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蒹葭语(2)
这个赵嬷嬷不愧是宫里出来的，是真的很厉害，这才刚两天，白未晞的礼仪就已经有样子了。
“站直！”赵嬷嬷拿着藤条，轻轻的戳戳白未晞的后背。“走路步子要小。”她又戳戳白未晞的腿。
白未晞脸上带着虚假的微笑，小心翼翼的走着路。
她已经被折磨了两天了。赵嬷嬷十分严厉，第一天的时候白未晞跟她犟嘴，结果让她带人胖揍了一顿，然后白未晞就“老实”了。
这两天，白未晞看起来十分乖巧，貌似是被制服了。其实，她心里暗戳戳的盘算着报仇的事。
她白未晞，从小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
“嬷嬷，茶来了。”小婢女端了一壶热茶来，放在了旁边的石桌上。
这么半天，赵嬷嬷也是口渴了，看见送茶来了就想去歇息一会儿。白未晞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拎起了茶壶。
“嬷嬷，您坐，我给您倒茶。”白未晞笑眯眯的拿起了茶杯，倒满一杯茶，递给赵嬷嬷。
赵嬷嬷点点头，“三小姐有心了。”她伸手，想接过杯子。
就在这个时候，白未晞的小眼神突然变得狡黠起来。赵嬷嬷的手还没碰到杯子，白未晞突然腿软，整个人向后仰去。手里杯子里的茶顺势飞向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奔着赵嬷嬷的脸就去了。
“啊！”随后，一声凄厉的叫声响彻了相府。
白未晞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怕怕屁股上的灰，撒腿就跑。
“来人！拦住她！”赵嬷嬷捂着脸，隐隐约约的看见白未晞要溜走，赶紧喊人。
几个强壮的丫鬟闻声，迅速在白未晞的面前排成一排。
有个识相的丫鬟给赵嬷嬷送来了冷水浸湿的毛巾，让她敷敷脸。
“良梅，把她给我捆起来！”赵嬷嬷捂着半边脸，气的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那个叫良梅的丫鬟生的是五大三粗，若不是穿着身女装，抹着脂粉，说她是个正值壮年的汉子都有人信。
“是。”良梅应了一声，然后转脸快速的跑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回来时，手里多了条粗麻绳。
白未晞一看，心中暗叫不好。那绳子粗的很，若是真让它给绑住，那她就是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了。
“啊！救命啊！嬷嬷杀人啦！”白未晞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扯开嗓子大叫，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受了什么非人的待遇。“快来人呀！”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过来，但白未晞总要试一试，就算没人过来，万一那几个抓着她的人被吓到，手松了劲，她就可以逃跑了呢？
屋外，一身着青色衣衫的翩翩少年让着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他走过来，就看见一群仆人抓着一个少女。
“赵嬷嬷，这是在做什么？”少年说话的的语气极其温柔，听声音就知道，这个人完全没有攻击性。
赵嬷嬷一抬头，赶紧福身行礼。“回二公子，老身奉了夫人的命，在教三小姐礼数。”
“哦。”前面点点头，转脸看着白未晞。“那三妹为何叫的如此凄厉？”这句话，他是问白未晞的。
白未晞斜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青衣少年。
赵嬷嬷见他二公子，他刚才叫她三妹，也就是说这家伙是白相府的少爷，是她二哥。
白未晞想着眼前少年的身份，看着他的眼神里透着不屑。现在，在白未晞看来，这白相府，从上到下就没一个好人！
“要你管！”白未晞哼了一声，撇过脸，不理那少年。
少年轻轻叹气，“赵嬷嬷，你先把她放开吧。”他朝赵嬷嬷笑笑。“毕竟是家里的小姐，你这样，影响不好。”
“这……”赵嬷嬷明显不想听少年的话，但毕竟他是主，她是仆。而且，相府将来是谁继承，还是个未知数……
赵嬷嬷仔细思考之后，还是听话的放了白未晞。
“三妹这两日也着实辛苦了些，我带她去转转，嬷嬷你也正好休息休息。”少年依旧笑的温和，赵嬷嬷看他那副表情也不好回绝，也就随他们去了。
白未晞一听可以出去了，两只眼睛立刻亮起了光。
少年转身出门，白未晞抬脚就跟上去。刚走出门，她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回头对赵嬷嬷做了个鬼脸。
“你！”赵嬷嬷气结。
“未晞，快点。”少年在前面等着，对白未晞招招手。
白未晞闻声，一蹦一跳的跟了上去。
“你是我二哥？”白未晞跟在少年身边，一边走路，一边歪着脑袋看着他。
因为他刚才对自己出手相助，所以白未晞现在对他的敌意没那么重了。
少年点头。
“哦。”白未晞也点点头，“那你叫什么啊？”
“白轻尘。”少年侧脸，对白未晞温柔一笑。
白轻尘……白未晞细细品了品，觉着眼前这个人，人如其名，整个人干净的如谪仙一般，不染一丝烟火气。
也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淡泊的人，不知为何，白未晞从白轻尘的笑容里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忧伤。她这个二哥，貌似过得很不快乐。
“二公子，你这是要……”两人走到大门口，让管家拦了下来。
管家是个四十来岁，瘦瘦高高的男人，平日里还算随和。他看了看白轻尘身后的白未晞，眼神中透着一丝为难。
他知道，这两个人的意思是要出府去，但是岑悦交代过，不能让白未晞走出大门半步。
“管家，怎么了。”白轻尘开口，语气里满满的疑惑。
管家微微鞠了一躬，“回二公子，夫人吩咐了，三小姐不可离府。”
“……”白轻尘浅浅叹气，侧目看了白未晞一眼，发现她满脸写着失落。“罢了。未晞，这相府你还没看遍吧，今日就带你在府里转转，可好？”
白未晞撇撇嘴，半天才勉为其难的吐出“好吧”两个字。
嘴上虽然是答应了，但白未晞在心中把相府上上下下，除却白轻尘，都骂了个遍，尤其是岑悦和白渊，连祖宗八辈都让她问候了个遍。
“未晞，你过来。”到了后院，白轻尘的眼神飘向某处，似乎看见了什么引起他兴趣的东西，脸上的笑意真切了些。
白未晞说着白轻尘的眼光看过去。
“诶？那是？！”白未晞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前方的草地上，趴着一只浑身雪白，圆滚滚的长毛猫。
白未晞在看猫，猫也在看她。
“咪咪，过来。喵呜~~”白未晞蹲下来，冲白猫招招手。
白毛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用它那双黄蓝异色的眼睛看着白未晞。“喵呜……”像是在回应白未晞，白毛有气无力的叫唤了一声。
“它好像在嫌弃我？”白未晞抬头，一脸茫然的看着白轻尘。
白轻尘抿着嘴笑笑，“锦瑟，过来。”
他唤了白猫一声，然后只见那白猫腾的一下爬起来，飞奔而来。
“噫？！”白未晞惊呆了，她没想到这只胖猫竟然这么听白轻尘的话。“二哥，它为什么听你的话？难道它是母的？”
“嗯。”白轻尘轻声回应。
白未晞歪头看着正躺在白轻尘怀里撒娇的白胖子，目露嫌弃。
这猫还食色？！竟然嫌弃她是女的？！
“呵呵。”白轻尘看白未晞真的相信了，忽然笑起来，“傻丫头，骗你的。”
“欸？！”白未晞疑惑了。
白轻尘把胖锦瑟放到白未晞怀里，摸摸锦瑟的脑袋。“锦瑟是我养大的，当然跟我亲切。”
他与白未晞面对面站着，迎着光，整个人散发着无尽的温柔。
“未晞，你以后若是无聊了，就过来陪锦瑟玩吧。”白轻尘的手搭在锦瑟的脑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
白未晞眼中生出惊喜。“真的可以吗？”
“嗯。”白轻尘应声。
次日之后，白未晞在相府的生活总算是有了乐子。平日里在赵嬷嬷哪儿受了委屈，她就躲到后院去，跟锦瑟逗闷子。
———————————————————
经过一个多月的严格训练，白未晞总算能被放出去见人了。
“终于被放出来了，哈哈哈哈哈……”白未晞跟在白渊和岑悦身后，站在白家另外三个姑娘身边，心中窃喜。
今天，孟家办了宴会，据说是邀请了都城各大世家的公子小姐。起目的嘛……
其实就是为了演场戏给皇帝容宣看，以此证明，孟家和白家有友好往来。至于邀请其他世家，那自然是为了让他们去散布两家交好的消息。
到了将军府的门口，白未晞一边走路，一边东张西望，满眼的好奇。
旁边的白未澜轻轻的扯扯白未晞的衣袖。“未晞，不可东张西望。”
白未澜的声音落在白未央耳朵里，她动了动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笑容。
受父母亲影响，白未央从小眼中就只有皇宫里的皇子们，并且极其瞧不起武将以及武将家的孩子。此时，她看着将要代替她嫁入将军府的白未晞，只觉得好笑。
因为白未晞，她逃掉了要嫁给武将之子的命运，说起来，她倒是还要谢谢白未晞呢。
“见过丞相大人。”孟家的长子——孟川尧在门口迎接客人，见白渊一家到了，赶紧迎上去。
你以为这是孟川尧软弱好欺，巴结白渊？才不是呢！
作为武将之子，孟川尧可是很反感文人的，不仅是他，他弟弟孟星阑也是如此。他今天这样，完全就是让自己老爹胁迫的。
白渊与孟川尧客套了几句，带着儿女们进了门。
孟川尧沦落到在外面迎接宾客，孟星阑的日子自然也不会好过。
孟赫远远的看见了白渊的身影，给孟星阑使了个眼色。
随后，孟星阑一脸不情愿的起了身，主动走到白家人面前，与白渊打了招呼。
“诶？这不是那个狗男人吗？”白未晞一眼就认出了孟星阑就是那日“见死不救”的人，看着他的目光逐渐不友好。
就在白未晞冷着脸看着孟星阑的时候，孟星阑的目光也恰巧落在了她身上。
就这一眼，孟星阑跟看到什么脏东西了似的，忽然面露嫌弃。
“哦吼？老娘都还没找他算账，他竟然还用这种眼神看我？”白未晞抿抿嘴，捏捏拳头，想上去给那个欠揍的一拳。
然而，想法在脑子里转了半天她也没敢把它转换成行动，毕竟这里人多，她这要是跟别人打起来，影响不太好。
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跟一个从小习武的人打架……这不是找死呢吗？！
“算了算了，以和为贵，以和为贵……”白未晞默默低下头，缩着脖子乖乖站到白未澜身后。
白渊跟孟赫两位准亲家，在皇帝赐婚之后还是第一次私下见面，两个老头儿都是一脸的假笑，以此掩饰自己内心的小九九。
“未晞，过来。”两人说话说的好好的，白渊突然喊了白未晞一声。
白未晞闻声，下意识的向前走了几步。
“孟将军，这是我府上嫡次女，也就是你未来的儿媳。”白渊正色，一本正紧的向众人介绍白未晞。
此话一出，周围人介是一脸茫然。唯有一少女，闻言直勾勾的盯着白未晞，脸色难看。
这一刻，白未晞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
“他刚才说什么玩意儿？嫡女？谁啊？儿媳？谁儿媳？”白未晞看看白渊，又看看孟赫，再一转眼，又不小心对上了孟星阑的视线。
孟星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后眉头微微锁起。
白渊刚才说的话的意思，分明是要把这个丫头嫁到将军府。众所周知，相府分明只有一个嫡女，叫白未央。
他此番作为，明摆着是在羞辱将军府！
“哦？”孟星阑嘴角一勾，看着白未晞，发出质疑，“相府何时有了两位嫡出的小姐！”
白未晞对上孟星阑的眼眸，读出了他眼中的不屑和冷漠，还有些许的厌恶。
对此，白未晞依然是不甘示弱的回应了他一个白眼。
“我这三女儿自幼体弱，之前一直在静养，没听过她的名讳并不奇怪。”这点事哪里能难道白渊这只老狐狸，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在场的人只是听着，也不做评价，但大家心里大概也都有数。这所谓的体弱，养病，都不过是幌子罢了。
孟星阑闻言轻笑。
体弱多病？体弱多病的姑娘能甩掉家丁，一个人跑那么远脸不红气喘，这还当真是娇弱呢！
“依白相的意思，是要将次女嫁与我家兄弟了？”孟川尧冷着脸，语气中包含着质问。
白渊摸摸胡子，点头，答道：“正是。”
在场的众人问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一时无人敢开口说话，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尴尬。
“哼。”孟星阑冷哼一声，拂袖离场。
路过白未晞身边时，他的脚步略有停顿，侧目看了她一眼，嘴唇微动。
旁人可能没注意，但白未晞瞬间明白了，那家伙在嘀咕什么。
“你最好祈祷别再碰到我。”
对，没错，又是这句话！这个狗男人！白未晞气的头顶要冒烟。
凭什么自己要躲着他？他谁呀？哼！
“白渊，你这小老儿想作甚？你家大丫头还未婚配，怎么就不能嫁给我们家老二？”孟赫的脾气也是暴躁，直接就将问题挑明了。
白渊一脸的云淡风轻，“陛下赐婚时只说了让我将嫡女嫁与你家，可没说是嫡长女。”
“你这小老儿！成天就知道咬文嚼字！”孟赫气的跳脚。
本来要和他白家联姻就已经很让人不爽了，结果这家伙还来羞辱于他，这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边两个老的脸红脖子粗的斗气，白未晞这儿也没闲着，在心里问候着孟家列祖列宗。
片刻之后，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貌似……得和那个狗男人成亲？！还是圣上赐婚的？！
白未晞的脑子里奔过一群草泥马，整个人陷入了一种不清醒的状态。她似乎知道为什么白渊和岑悦这俩孙子要把她接回来了。
最终，这场宴会自然是不欢而散。
当然，白渊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白未晞的身份已经向外公布，也表明了是让白未晞嫁给孟星阑。
如此一来，白未央全是留住了，下面他只需要专心的准备太子选妃的事，将白未央送进东宫，他们白家以后便不用愁了。
“辰焱。”宴会结束，孟川尧走到院子里，抬头看着孟星阑，叫了他一声。
辰焱是孟星阑的字，一般也只有他大哥会叫。
孟星阑躺在自家屋顶上，嘴里叼着根草，晒月亮。大哥见他，他也没睁眼，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你喜欢白家的大小姐吗？”孟川尧背着手，脸色比起在宴会上缓和了很多。
“呸。”孟星阑吐掉嘴里的草。“谁喜欢她啊，跟他爹一样，文绉绉的，看着都酸的要命。”
“那你为何生气？”孟川尧有些不理解了，不喜欢白未央，那为什么听到要与他们家联姻的是白未晞的时候孟星阑会翻脸。
孟星阑睁开眼睛，坐起来。“哎呀，哥，你别想那么多，我纯粹是看白老头儿不爽，找他茬罢了。”
孟川尧抬着头与孟星阑对话，觉得脖子有些累。“臭小子，你先给我下来，这样跟你说话太费劲了。”
“哦。”孟星阑应一声，随即站起来，从屋顶上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孟川尧面前。
“不是我说，你小子上辈子怕不是个猴儿吧？天天不是上树就是上房？”孟川尧一脚踢在孟星阑的小腿肚子上。
这个孟星阑，从小就喜欢往高的地方爬，凭谁都拦不住。因此，孟川尧时常要仰着头跟他说话，时间一长脖子都要出问题了。
“哎呀，哥。我都这么大了，你就别再踢我了，怪丢人的。”孟星阑这句话说的，但是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行了行了。”孟川尧挥挥手，“你本来也就是个不要脸面的人，还讲究这个？”说到这儿，论起不要脸，孟星阑称第二，这都城之中就无人敢称第一。
“其实吧，我只是生气，那白老头儿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折辱我们将军府。”孟星阑向孟川尧解释了翻脸的原由。
知道了原因的孟川尧微微一笑，用手拍了拍孟星阑的肩膀，算是认同了他的做法。
———————————————————
大家都知道，孟星阑是混世魔王，平日里任谁都是躲他躲得远远的，只偏偏有一个例外。
这个例外是隔壁连府的掌上明珠——连依依。
连家世代经商，是富可敌国的大户人家。后来因为商人的社会地位太低，家里就有人从了政。这么一来，连家财权两握，成功跻身世家门阀。
到了连依依这一代，家里恰好有了几个武将，此一来，她从小就能接触到孟星阑。说起来，她大概与孟星阑能算是青梅竹马。
连依依从小就有一个愿望，那就是长大要做孟星阑的新娘。她一直盼着，盼着……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白家给半路截了胡。
哦，不对，准确说是让皇上半路截了胡。
“星阑哥哥？星阑哥哥！”连依依看孟星阑从将军府的大门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她在大门口盯了孟星阑许久了，可算让她逮着了。
孟星阑打眼一瞧，一团粉色的不明物体向自己狂奔而来，大脑瞬间响起了警报。“不会吧？点儿这么背？！”
连依依爱慕孟星阑，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了，但是！孟星阑本人对她可是毫无兴趣，甚至看她有些头疼。
“折山。”孟星阑喊了一声身旁的随从。
折山闻声上前。“公子，怎么了？”
“折山，我先撤，你断后，懂？”他给折山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拦住连依依。
“啊？公子，又是我啊？我都……”折山话都还没说完，一转眼孟星阑人都没了。
“星阑哥哥，你等等我呀！”连依依被折山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孟星阑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死折山，你给我让开！”
折山对连依依的话充耳不闻。此时此刻，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路障。
“折山！”连依依气的跺脚。“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让开，以后我与你家公子成了亲，绝对没你好果子吃！”
折山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半晌，敷衍一般的回了一句：“哦。”
连依依：哦？！这将军府的下人竟如此狂妄？就这么敷衍她？！
“连大小姐可知，我家公子和白家的嫡女被赐了婚？您这是……想嫁过来做妾吗？”还是不受宠的那种。
后半句折山没有说出来，只是暗自吐槽。毕竟表面上他跟这个连依依的身份地位是有差距的，不能太过分。
“你！”连依依让折山堵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圆了眼睛他。“哼！不就一个白家吗？咱们走着瞧。”
撂下狠话，连依依气呼呼的原路折了回去。
等她走远，折山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总算解决了。”
每次孟星阑遇到这个麻烦精都让折山处理，折山一开始还会有些害怕和手足无措，但现在，他真的是无所畏惧，反正背后有孟星阑给他撑腰呢。
“得嘞，找公子去。”折山舒展了一下筋骨，迈着欢快的脚步，去找孟星阑。
———————————————————
连依依回了连府，躲进自己的闺房，然后就开始摔杯子砸碗。
“小姐，小姐！你消消气。”连依依的贴身丫鬟——紫荆，躲在门柱后头瑟瑟发抖。她一边劝着连依依，一边还要担心自己被误伤。
“消气，我怎么消气啊？！星阑哥哥他现在都不正眼看我！”连依依气的肺都要炸了，“一定是白家的小狐狸精勾了他的魂儿，所以他才会对我这么冷漠。”
紫荆：人家貌似就没喜欢过你吧……
也确实如此，孟星阑从来没有喜欢过连依依，甚至可以说是从小就厌恶她，基本是见了她就跑。
“紫荆！给我换衣服！我要去会会那白家的小狐狸精。”连依依心里笃定了孟星阑不理她是因为这个“白家嫡女”。
紫荆从门柱后头出来，快速的给连依依找好了衣服，伺候她换上，然后又重新给她化了妆。
连依依照照镜子，对自己的打扮算是满意了。
“走。”连依依挥挥手，带着一帮丫鬟小厮，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去了相府。
这一帮人来到相府门口，正巧碰上白未晞出门，连依依凭借着上次孟家宴会上见过一次的记忆，一眼就认出了她。
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连依依心中窃喜。
他们就悄悄地跟在白未晞和她的丫鬟身后，等她离开相府，走远了些，一群人一拥而上，把白未晞团团围住。
“你们谁啊？”小丫鬟吉祥把白未晞护在身后，满眼防备的看着周围的人。
白未晞看看周围，撇撇嘴，心里嘀咕了一句：一群渣渣。不是骨瘦如柴就是胖如猪，一看就是知道没一个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