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婚
张府大堂内,老太公等张家众人都在这等着新郎官范川的到来。
秋高气爽,屋内也不热,但老太公额头上还是已经有了些许汗珠。
张家二老爷张之博有些烦躁,他坐在厅内的一处侧桌旁,喝了口茶水,看着老太公。
“爹爹,眼下时候不早了,诸位亲戚都在庭院里等着新郎官和新娘呢,我那侄婿明明清早就出发的,现在还没个踪影?”
“可能有些小事耽误了片刻……之仁,你作为范川的岳父,叫你说,眼下该如何是好?”
坐在张之博一旁的张之仁丝毫没有什么担心的神情,他撇了眼一旁坐着的张之博,随后又站起身,望了眼前厅。
“时候已经不早了,孩儿觉得,不如先给前厅的亲戚们简单说明下情况,让伙计们开始上菜,同时派镖局里的几个伙计去看看情况……”
“嗯,你去安排吧。”
张府门外,范川一席大红喜服,骑着从树林关淮那里顺来的白马,赶了回来。
张家门口的家丁看见了,连忙拥上去:“姑爷,你怎么才来啊!这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陈镖师呢?他怎么没跟姑爷您一起?”
范川迅速的下马,把缰绳给一旁的伙计,拍了拍身上的灰,笑了笑,拍拍那伙计的肩膀:“路上出了点小事,耽误了会,陈镖师嘛……待会再说。”
待范川进了府,先是见过了诸位亲眷,挨个打了声招呼说了些应酬的话,随后便去了主堂。
听闻范川回来了,老太公心里的那块石头才落实了。
“老太公。”范川进门后先是行了一礼,随后和自家岳父还有二老爷依次行了礼。
“既然来了,那就开始婚礼吧。”
“请诸位宾客进主堂。”
人陆陆续续坐满后,婚礼便准备开始了。
张诺儿此时正在自己闺房里,照着铜镜。
身旁坐着一名风姿犹存的锦衣妇女,也是张家大老爷的第二个妻子,张诺儿的小娘——孟氏。
“诺儿,你今日大婚,我也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东西什么的,张家也都不缺。就把我娘生前留给我的这个菩提给你做礼可好?”
说着孟氏便从身上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张诺儿。
张诺儿见状,使劲摇了摇头,连忙推辞道:“小娘送诺儿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的心意诺儿领了,但这菩提小娘还是自己留着做个念想吧。”
“哎呀,诺儿,你也别推辞了,你爹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等你爹爹跟我都老了,我们以后的日子,还得都指望着你呢。你就收着吧,昂。”
孟氏将盒子放到张诺儿手上,笑着看着她。
“还记得初见你的时候,你还在门口哭闹,跟关家那小子打架来着……一晃五年就这么过去了,果真成大姑娘了。”
“那范川要是不好好对你,你就跟我和你爹爹说,别太顾及什么颜面,实在不行,休了他便是……以我们张家这门第,在淮安城再找个愿意入赘的如意郎君也不算难。”
张诺儿没说什么,只是抿着嘴,微微点了点头。
婢女小落走到屋内,对着孟氏和张诺儿福了一身:“太太,大小姐,时间差不多了。”
“那还等什么,快陪着大小姐一同去吧。”
范川在主堂见了众人,正和那些亲眷谈笑奉承。
“哎呀,不亏是张家的女婿,范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
“哎~听说范公子之前没来淮安的时候,自幼饱读诗书,可是要中举人的,今年婚事耽误了些许时日,不过将来那肯定是要中举人的!”
“是啊是啊!”
几位亲眷一同赞扬着范川,剩余的人则笑着点头附和。
范川并不糊涂,他很清楚这些夸赞大多都是为了巴结张家说的,跟自己本身啥样没什么太大关系。
但戏还是要做足,该有的礼节也不能少。
范川俯身向众人行了一礼:“各位长辈谬赞了,范某定不负各位长辈的厚望,好好照顾我娘子。”
正这么说着,张诺儿一席新婚红袍,头上披着红锦布,由丫鬟小落扶着的走了过来。
她先是笑着跟诸位亲眷行了礼,接着走到范川身旁。
婚礼很快开始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在一片贺喜声和叫好声中,范川缓缓掀开了那块红布。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范川看着红布下这个不算熟悉的俊美女子,心口有些微微的触动。
虽然谈不上什么欢喜,但和这等聪明伶俐的美人做夫妻,好像也不赖。
之后便是上了酒菜,众人酒足饭饱后也便自行离去了。
范川喝的不少,散席之后便被小落送回了新婚的婚房内。
看来,今晚是非得在这过夜了……
范川抱着无所谓的心态,躺在床上酣睡。
又过了几个时辰,到了夜晚。
范川睡眼惺忪,酒已醒了多半,但脑袋还是有些微微作痛。
他半躺在床上,撇了眼新房窗户上张贴的“囍”字窗花,和窗外的夜色,以及桌旁的烛灯。
已经是晚上了。
范川起身下榻,舒展了下筋骨。
他走了几步,到了新房的前厅。
张诺儿已经换了身衣裳,坐在红木的案台前,手拿着根细细的毛笔,正认认真真的查对着镖局的生意。
范川自然也不想打扰她,转身便要回屋。
“你醒啦?”
“对,醒了。”
范川也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好像之前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又好像还有很多做夫妻的话是一点也没说。
终归是在外人眼里做做样子,待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
尤其是在这新婚之夜,这个及其敏感的日子。
一时间气氛有点冷清,范川还是回了句:“娘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再去床上躺会……你什么时候要睡觉了,跟我说声,我再在这坐着看会书。”
“等等……听说你今天清早的时候,遇到歹人了?”
“嗯,”范川简单应了声,“好像是……关淮那小子,不过我不认识。”
范川又补充了一句:“张家顺途镖局里的那个姓陈的镖师也想杀我,他跟那个关淮是一伙的。”
“关淮?”张诺儿心绪有些复杂,是他啊。
“我也是等新婚结束之后才得知此事,相公你没受伤就一切都好。”
“嗯,没受伤”,范川看了眼张诺儿略微复杂的神情,漫不经心的问了句,“怎么了?娘子跟那个关淮很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