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故人
“一时口误，王爷勿怪。”穆黎弯腰捡起地上的灯，借以掩饰她的不安。
“你胆子倒是挺大。”萧延冷哼道，以前珞蓠也是这样，咋咋呼呼地喊他名字，有时他走在她身后想吓她，她也是这样，突然转身打他个措手不及……
心想着，萧延便脱口而出：“你和珞蓠认识？”
穆黎心一慌：“谁？”
“蓠贵妃。”萧延改口。
穆黎牵强一笑：“王爷说笑了，我怎么会认识贵妃呢。”
萧延盯着她不自觉摩挲的指尖，珞蓠撒谎时也会做这个小动作，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认识就是认识，说什么慌。”
穆黎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觉得她在说谎，事实上，若不是发生了借尸还魂这等匪夷所思的事，珞蓠和穆黎两个人得确是不相识的，只是被萧延突然问起，自己得确是心虚的。
“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萧延悠悠道。
这就是你大晚上跟踪我的理由？穆黎心里暗暗腹诽，面上笑眯眯道：“不知是哪位故人？倒是我的荣幸了。”
萧延沉默。
穆黎也没指望他回答，刚想告辞，就看见有两个人正从不远处朝这边走来，来的人正是萧侓以及身边的徐海颐。
穆黎不禁扯住萧延便往不远处的假山里躲。
“你躲什么？”缩在角落里，萧延皱着眉头，弯着腰实在不舒服。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待在一起，被人看见了不好。”穆黎理直气壮，大概是之前和萧延相处过，打闹过，在他面前，她不是很拘束，也不太怕他。
萧延以前可常常被她欺负。
待萧侓走过，两人才从假山处出来。
“你胆子果然很大，见了皇兄竟躲起来不行礼。不过，”他促狭道，“你不会不知道这晚上皇宫之中都是有暗卫的吧，可能不久你我在这的事就被皇兄知道了。”
穆黎冷哼，知道就知道吧，萧侓总不能心眼小到为难她一个小小的女官。
“还没问你呢，你今天怎么和皇叔走一起了？”
说着，萧延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啧啧，还打扮了。”
“被临时抓去的。”穆黎没好气道，萧延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话唠又嘴欠。
“若是没事，我就先去了，侍女还在藏经阁等我。”
穆黎行礼，转身离去。
浣玉得确在藏经阁等她。见到穆黎没事，激动地上前抓住她的手，待穆黎换好衣服，两人离开皇宫，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萧掣身边的无痕突然上门，转述了萧掣的话。
萧掣竟向藏经阁那边打了招呼，找了新的人顶替她的岗位，而让她去他府中整理书房，开的工钱是皇宫的两倍。
“摄政王真是霸道！”待无痕走后，浣玉才抱怨道。
穆黎并不意外，毕竟她昨天被他以女伴的身份带去洗尘宴上，若她还在藏金阁做着小小的女史，萧掣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而且，她挺乐意去摄政王府。一方面，她排斥皇宫;另一方面，萧掣在重审珞家的案子，她在王府也方便从中知道一些进展。
此时摄政王府里，萧掣看完手中的一些信封，随手丢在桌上，不屑道：“高看他了。”
萧侓想给珞家编排个通敌卖国的罪名，做的证据却是漏洞百出。
若是他人，自己也不会多管闲事。
然而，于公，他这大侄子估计生活太过安逸，喜欢疑东疑西，总是在防他，他总不能事事让他如意。
于私，珞晋尧曾教他练过武，他也欣赏其刚毅正直，也不能让他含冤而死。
只是可惜了。
珞晋尧早年丧妻，再未续弦，只有发妻留下的一个女儿，没想到连这唯一的骨肉也被萧侓蹉跎了。
萧掣对珞晋尧的女儿没有太深的印象，只记得他十二岁那年经常去珞府和珞晋尧练武，彼时珞蓠才六岁，经常跟在他身后，眨着水灵灵的的大眼睛不停地喊哥哥。
后来他离京，也逐渐忘了这个小姑娘，直到听说她给萧侓做了太子妃，他不禁感慨珞晋尧竟生了个眼瞎的女儿，选男人看走了眼，日后可有她苦头吃的。
没想到让他一语成畿。
穆黎到王府时，萧掣还在书房，无痕领她进去时，他正在写着东西，直到写完折好让无痕交出去，才注意到穆黎的存在。
“去那边架子上那一沓手稿来。”
穆黎闻言走过去，萧掣所指的地方放着非常厚的一叠手稿，只是放的位置太高，她踮起脚也只够着一部分。
萧掣看得皱眉，直接过去站在她身后伸出双手去取稿。
远看，像是萧掣在穆黎身后抱着她。
穆黎有些不适，但不敢乱动。萧掣也意识到两人姿势的不妥，抽出手稿便很快离开。
他将一大沓手稿放在桌上，道：“这是友人撰写的有关水利、地理、军事防御的的手稿，你将它仔细整理一番，做上相应批注，编排成册。”
“是。”穆黎翻了翻，估量着她至少得花半个月时间才能完成。
萧掣简单交代了一番，便离开了书房。
穆黎虽是武将之女，但因她母亲是个才女，她从小被珞晋尧严抓学业，学识倒也不赖，只要多花些时间还是能完成萧掣的任务的。
就是不知怎么开口询问珞家的事。
若她贸然询问，会显得突兀。
罢了，还是得慢慢来。
贵妃已逝，皇后有孕，近日朝中大臣纷纷奏请皇上选秀，充盈后宫。
珞晋尧的案子本来已经板上钉钉，却被萧掣横插一脚，再加上珞蓠的离世，萧侓本就心烦意乱，被群臣叨扰，直接放手让他们准备。
后宫多些人少些人，他都无所谓。
倒是文牧云得到消息气得摔碎了几个茶杯。
虽知皇上扩充后宫是必然的，她做皇后的还得大度容纳，可她到底不爽。
而且自从珞蓠去世，皇上再没来过凤鸣宫，她心里边还是有些幽怨的。
她不是珞蓠，可以直接向皇上表达自己的不满，甚至不久还得笑着迎接后宫的新人。
“娘娘消消气，再如何，娘娘是皇后，还怀着小太子，谁也撼动不了娘娘的地位。”临鸢轻按她肩膀安慰道。
外面传来骚动声，便见怒气冲冲的萧延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气喘吁吁的宫人。
“文牧云！你干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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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掣:眼瞎瞎，选的什么狗男人！
穆黎:嗯，我选的是狗男人。
萧掣:感觉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