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回 引蛇出洞(1)
毅德心中大喜,收起宝匣,却不敢漏出喜悦之色,唯恐打草惊蛇,放走了那下毒之人。走出房门,他踌躇不定,一筹莫展,突有一人同他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竟是小柒。原来,毅德吩咐慎惊,将小柒拖了出去,慎惊便将小柒拖进了柴房关起来,方才见师父等人均已离开,便把小柒放了出来,小柒便徒步走回后堂。毅德立刻喜上眉梢,计上心来。于是,毅德将小柒带到后堂之内,关门掩窗,口授密计。“师兄放心,这里就交给我吧!”小柒诚服地说。
这晚亥时,一轮明月高悬,明明是一番漫天繁星、微风拂来、沁人心脾、好不惬意的景象,而整个集灵宫的道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当然,也有暗暗窃喜的,却似乎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桦朔真人吩咐完次日丧事,格外惆怅,全无睡意,只见他屏退左右,独自坐在窗前,两眼凝视着远方,黯然伤神,愣在那里,眼里的泪水已经哭干,现在是每个毛孔都在无声的哭泣。他左思右想,久久不能释怀。窗外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不曾干扰到桦朔真人半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黑影掠过窗头,将桦朔真人惊动,厉声质问道:“鼠辈何人?既来此处,何不现身与我?”
话音刚落,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师父!是我。”只见一男子款款走来,他那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桦朔真人定睛一看,原是毅德,长叹一口气,便开口问道:“轩儿的寿材、寿衣准备好了吗?”毅德笑道:“师父,我观中未亡一人,为何备寿?”桦朔真人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你这夯货,竟不办正事,为何如此打扮,来为师这里耍子?”毅德听闻,深知师父无意恶言相对,只因涵轩师弟新丧故而如此,却也不气愤,恭敬施礼回道:“师父容禀,弟子并非前来耍子,此番装扮,漏夜独行,自是有要事也。”桦朔真人这才定了定神,说道:“究竟所谓何事?你进来说吧!”
慌得这毅德忙整衣冠,踱步进入房内。只见得真人坐在正堂之下,毅德环视四周,紧紧关上门窗,跪在桦朔真人脚下。真人却被毅德此举吓了一跳,忙问道:“我徒儿今日为何如此大礼?”毅德款款说道:“弟子承蒙师父错爱,悉心教导多年。师父为师,亦为父,只有一事,弟子本不该隐瞒,不得已今日方才说明,万望师父责罚。”说罢,稽首行礼。桦朔真人伸手将毅德扶起,说道:“徒儿不必如此,你我之间,无需礼节牵绊。”
毅德稍加思索片刻,正色说道:“师父云游外出时,弟子上山采药,偶然间在山巅之上,遇到一方士,自称神仙,与我有缘,却赠与我一宝匣,我见那宝匣精致,却而藏在衣袖之中。唯恐师弟们嘲笑,白日间不敢取出,也不敢告知他人。不想今日,这宝匣却派上大用处哩!”真人叹道:“你年纪尚轻,涉世未深,唯恐遭人诓骗,究竟是何宝?又有何效用?”毅德笑道:“若说此宝效用,那便是涵轩师弟没事了。”真人听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确认后,由悲转喜,当即就要去常喜堂探望,却被毅德拦下:“师父且慢,容徒儿把话讲完,再一同去看不迟。”随即,又说道:“弟子疑惑,涵轩师弟初来乍到,不知得罪何人,竟然有人下那么大的功夫戕害于他。”
桦朔真人惊问道:“此事重大,德儿切莫胡说,怎生见得是被人戕害?”毅德不紧不慢地说道:“师父走后,弟子曾仔细查看了涵轩师弟温病时所用药渣,并无异样。在此期间,斋堂送来的各色素食,涵轩均无食用,自然不是吃食上的问题。唯独药筛不见了,弟子大胆猜测,此事或许与同尘师弟有关,当日这药筛是弟子命他去取的。”桦朔真人听闻此话,质问道:“尘儿向来知礼懂事,况且年幼,下毒者又怎会是他?”毅德说道:“弟子也不信是同尘师弟所为,想必是有人嫁祸。”
真人追问道:“既如此,德儿欲意如何?”毅德信誓旦旦地说道:“弟子以为,那人在暗处,我们在明,要想让他放松警惕,避免打草惊蛇,只能送他一计。故而弟子恳请师父金针封穴,让涵轩师弟如同假死。弟子早已吩咐小柒师弟,明日正常哭丧,以停灵五日超度为由,更不必急于发丧。待同尘师弟醒来,事情原委一问便知,那时我等再商量应对计策。”真人点头,当即起身随毅德悄往常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