人去”猴子这一天都在忙活，不是在买衣服，就是在剪头发。”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8点，猴子让大军和他一起去见小慧，大军本想推脱，但是，猴子却说：“你和我在一起，我心里踏实。”他这么说，大军就不再推辞了。

来福快餐厅离冷饮店不远，晚上一直营业到10点左右，大军、猴子、小慧，经常去这里吃饭。来到来福快餐厅之后，小慧早已经到了，猴子急忙来到她的身边大军紧跟在猴子身后，在隔壁的一个桌子旁坐了下来。

小慧瘦了，穿着职业装，更加像一个职场的精英。猴子一把拉着小慧的手说：“小慧，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小慧抽回手说：“猴子，我俩已经交往5年了吧！在这五年之中，我一直认为你就是我的唯一，我这辈子跟定你了，但是，这次出去学习，我才发现我们根本不合适。”

猴子急忙说：“不合适，不合适是什么意思？”

小慧低下头，说：“我们分手吧！不要再缠着我吧！”

猴子泪如雨下，趴在桌子上痛哭了起来。小慧缓缓的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大军来到猴子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猴子，不要哭了，猴子......”猴子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沉醉在他的哭中。

大军着急地说：“猴子，小慧已经走了。”

猴子急忙站起身，红肿着眼睛说：“小慧去哪里了？”

大军说：“我怎么知道呢？”

猴子急忙冲出餐厅。

幸亏小慧走的并不快，并未走多远，大军看到了前方的小慧，也看到了前方的猴子，猴子一边跑，一边叫着小慧的名字。

大军加快步伐，一把拉着猴子的肩膀，猴子甩下大军的手臂说：“你别拦着我，你别拦着我，我要追我的小慧。”

大军说：“猴子，你冷静点，你要冷静，你知道小慧在干什么吗？你知道小慧住在哪里吗？他和你分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你？我们应该跟着小慧，看小慧住在哪里，看她在做什么？看他和谁待在一起。”

猴子幡然醒悟，急忙说：“是的，是的，我们应该看看小慧在做什么？”

猴子放慢了脚步，也停止了喊叫。

小慧走进了一个小巷子，大军和猴子也进入这个小巷子，小慧上了一座破旧的楼房，大军和猴子也上了危楼，危楼上面有一间屋子，小慧进入了屋子，大军和猴子站在门口，屋子里有人在讲话。大军趴在门上仔细听，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下个月要拉多少人头，业绩一定能达到50万，然后，点名表扬了小慧，说小慧加入了“亿万富翁训练营”，每个月的业绩已经到达10万了。听到这些，“传销”传销两个字闪现在大军的脑海中。

猴子有些着急了，他已经摆好了姿势，随时准备冲进去把小慧解救出来，大军拉着他的胳膊小声说：“猴子，这是传销，传销，大军在收音机上听过相关的报道，“拉人头”这三个字，大军记得特别清楚。”

猴子小声说：“我们赶快进去，把小慧解救出来。”

大军说：“里面应该有好多人，就凭我们两个，冲进去就是羊入虎穴，有进无出。”

猴子说：“那我们怎么办？”

大军说：“报警”。

猴子连连点头，说：“报警，报警。”

“你先躲在楼道里，一定不要让他们发现你了，大军去电话亭打电话报警。”猴子点点头。

大军悄悄的走下楼，冲向路边的电话亭，大军拨打了110。然后，大军又悄悄的上楼。猴子已经不见了，大军四处张望，小声的叫了声猴子。门突然就打开了，两个人按着猴子的肩膀，猴子挣扎着说：“你们放了我，赶快放了我，小慧，你赶快跟我走。”

大军走进屋子，指着按着猴子肩膀的两个人说：“你俩赶快放开他，我已经报警了。”

说了这句话之后，大军立马就后悔了，他认为自己真是太笨了，竟然给他们说报警了呢，听说大军已经报警，他们立马把猴子推到在地，两个人走到大军面前，把大军按到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猴子被打得嗷嗷叫，大军的腰被他们踢了一脚。

大军看到猴子一直盯着光亮和小慧，含糊不清地说：“小慧，快，离开这里，这是传销。”

他们中的一个看似领导模样的人急忙说：“快走，这个人已经报了警，可能警察一会就到。”话音刚落，他们就疯狂的冲出门，大军和猴子还躺在地上，大军站起身，急忙搀扶起猴子说，“你怎么样，伤到哪里没？”

猴子干咳了两声，说：“我没事，我没事，小慧呢？”

“小慧”已经和他们一起跑了。”大军说。

“我要去追小慧。”

猴子站起身，急忙冲下来，大军跟在后面。当猴子跑到楼下的时候，看到光亮和小慧坐在一辆红色的小汽车上，小汽车刚刚发动。猴子就扑了上去，一把抓住小汽车的后窗上。

小慧对着窗外的猴子说：“你快松开，这样很危险。”

猴子说：“我不松开，除非你下车，跟我回去。”

小慧用拳头打他的手背，试图让他放手。坐在前方的司机说：“你们坐好了，我要加速了。”然后，又对猴子说：“你小子赶快松开手，要不，我会把你甩在大马路上。”

猴子说：“停车，你赶快停车，停车，把小慧放下来。”

司机没有理睬猴子，开始加速，车速越来越快，猴子单薄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抹布，在车窗外飘动着。司机故意在路上走着s型，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电线杆，司机又故意从电线杆旁擦了过去，猴子的头重重的撞在了电线杆上，血顿时从猴子的头上飞溅了出来。坐在车里的小慧急忙说：“停车！停车！快停车！”

司机说：“停什么车，一会警察就过来了，我们还不赶快跑路。”

小慧只好拉着司机的手臂，强制司机停车，司机没有办法，司机只好把车停下来，小慧急忙打开车门，跑到猴子的身边，看到猴子躺在血泊中，她大叫一声，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光亮也从车下来，跑到小慧的身边，扶着小慧的肩膀说：“小慧，赶快走，一会警察就来了。”

小慧没有理睬，她两眼无光的盯着躺在地上的猴子发呆。司机大叫：“妈的，你们到底要不要走，不走的话，我自己开车走了。”

他发动车子，光亮急忙放开小慧，向车子跑了过去，钻进车内，车子疯狂向前冲去。

大军一路狂奔，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样，粗喘着气，一辆破旧的小汽车在大军身边停了下来，小涛从车窗内弹出头来，叫了一声“大军”。

大军一脸惊讶，看着小涛，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小涛把头缩回车内，对开车的小伙说：“哥们，开快点，追上前面那辆红色的车。”

大军看到了猴子躺在地上，看到了小慧跪在猴子的身边，他加快步伐，在距离猴子一米的地方，他放慢的脚步。

“猴子，猴子.....”他大叫着。

然后，他指着小慧大声骂道：“你他妈的赶快去打120。”

小慧无动于衷，他急忙冲进路旁的一家买电器的店内，抱起前台的电话，拨通了120。店内老板一直盯着他看，他从口袋里摸出10块钱仍在了桌子上。打完120，他又急忙向门外冲去，然后，又折回身，再次抱起电话，他给唐哥拨打了电话，唐哥在电话里说：“你先照看这猴子，我马上到。”

唐哥骑着摩托车很快过来了，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头血的猴子，他说：“这是怎么回事嘛！怎么搞成这样了，救护车，救护车什么时候到？”唐哥的话音刚落，从不远的地方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小涛被抬上了救护车，大军和唐哥坐到了救护车上，小慧依然还跪在地上，一名护士对小慧说：“这位女士，你是伤者的什么人，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医院？”

大军说：“她和伤者没有关系，她是一个过路人。”

护士坐上车，关上车门，救护车向医院驶去。

大军和唐哥给猴子办理了住院手续，医生对猴子进行了一系列的抢救之后，把猴子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大军和唐哥急忙拦着医生询问猴子的伤情，医生说猴子脑部创伤严重，还处在昏迷状态，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如果有幸醒来的话，智力也可能会受到影响。

大军和唐哥坐在了重症监护室门前的排椅上，唐哥掏出一支烟，正准备掏打火机，大军说：“这是医院，不能抽烟。”

唐哥急忙又把烟塞进烟盒内，说：“我都被你们给气糊涂了，你们为啥不好好工作呢？整天惹是生非的，尤其是你，大军，你来到店里之后，大大小小的事情，一件件，层出不穷。”

“对不起，唐哥！”大军低着头说。

唐哥有事要赶快回店里，临走的时候对大军说：“这两天你就在医院陪着猴子吧！他要是醒来了，一定要给我联系。”大军点点头。

他走了两步，又转过身说：“有需要钱的地方，也和我联系。”

大军说：“谢谢唐哥！”

送走唐哥，开始向监护室走去的时候，大军看到医院大厅的电视里正在播放着猴子被撞的新闻：“就在刚刚，我市警方捣毁了一重大传销诈骗组织，犯罪嫌疑人王某、张某被抓获，我市市民侯某在阻止传销诈骗团伙逃跑的过程中，身受重伤。犯罪嫌疑人传销头目催某和严某逃到xxx路时，被人砍断了手臂，据路边监控显示，是两个蒙面人所为，此案件正在调查中.....”

大军立刻想到小涛，一定是小涛干的。

大军缓缓的走到监护室的门口，透过玻璃门，望了望躺在病床上猴子，瘫坐在排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