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祭祀

第二十二回 祭祀

但雷啸今非昔比,现在的他一是养jīng蓄锐,二是境界提高,三是思想上有了充分的准备,所以虽然水下险象环生,他却顺利地越过了瀑布,进入到外面的潭水中。

进入潭中后,雷啸感觉到身上的压力一轻,但他不敢贸然上浮,因为他已经从水下看到了水面上无数闪烁的亮光了,那些应该是火把。

雷啸一路潜游,一直游到了这水潭的边沿上,才找了一个乱石横生的地点,贴着石头,悄悄地把头伸出了水面。

控制住想大口呼吸的yù望,雷啸一边轻轻吸气,一边放眼打量这深潭四周的情况。这一看,雷啸傻眼了,这真的是叫才离虎穴,又进狼窝啊。这水潭的四周密密地围满了蛮人,不知有多少,无数火把将周围景物照得是一片明亮。还好,雷啸现在上浮的位置极佳,正处于贴岸边的乱石丛中。因为潭水的长期冲掏,这潭岸俱向内凹进一圈,所以岸上的人其实正好站在雷啸的头顶上,却是看不到他。而对岸的人一是距离远,二是空中水雾弥漫,三是现在毕竟是晚上,四是雷啸现在只从乱石中露出两只眼睛,所以根本现不了他。

雷啸很快现,这大群蛮人绝不是因为无聊才会聚集在这里,他们这是在举行一个隆重的仪式。雷啸的运气很好,他隐身的这个地点不仅隐蔽xìng好,而且观看位置极佳,对面就是这仪式的主舞台。

只见对岸树立着一个简易的平台,半人高,是用刚砍下的松树捆搭而成,松树都未削皮,有些树杆上还残留着些新鲜的小枝和松针。平台一面临水,另三边都树立着许多的火把架,熊熊火光把这平台照得格外明亮,看上去很像是一个祭台。而在这祭台上有二十来个大大小的木墩,每一个木墩上都坐着一个蛮人。这些蛮人与祭台周边围着的无数蛮人不同,他们的打扮要华丽得多。所谓华丽,其实就是他们头上插的羽毛更多、更长、更绚丽。看来这蛮人的身份高低是以这头冠上的羽毛多寡,珍稀与否来划分的。那端坐正中的一个高大蛮人更夸张,头上简直是比孔雀还要五彩缤纷,整个成了鸟人了,那就叫他孔雀男吧。

除了十几位以孔雀男为代表的华丽型蛮人外,台上还坐着数位形象完全相反的蛮人。这是几位形容枯槁的老年蛮人,一个个都是jīng干巴瘦,弓腰驼背,穿着极简。但从他们那jīng光四shè的眼睛和周围众鸟人的恭敬态度来看,这些肯定都是蛮人中的长老或祭祀、巫师这一类的角sè了。尤其是与那孔雀男并排坐着的一位老年蛮人,似乎孔雀男都对他毕恭毕敬,而他却只是微闭着双目,静坐不动。

这群蛮人中的领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个个默然不语。而潭边的无数蛮人居然也都一声不,人人都肃立着。看来这个仪式对这蛮人来说可是非常神圣的啊。不然这毫无教养的蛮人不可能会这么安静。

正奇怪着这些蛮人的表现,雷啸却觉得这潭面上慢慢地越来越亮了,原来,是东升的月亮照到了这瀑布和潭面之上。

这蓝晶星的夜空特别的美,因为,它有两颗卫星,一颗被称为月亮,一颗被称为月乌。之所以一名亮,一名乌,是因为亮者体积虽小但却是固体卫星,反shè的光线十分明亮。而所谓的体积较小也是相对而言的,其实比地球夜空中的月亮要大上数倍,它从东方一升上来,便将这蓝晶星的夜晚照得一片通明。而那个月乌却比月亮更要大上数倍,但却是气态卫星,所以只有蒙胧的光影,但别有一种风情。这一亮一乌的盈亏周期也并不相同,你是月牙时,我可能是满月,但有时却大家都是满月,相互辉映着。这一明一暗,一大一小,一盈一亏,一聚一散,便使得蓝晶星的夜空有了诸多的变化,直让人沉醉。

随着这月光的到来,水潭上的漫天水雾中出现了一条蒙胧的彩虹,正是难得一见的月虹。月虹很美,美在她的神秘,美在她的幽暗。随着这月虹的出现,潭四周的蛮人们出了一片压抑的sao动声,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虔诚。

紧接着,只见那位与孔雀男并排坐着的老年蛮人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了台子的边缘,面对月虹,将双手平举过头顶,手心向上,头也微微仰起。这是要干嘛呢?雷啸心中奇怪。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只见那老年蛮人干瘪的嘴唇微微张来,居然唱起歌来。这歌声似吟似唱,音调虽然简单,但别有一种苍凉之感,听了让人失神。当然,唱的什么雷啸是根本听不懂的。没想到,这老蛮人长得这么小只,中气却很足啊,声线也不错,有男中音的潜质啊。真是蛤蟆虽小嗓门大。这声音并不高亢,却直穿透了隆隆的水声,传遍了这水潭的周围,让所有的蛮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随着这歌唱家蛮人的吟唱,只见潭边和台上的众蛮人猛然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对这月虹顶礼膜拜,有些口中也跟随着唱了起来,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悲凉和绝望。

忽然,这吟唱之声一变,却是越来越激扬,越来越带有杀伐之气,而众蛮人也情绪激动了起来。正在这时,对面台边一阵sao动,只见一队蛮人越众而出,两人一组,各拖架着一个俘虏走上台来。从这些俘虏的衣着和样貌看,显然是十州之人。

雷啸数了一下,被拖上台来并且一个挨一个跪在台子前沿,面向着深潭的俘虏共有九个。待他们一一跪好,押解他们的蛮人后退数步,从台下却跳跃着上来一个瘦高的蛮人。这瘦高个手拿一把寒光闪闪,可劈可刺的狗腿状弯刀,甫一出现,便引得潭边无数的蛮人一阵欢呼,直像明星上台一下。

只见这个瘦高个随着歌声越舞越快,在那九个跪坐着的俘虏身后跳跃穿梭,姿势极是激越眩目。忽听众蛮人齐声一呼,那瘦高个手中的快刀寒光一闪,左边第一个俘虏的头颅已飞入潭中,而尸身却喷出高高的血柱,直立着久久不倒。又是齐声一呼,寒光一瞬,又飞起一颗大好头颅。如此边歌边舞,一呼一斩,台上台下相互响应,气氛达到了高chao。恍忽间,雷啸觉得这有些像明星的演唱会,台上台下呼应成一片,随着同一个音乐和节奏颠狂,很high,很美,只是美得太残酷,太惊心动魄了。

雷啸听明白了,其实这些个蛮人是在数着数字,唱几句,舞一段;数一下,砍一颗。当第五个俘虏被砍翻时,下一个俘虏抬起了头。雷啸见了大惊,这居然是与他同一队的簇岳公国国立学院的老师琅砑。只见他目光平淡,无喜无惧,看了一眼天空中的明月。紧接着,随着一声山呼,他的头颅在刀光一闪之下飞了起来。雷啸看见,在空中翻滚时,他的眼睛还是亮的。

随着琅砑的头颅“扑通”一声掉入潭中,雷啸险些叫出声来。明白了,这些受刑者正是这回被伏击的众狩猎队的成员。只是不知还有多少幸存者。

狂欢继续持续,当所有的九个俘虏都被砍翻,所有的蛮人都举起手,向着潭上的月虹狂吼着,似乎在倾诉,又似乎在乞求。月虹只是静静地挂在水雾间,不明不暗,蒙胧着,闪着微光。

直到月亮西沉,月虹隐去,众蛮人才逐渐散开,只余下潭边剩余的火把明灭着。天上一轮淡淡的月乌。而对面的台子上,九具姿势不一的无头尸身却还默默地躺着一动不动。

雷啸静静地站在水里,心中百感交集。以前他在读书时,每当看到rì寇肆意屠杀我军民,有时甚至一个rì军就可以牵着一串中国人驱赴杀场,而我族人却往往束手就死,毫不反抗时,他往往悲愤难遏。既恨侵略者的残忍,又怒国人的懦弱,他自信如果自己处于同等境地,定然会临死也要拉上一个rì本禽兽咬上一口,绝不会默默等死。

但今天,亲临其境,他明白了,他理解了。眼前这九个人应该都不是弱者,更不是怯者。别的人他不了解,但那个琅砑,雷啸却是亲眼见他临战必冲锋在前,身被数创尤大呼酣战,一根银枪神出鬼没,枪枪夺命。这样的勇士,怎么能说是怯懦之人呢。可今天,他也并无反抗,只是默默赴死。人啊,生命是其最珍视的东西了,没有了生命,一切都是空的。所以,当一个人确信自己肯定就要死时,只会是万念俱灰,但求死,绝不会想到还要咬人一口报复一下什么的。因为,当一样最珍贵的东西就要失去时,别的东西相形之下都觉得无所谓了,无足轻重了。

体会到了这一切,雷啸心中理解了那些被屠杀的国人。他们的手中只要还有枪,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定然会奋战到最后的。想着自己以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浅薄,他深感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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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傲神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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