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蝴蝶之翅:状元之路(一)
朱元璋和朱标走了,干爹没认成,朱阳与朱标的兄弟结拜更是没成功,非但没成功,朱元璋还和朱标狠揍了一顿朱阳。
“少爷,你感觉怎么样?”刘远憋着笑,问道。
“滚,想笑就笑……”朱阳骂道,“黄老头这对父子真是太不是东西了,我给他们出了主意,他们还打我,不就是结拜兄弟么?搞得好像他们多吃亏似的!”
“对,就是,那黄老头太不是东西了!”刘远在一旁附和道。
“滚,赶紧去做你的事,记住说那些话的时机一定要把握好,千万别操之过急!”朱阳吩咐道。
“是!”刘远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说道。
……
驻京大营,徐辉祖和徐增寿这几日一直住在这里。
“大哥,你说陛下会不会真的……”徐增寿比了比手起刀落的手势,这次暴乱的破坏力实在太大,光是店铺就被焚毁了十多间,而且其中的谣言还触及到了朱元璋的逆鳞。
太子就是朱元璋的逆鳞。
龙之逆鳞,触之则怒;君王的逆鳞,触之则会伏尸千里。
徐辉祖看了一眼外面正在操练的军士,叹了口气:“唉,君命不敢为,那些人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只是不知道这朱阳能不能逃过此劫,否则三妹恐怕要伤心一阵子了。”
“是啊!”徐增寿忧心忡忡地看着对面高耸的城墙,心中祈祷着那道催命符最好别过来。
但是徐增寿的祈祷并没有用。
一个宦官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人双手捧着盒子。
“魏国公徐辉祖,左都督府都督佥事徐增寿接旨!”太监拿着圣旨,提着嗓门大声说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徐辉祖、徐增寿二人立刻率五万大军入城接管京城外城防务,并实行街道管制。钦此!”太监宣完旨意,然后从后面的盒中拿出虎符交给徐辉祖和徐增寿查验。
驻京大营,任何的调动都需要圣旨以及虎符,二者缺一不可。
“微臣接旨!”查验虎符之后,徐辉祖和徐增寿立刻前往军营,登上点兵台。
同一时间一直驻守京城的禁军也处于备战状态,将皇城守护的水泄不通。
……
军队的突然行动让持续恶化的暴乱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那些原本在肆意打砸的暴徒们更是将自己埋在自家的地窖里,深怕被官府抓住。
“陛下有旨,十日后举行殿试,现在开始报名!”大街上,一个差役一边敲着锣一边喊道;在他旁边则跟着另外一个差役,他手中则拿着笔和纸。
“哟,老吴头,今日你当班啊!”一个胆大的百姓从自家窗口伸出头来,对着敲锣的差役说道。
“哈哈……老杨你胆子可不小,竟然当着军爷的面伸头出来跟我说话!”老吴仰头看了一眼老杨,又看了看站在街道两侧的士卒,大笑道。
“嗐,我没做过亏心事,陛下对咱百姓又好,我怕啥!”老杨对着皇城拱了拱手,继续说道,“你这是闹哪一出啊?殿试啥时候要额外报名了?”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殿试原本是不要额外报名的,只要你高中贡士就可以去了,但今年不是不同了嘛,有学子喊冤说是自己被什么劳什子问题打扰了心神,还说什么会元抢了他的名额。”老吴说道,
“陛下仁慈,听到官员反应,就对这些没有高中的学子起了怜悯之心,觉得该给这些学子一次机会,所以陛下就说了,只要喊过冤的学子过来我这里报名,就可以参加殿试,等于是多给他们一次机会嘛。”
老杨问道:“那要是喊过冤却不报名参加殿试的咋办?”
“喊冤不报名?”老吴皱了皱眉,冷漠地说道,“那岂不是逗陛下玩,属于欺君啊,这可是要杀头的,不但要杀头,他的家人估计也会被杀头!不过我想,那些喊冤的学子应该都是有才学的,应该可以胜过那些高中的贡士们。”
“哦,也对,没有才学也不会喊冤了,说什么朝廷故意将陋卷贴出来之类的话。”老杨认同的点了点头。
“哎呀,不跟你说了,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下一条街呢。我走了!”老吴看了看时间,一边喊一边急匆匆的往前走去。
……
在下一条街,这老吴又遇到了胆大的老张,又将刚才的对话重新上演了一遍。
事情却没有就此结束,这老吴年轻时似乎当过交际花,无论他走到哪条街,那个街上都会有一个胆大的并且认识老吴的人,然后这样的交谈就在每一条街上重复上演。
很快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这次参加暴乱的学子竟然有机会参加殿试,不去还不行,否则就是欺君之罪,要诛九族的,这让没有参加暴乱的学子扼腕叹息,为啥当初就不冲动一下。
而参加暴乱的学子则十分开心,众所周知,殿试是没有淘汰,所以只要参加了殿试的都是进士,只是排名的高低不同而已。
他们没有想到没考上贡士却一步登天捞到了一个进士。
这一刻他们特别感谢那个神秘的人物,要不是他或赠与美女,或赠与金钱,或赠与名利,他们可能就会错过这次机会。
周玉山也是参加暴乱的其中一位学子,只是他却开心不起来。
他原本是山西的一名举人,只不过他这举人是花钱买的,花了足足三十万两,而且还只是买一个末尾举人。
在明初,三十万两足以让朱元璋将这贪官剥皮抽筋三十次。
这次考完会试,周玉山来到京城就是破罐子破摔,也从未想过高中,哪怕像乡试一样弄个最后一名。
所以三日前,周玉山看完自己不中的杏榜之后就跑去跟自己在京城认识的花魁喝酒去了。
正当他喝的正开心的时候,一个青衣男子闯了进来。
“你是谁?”正在脱裤子的周玉山连忙提起裤子,高声厉喝道。差一点,短小精悍就会变成短短小没有精悍。
“我是谁不重要,不过我份机遇想赠与你!”青衣男子坐在桌前,扫了一眼那个花魁,轻轻地点了点头。
“滚,我有事要办!”周玉山此时哪有空理什么际遇,他马上就要回山西了,临走之前好不容易说服了眼前的花魁,今日可以一品花香。现在就是让他当六部尚书的际遇也得等他先把事给办了。
“何必这么着急呢?”青衣男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从怀里掏出一个张纸说道,“这是这位花魁的卖身契,我已经替你赎回来了,以后你只要你想,随时可以!”
“真的?”周玉山兴奋的想要抢过卖身契,他曾经也想过给这位花魁赎身,但是买举人已经花光了他家所有的积蓄。
更何况在山西老家周玉山已经娶了一个黄脸婆,那个黄脸婆要是知道他为花魁赎身,绝对会砍死他。
“喏,给你!”青衣男子并没有躲,反而很大方的将卖身契给了周玉山。
周玉山看完卖身契抱着花魁就开始乱啃。
“咳……”青衣男子看着周玉山,有些无奈的咳嗽了两声。
“哦哦,不好意思,一时兴奋,忘了你还在!”周玉山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花魁,挠了挠头说道,“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想必是有事要让我去做吧,说吧,什么事,只要我周玉山能做的,都帮你做!”
“爽快!”青衣男子赞了一句,“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今日大街上的谣言——‘朱阳是太子私生子’一事,你听过吧!”青衣男子说道。
“嗯!”周玉山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感叹朱阳的好运,要是自己也是太子的私生子,我一定要将整个秦淮河的所有花船都包下,每天早中晚各一艘,每天不重样。
“明日你上街就说‘朱阳的会元是太子暗示主考官给的’,然后发动你周边的学子或者民众,让他们去贡院抗议!”青衣男子说道。
“嗯?太子?”周玉山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青衣男子,朱标在民间的声望一直不错,甚至有人在期盼朱标早日登基。
“你们想对太子作甚么?”周玉山虽然考试不行,但琢磨事却是一流。
“我家王爷……咳……不是,我家姓王的爷与太子有仇,想给他泼点脏水!”青衣男子假装自己说漏了嘴。
“王……”周玉山自然也是听懂了青衣男子的话,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青衣男子,然后拒绝道,“算了,这脏水我不参与,你找别人吧!”
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举子,夺嫡之事?周玉山不敢想。
“为什么?你看看眼前的花魁!”青衣男子指着床上那个露着香肩,低眉浅笑的花魁说道,“只要你办好了,这个美人就是你的!”
周玉山看了看自己朝思暮想都要一品的美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拒绝了,“算了,这事我部参与,花魁我不要了!”
“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再看看这个!”青衣男子又从怀着掏出一张纸。
“你……”周玉山一看顿时脸上大变,这张纸上竟然记载了他如何行贿乡试主考官的过程。
“这位主考官跟我家姓王的爷有交情,他昨晚跟我家爷随意提了一下!”青衣男子威胁道,“要是你不干,那我就把这个交给刑部,这样的证据足以让你和你全族灰飞烟灭了吧,到时候莫说是眼前的美人,就是那黄脸婆,你也无福消受了!”
“你狠!”周玉山想要去抢。
但这次青衣男子却轻易避开了,丝毫不曾让周玉山沾到他半点衣角。
“好,我去!”周玉山咬了咬牙,认命道。
“这就对了嘛!”青衣男子抚摸着周玉山的发髻,“只要你办成,咱爷说了,以后会给你弄个进士,将来再做个知县,这样金钱、美女、权力你就都有了!”
“现在你去享受吧!”青衣男子将写满周玉山罪状的纸交给了周玉山,“既然答应,你就没有反悔的余地,这张纸没了,我家爷还可以再弄一张!”
……
从那日之后,周玉山一丝不苟的完成着青衣男子交代的任务,原本的抗议也随着小混混们的加入成了暴乱。
然而等驻京大营入城之后,周玉山知道自己末日也快到了。
“什么,你说我可以参加殿试?”周玉山躲在客栈房间里,看着一同参加会试的同窗惊愕地问道。
“对呀,刚才陛下令人在街上传旨,好多人都听到了!”同窗羡慕道,“想当初我还劝你莫要参与,却不曾想这竟然是一份际遇,可叹呀,要是我当初胆大一点跟着你干,说不准我也能参加殿试了!”
“可是……”周玉山还有些不信。
“别可是了,你赶快去报名吧!”同窗打断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万一有人冒充咋办,我的意思是说要是有人没去喊冤,但是却报了名,那会咋样?”周玉山问道。
“不可能啦,陛下不但严令御史、刑部、大理寺核对,还令锦衣卫暗中查访,要是有人冒充,估计会没命!”同窗惋惜道,“要是没有这几方严查,我肯定也去冒充了,只可惜现在不行了!”
“是么?”周玉山总感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我要不要去找那青衣男子问问?”周玉山在心中琢磨着,当初青衣男子留了地址,让他有事就去那里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