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呀

叽—呀

老人又在挨骂了,我说错了,不是挨骂是被骂,这两者是有很大的区别的。骂老人的老人声音很小她怕被老人听见,她不是对着老人骂的,她是一边扫地,一边擦桌子,一边背对着老人骂。她有时候骂一句重话还会偷偷地瞟向老人一眼,她在观察老人有没有发现。我听的很清楚,老人不用听都比我清楚,他也不屑去听那些没用的。

老人的笑起来真好看!我放坐在椅子上把下巴磕在椅子背上一直看着老人笑,两只脚在地下蹬一下蹬一下,这时候椅子会发出叽呀叽呀的叫声。我还能控制声音的长短,腿蹬快一点就是叽叽叽叽叽的叫,蹬慢一点就是叽——呀,叽——呀!这个时候我就是找骂了,我没老人那样的威慑力。骂我的人一般都是扯着嗓子骂的,有时候手上还拿着武器吓唬我,大多都是扫把和苍蝇拍子。

老人热情的送走他的眼病患者,那个患者是幸福的。我从他的眼神中能看的出来,两只眼睛里满是笑容,满是感激!

身体上的痛不算什么,精神生病了那才是真的痛不欲生!很显然老人都给他治好了,而且是一分钱都没有收。这就是老人今天挨骂的原因,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老人大多数是不收钱的。

有的人是没钱,但老人会给足对方面子,让对方觉得是他给钱了只是老人不收,老人有本事让对方不带一丝愧疚地回家。

有的人要给钱,但老人不收,老人会让对方觉得来找他看眼睛已经是足够信任他了,实在不敢收钱,实在愧不敢当!

病患走了之后,老人开始收拾他的摊子。另一个老人也不敢骂他了,也不敢骂我了,这时候是我最高兴的时候了。老人经常夸我聪明,说我人虽小,一双眼睛活的不得了。椅子上有刺扎屁股,我不能再坐在椅子上了。我两只手抓住椅子把,慢慢地站立起来,腰是直不起来的,屁股还翘的老高,这时候别人看见了都会觉得我是个傻子。慢慢地我左腿绕过左手,右腿绕过右手,这时候更像傻子了。然后手一松,“吧嗒”一声椅子倒在地上,我一直以为椅子会稳稳的摆在那里,可每次都没有成功。这还是后来我认识了什么是不倒翁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

“蜘蛛丝,用来蘸眼睛的灰尘!”

“这是什么?”

“火针,把针烧红可以把眼睛里的龙放出来!”

“这是什么?”

“这是鸡蛋壳啊,鸡蛋壳都不认识了?”

“鸡蛋壳用来干嘛的?”

“把蛋壳上的蛋衣剥下来贴在眼睛上去火肿的。”

这些问题我都问了八百遍了,老人也告诉我九百遍了,我想我可以出师了!

次日凌晨,东方还是灰白色的,我和老人习惯性的每天早晨都去田间逛上一圈。老人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田埂只有两只脚并拢的宽度,有的地方甚至只有一只脚的的宽度。老人走的很慢,我更是走走停停,倒不是我偷懒而是因为我想收集每一颗挂在禾苗尖上的小露珠。没在清晨见过禾苗的人自然也就不知道清晨的小露珠,任凭她怎么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禾尖上的小露珠到底有多美!很仙很美!

太阳出来了!我们也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老人家门口很热闹,老远就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一大早会是谁呢?

我们刚走到门口,就见到昨天的病人,对,只是昨天的病人,因为现在他已经好了!他看见老人回来立马上前握住了老人的手,下面的对话我都知道是什么,便直接回家了。堂屋的方桌上有半篮子鸡蛋,鸡蛋上面还盖着一条毛巾。我趴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的鸡蛋,又转头看着老人的笑脸,似乎我明白了些什么。

至于那时候我到底明白了什么,我到今日都说不上来,直到有一天我的妈妈说:“你现在说话,做事越来越像你外公了!”

嗯……!又开始想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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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漂泊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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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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