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闹市人不知 深山有远亲
约莫过了有小半个时辰,隐约听到警笛声由远及近而来,再过了一炷香时间,就见县里六扇门主官、正七品捕头刑剑云,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捕快冲了过来,头盔面罩一应俱全,唯一露着脸的刑剑云对着一群做出投降手势的村民说道:“我是捕头刑剑云,出来个人回话”,平日里在村里威风八面的村长立刻像小鹌鹑一样缩到邢捕头跟前,指着陈尘一通介绍。刑剑云走到程国栋跟前伸手在鼻翼下试了试,回头问道:“野猪撞的?”陈尘点点头,邢捕头声音一沉:“嗯?!”陈老爷子急插嘴道:“邢捕头威武!”。刑剑云笑道:“哈哈,老先生过奖啦”,复低声又说:“赏钱一分不少,多嘴了可是没命花!”说罢使人拿担架裹了那程国栋,留下一句:“后日一早到县衙领赏”,一行人匆匆离去,晚了人就死透了。
一阵山风刮过,剩下的一众村民感受周围扑面而来的黑暗,均是汗毛倒竖,村长发话:“先回家!”,陈尘接过爷爷手中的电筒,扶着老爷子慢慢下山,落后了村长他们一段距离之后,问道:“爷,怎么说?”陈老爷子回道:“到家里再讲”,一路下山不提。
两日后正是农历七月初五,一大早村长就开着他那二十年的老普桑来了,接上陈尘和老爷子直奔县城。陈尘本以为只要去悄悄领了赏,闷声发大财即可,没成想县里还搞了个仪式。因为案件轰动全国,消息传出之后各路媒体云集小县,县令吴长卿任期将至,看到此露脸好机会,决定亲自授赏。仪式的规格立刻就升了上来,县里众头面人物齐聚一堂,捕头刑剑云制服笔挺,头顶大明朝皇家徽章熠熠生辉,陈家祖孙在礼仪小姐引导之下如提线木偶一般在一旁等候。终于,县令大人的致辞到了尾声:“。。。。。。终于抓获此獠,为皇帝贺!为刘相贺!为万民贺!”。
小礼堂内掌声雷动,礼仪小姐示意陈家祖孙上台,“咔嚓咔嚓”快门声响成一片,闪光灯闪的的一老一少头晕目眩。县令拿着写有50万字样的放大版钱票递给陈老爷子,一手抓住陈尘的手说道:“小伙子不错,是有福之人呐,啊,以后努力学习,为我大明建功立业!”,陈尘喏喏。只听主持人说道:“有请邢捕头上台!”,陈家祖孙知趣的往台下走去,与稳步上台的刑剑云擦肩而过,陈尘在他暗含警告的目光中,扶着爷爷缓步离去。对吴长卿来说,这就是政绩。对刑剑云,这是晋升之资。对于陈家祖孙,能改善生活就已足够。至于事件背后,何以至此,无人关心。
到这时候,这件刘相批示,刑部挂牌,省六扇门总堂督办的大案,告一段落。京城刘相得知此案已了,仅仅是“嗯”了一声,这些琐碎之事,能得首辅大人批示已是极限,广袤帝国亿万民众,需要刘相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这些国家大事离陈尘还很遥远,此时的陈家里屋,陈平安拿出赏金摆在桌子上,说道:“之前说好,村长你拿十万,在场一人一万,剩下二十五万归我陈家,村长,可有异议?”,村长摇摇头,点出二十五万塞进包里,起身就要出门,陈平安急说:“村长留步”,又拿出两万来,说道:“我陈家人丁单薄,此事传开,还要劳烦村长周全。”,村长点点头,接过钱出门。
院子里陈尘和“二郎”一人一狗大眼瞪狗眼的在那发呆,见状连忙起身,送走村长之后,陈老爷子对着陈尘教诲:“这钱呐,真是个好东西,有个度才能拿的稳,你记住了?”,
陈尘点头称是,只是不住的遗憾天蓬不再回来了。陈老爷子见他这样,又说道:“天蓬怕是在山里有什么际遇,以后别再提了”。陈尘回头看看“二郎”,见“二郎”瞪着眼睛炯炯有神,啐口吐沫:“还是那副狗样子。”
农历七月初七,是镇上李家老太太七十大寿,这一日晚间,一大家子人在镇上德胜楼相聚,其乐融融。李家上下老小,远亲近支,加起来要有百十号人,把一楼大厅坐的满满当当,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李家兄妹跟一众小辈儿坐在一桌,李志明当仁不让成为老大。此时正对着一瓶啤酒表演龙吸水,眼神飘到挂在大厅一角挂着的电视,画面里一个中年男子握着一个少年的手满面春风,李春娇忽然一声惊呼:“这不就是那王八蛋陈尘?!”,李志明放下酒瓶定睛一看:“果然是他!,这小黑胖子是谁?”,指着握住陈尘手的中年人问道,一桌子都是小辈,谁关心这个,纷纷摇头。
主桌上人们注意到了这边情况,李父抬眼一看,怒道:“小兔崽子你给我闭。。。闭嘴!那是县令大人!咦?旁边这少年是哪家公子?倒也一表人才。”李志明见风转舵道:“爸,那是我同学”,李父颔首:“嗯,改天领家里来玩”。李志明低头与妹妹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这一会儿整个大厅的人都被吸引,只听电视机里主持人正在侃侃而谈:“近日,我县六扇门接报,于七月初三晚间将邻省“1、15”大案嫌疑人一举抓获,参战捕快无一伤亡,我县大青山镇树沟村村民陈平安、陈尘祖孙二人首告之功,赏钱五十万。。。。。。”听到这里,大厅里发出“哦哦哦哦”的惊呼,李父再一次对儿子说道:“改天,带你同学来家里玩!”。
卢云在家中看到电视上陈尘与他父手持巨幅钱票的画面,心中波澜不惊。反倒是对那嫌犯际遇细细思之,法理不容,情理却有可探讨之处。“这世界,终要靠我去改变,去拯救”卢云心中励志,埋头温书。
次日一早,陈尘起了个大早,准备跟老祖父一起去镇上将那剩下的赏钱存入钱庄,刚洗把脸,就又听到“二郎”对着门口狂叫,卢云打开门一看,见一个秃顶老头领着个小子站在门外,讪笑道:“这是陈尘吧,都这么大了,我是你舅老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