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季澜修你脑子进梅超风了吧?
容织鸢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歌,漫不经心地推开那华丽的别墅大门。
等她顺手开了灯时,她才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人。
暗光打在那人线条分明的脸上,宽大的黑色丝绸浴袍笼罩着他颀长的身躯,半干的头发慵懒地搭在额角,深邃又锋锐的眉眼突出他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场,显得他格外地凌厉。
又是季澜修。
容织鸢:……这是叫做阴魂不散还是什么?你就说晦气不晦气吧。
她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真理试图掠过季澜修,却被季澜修叫住了。
“容织鸢。”闻到她身上馥郁的香气,不知为何,他感觉莫名地有些心悸。
容织鸢背对着季澜修,散漫道:“季总有何贵干?”
季澜修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现在的容织鸢好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见季澜修不说话,她抬脚就要继续走,季澜修闲着没事干,她还要回去睡呢。
“站住!你是不是又去找她们母子俩了?!”
容织鸢终于转过身子面对着他,眼睛里燃着跳动的火苗,硬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有、事、说、事!”
只见季澜修掏出一个手机,播放了一段语音:
“阿修明明这么好,你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对不起他的事!”这包含着浓浓茶味儿的声音一听就是他那位“白月光”林纪安的。
阿修?叫得倒是亲热。
她冷笑一声,耐着性子听下去。
“我与游承之坦坦荡荡,倒是林小姐闲的慌,都操心起了季家的家事,要不这季太太你来当?”这回是容织鸢自己的声音。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舍了阿修那么好的男人!”对面似乎很生气。
不过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容织鸢居然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不客气,这是你应该谢的,下次扔垃圾还叫你。”
“你!!!”
语音到此结束。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季澜修微敛着的眉宇间都透露着低气压。
容织鸢嗤笑一声,他来了他来了,又是这不可一世的姿态。
“我没什么好说的。”容织鸢耸了耸肩,转身准备离开。
“你明知道林纪安有心脏病你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刺激她!她因你心脏病发作,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你满意了吗!”季澜修清隽的眉眼蒙上了一层薄怒。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其实他本意是想质问她游承之是谁?他和她什么关系?可不知话到嘴边却成了这些。
闻言容织扑哧一笑:“满意?真可惜,她怎么没死啊?”
季澜修眼中顿时浮起一抹暴戾的猩红,刹那间冷意翩飞。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周围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容织鸢先忍不住了,抬手一记无情铁手就扇了季澜修一个大耳光。
“容织鸢,你!”
“你什么你,季澜修,你是不是搞错情况了?绿我的人,是你季澜修,现在你是在质问我?你脑子进梅超风了?”容织鸢毫不留情地打断他。
季澜修怔愣了一下,眼神微微闪却烁。
看着季澜修这幅模样,容织鸢瞬间冷笑出声:“怎么,你和她的儿子,今年该上幼儿园了吧?这么急着跟我离婚就是为了那孩子的户籍是不是?”
季澜修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看向容织鸢时的眼神带着浓浓地警告和威胁:“这与你无关,不要试图接近她们母子俩。”
容织鸢却笑得更欢实了,她俯身看着季澜修,连嘴角都带着兴奋的弧度。
“与我无关?三年前的今天可是我容织鸢记忆尤深啊,容、季联姻,众宾来贺,可新婚夜新郎官却被一个电话匆匆叫走……”
“我猜当时林纪安跟你说她怀孕了吧?”
容织鸢的笑容越发邪肆。
三年前,在他们结婚前的前几个月,季澜修参加了一个聚会,酒会中场休息时,“正好”这林纪安就遭人下药,然后“误打误撞”进了季澜修的房间。
然而在他们结婚那晚林纪安更是变本加厉,居然敢在新婚夜打电话给季澜修让他抛下新婚妻子转而陪她去产检?!
简直混账!
A国基因科技强盛,每位新生儿自出生起所有的信息都会被登记在在册,其中就包括调查生物学父母信息这一项。
言外之意就是,随时可以通过DNA配对在基因库里查到新生儿的生物学父母,并且查证双方婚配情况,必须经过这项流程,新生儿才能有正式的户籍,如果其中一方为婚内出轨,那么生下来的孩子只能随未婚一方的户口。
A国不承认婚外生子!也就是说,只要季澜修没跟她离婚,那孩子就上不了他季家的户口,他只能是林纪安的儿子。
但是季澜修这种人怎么会任由自己的血脉在外漂泊呢?
因此,为了那个孩子,才是季澜修提出离婚的真正目的。
“所以容织鸢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会季澜修倒是平静下来了,如墨点漆般的眼眸夹杂着复杂的思绪,眼里倒映着容织鸢的身影。
“我想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容织鸢凝眸看着他,忽而想起了什么好笑的往事,只见她慢悠悠的坐在季澜修的对面,一字一句地陈述着那些被她称作一生耻辱的往事。
“上次,大半夜的你突然打电话来说你想吃饺子,还特意点名想吃我做的,我满心欢喜地忙活了大半天送过去,结果你说什么?你发信息说你不喜欢吃海鲜的?你可真是厉害,那天晚上的饺子,没一个是海鲜的!”
“我猜那些饺子你也吃不了,肯定是喂了狗吧?是狗吃完告诉你她吃不了海鲜的是吗?!”
这狗自然是林纪安。跟季澜修亲近的人,只有她对海鲜过敏。
季澜修额角一跳,事实竟是如此吗?林纪安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呵,真能耐啊,还突然想吃饺子?你搁着给我当场怀孕呢?!”
“两年前的冬夜,因你奶奶突发急症住院,我在赶往医院的路上打电话问你在哪里,你告诉我你在工作,可我在开车路上分明看见你与林纪安抱在一起,和你们的孩子……”
“怎么?有她林纪安和你儿子在的地方,连路边餐馆都可以称作是你季二少的家了是吗?”容织鸢讥讽道。
“三年前的此时此刻,你在做什么?你抛下你的新婚妻子去陪一个小三做产检!你他妈的!”
容织鸢素来良好的教养在碰见季澜修和林纪安时便自动化为乌有。
三年前的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6月19号,是长辈千挑万选的日子。
“未婚夫婚前出轨!新婚夜小三怀孕!我容织鸢成为最大的笑话,你满意了吗?!凭你一己之力让两家人蒙羞,你满意了吗?!待你最好的爷爷被你气的当场呕血,你满意了吗?!”她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季澜修。
一连三问,季澜修却恍若雷击一般“噌”一下从从沙发上站起来,扣住她的肩膀,额角青筋微跳:“容织鸢你说什么?什么叫爷爷呕血,我为什么不知道?!”
容织鸢不耐烦地拂开他的手,内心深处埋藏着疯狂的恶意,她轻声低喃,用那种宛若同最亲密的爱侣调笑般的语气对他说:“你为什么不知道?你怎么能知道呢?因为我出面摆平了一切啊,你爷爷不想你遭了个坏名声,但他当时对你这个“大孝孙”已然是失望透顶,自然不会让你知道。”
“不然你以为你的那个好继母和那个好继弟会放过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吗?笑话!”
“这些年我为了确保你爷爷奶奶不被你气死,那个林小姐故意散发的一些和你的绯闻,都是我一手安排别人甚至亲自处理的。”
“你想知道这些很难吗?可是你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你从来没有关心过你爷爷奶奶,没有关心过你的妻子,直到现在,你这个无耻至极的东西还敢在这里来质问我?”
“扪心自问一下,你配吗!”
季澜修的脸色铁青,容织鸢的话语,无疑是一把最尖利的刺刀,狠狠穿透他的心脏。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季澜修掩着失态的面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容织鸢嘲讽的姿态更甚,继续平平淡淡的说道:“凭什么?季澜修,你从来不知道这本良心账该怎么算,你就这么爱她?爱得连你爷爷都忘了?我堂堂容氏继承人凭什么要因你蒙上这种羞辱!我可没有贱到那种地步!自己做的苦果就活该自己吞,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明天准时,民政局见。”
不日之后,她将会送他一份大礼……
季澜修,你可要接好了。
屋内渐渐消散的香气让季澜修的感到一股沉钝的痛苦,巨大的哀伤蔓延他的身体,他直觉他将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季澜修重重地倒在沙发上,面色发白,心口止不住地发疼。
容织鸢,对不起,快点离开我吧……
她走了,连裙角一片香风都不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