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温暖的壁炉和甜糯的豆粥
府上的所有人都被拉去刑场了，但这酒菜上的却是又快又齐。
林澈按照林夜的吩咐，端着两壶茶上来了，给林夜和木钦各自斟茶。
“谢谢澈崽！”
林澈撅了撅嘴，“我都说过别这样叫，太肉麻了！”
木钦望着她的微微鼓起的嘴角，显得很是可爱，一时间有些恍神。
林夜的妹妹以前是这种性格吗？以前好像从来不会噘嘴卖萌撒娇吧？
最重要的是现在开口连木哥哥都不叫了？
“妈和其他人都安排好了吧！”林夜问道。
接下来一句话更是颠覆了木钦心中的林澈温婉乖巧的形象
“夜崽，你放心我早就安排好啦！”
“好，辛苦你了，我和木兄有一点事情要谈，你去逛逛街。”林夜带着笑，摸着她的头发宠溺地说道。
木钦其实心里很难过，他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但他心里是真心为林澈开心的。
因为他也从未把林澈当成外人，平时看到的林澈太乖了，乖的有点太过分了，太沉默，他有好几次都在跟林夜提这件事，怕林澈有什么心事，现在看只是在瞒着自己罢了。
“合着我不是你哥哥了是吧，我叫你澈崽你就嫌弃肉麻，你叫小夜夜崽就不够肉麻了吗？”木钦话里带着一点醋味。
“小澈你先带妈出去逛逛吧，这两天府里都交给王权打理吧，你们全部都放松一下。”
“没事，她是你妹妹，那就是我妹妹。”
木钦两只手捂着茶杯感受着热度，慢慢地说道。
“木哥哥，我刚好也想去散散心，我就先下去了，你们聊。”
林澈满脸不舍地走了。
林澈一走，对话也就结束了，木钦和林夜都没有再开口。
木钦把沏好的茶放在一边，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又满上又是一饮而尽。
林夜用筷子生生夹断了一条糖醋鱼，从鱼肚分成两半，把鱼头那一半放进木钦的碗里，鱼尾放到自己的碗里。
林夜望着木钦没有说话。木钦已经喝了数杯，又满上了，林夜硬生生地抢了过来站起来一饮而尽，连续数杯。
“你在利用我？”
木钦边吃着糖醋鱼边说道。
“是！”林夜直视着木钦道
“为什么？”
木钦抬起头望着这个相识将近六年的兄弟，脸很熟悉，身形也都还是那般模样，但神色变了，变得有距离感了。
“我有点认不得你了”木钦抓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还有林澈。”
林夜满了两杯酒，推给了木钦一杯。
林夜一饮而尽，换上了从前相处那般温和的语气和神态说道:
“木兄，你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一个小男孩，天生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很快，三岁就能识千文，父母和大家都很宠溺他，而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享受着这一切，过得很开心。”
这原本是一个挺美好的故事，但是四岁那年某一天，男孩醒来就发现自己被扔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山洞里，门外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门内月光下有四个身影和他。
夜里是刺骨的冷，他借着月光看见身上的棉袍已经穿到了一个高个男孩的身上，他的身上花花绿绿的，看起来就很暖和，身下还垫着一件艳红艳红的棉袍。
他很冷，也很害怕这陌生的环境，缩进角落想给自己一丝安全感。稍微不那么害怕的时候，他闻到了洞里弥漫的的恶臭，从洞里的另外一个角落传来。
黑暗中，他用脚踢了踢，是软的。
第二天天亮了，光从大石头外的缝隙照了进来，总算能看洞里的世界了。
洞里面，两个男孩睡在大石头的两侧，身上裹着一件棉袍。高个男孩裹着三件棉袍靠在大石头上眯着眼看自己。
还有一个女孩缩在对面的角落，脸上冻得通红，身上也没有棉袍，和男孩一样只穿着一件衬衣。
臭味的源头是最里侧角落的散发出来，是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单薄的内衬已经冻得硬化了，嘴角和眼角都渗着血已经凝固了，红肿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瞪着老大的眼睛，像是个恶鬼一样直直望着男孩。
男孩忍不住嚎啕大哭，他害怕但他只会哭。以前只要哭，家里的大人就会想着办法哄他，去逗他开心。
但是很显然，在这里并不可能有这回事。
三个男孩用凶狠地眼神瞪着他，他不敢大声地哭了，只能小声的啜泣。
中午到了，有馍馍从缝隙扔了进来，男孩还没有数清是五个还是六个，都被那个高个男孩都搂到了那张艳红的袍子上，一个男孩分了一个，一个男孩分了半个。
最后高个的男孩拿了半个甩到对面角落的女孩脸上
“我对你已经不错了，他——没得吃！”高个男孩指着男孩说了一句，嘴角的痣随着嘴巴的张合张牙舞爪。
男孩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每个人可以吃一个，为什么连半个都不给自己吃。
他越想越委屈，哭声越来越大。
小男孩想起了以前家里五颜六色的花园，香甜软软的粥，还有温暖的壁炉以及严厉的教书先生，越想他会哭的越难过，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是他的哭声只会引起他们的厌烦，三个男孩边吃边拿石头砸他，一句话都不说，不讲原因，不讲道理。
高个男孩似乎怒了，冲上来狠狠地朝着脸上狠狠打了两拳
“让你哭！看见她那死样了吗？再哭就让你你就变成和她一样！”他拧着小男孩的头往那个女孩的尸体脸上凑。
小男孩吓得尖叫了起来。高个男孩拿着他的围巾一圈圈地缠住他的脖子，越勒越紧，越勒越紧……
小男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依旧是刺骨的冷，旁边死去的小女孩已经被人清理了。
小男孩发现身下有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掏开一看是小半个馍馍。
对面的小女孩指了指伤痕累累地高个男孩，又指了指馍馍，示意小男孩快吃。
小男孩狼吞虎咽地吃下了这半个馍馍，又舔了舔地上残留的肉馅，冰冰凉凉的味道，没有做声。
他久久地盯着还在抽搐的高个男孩，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高个男孩发出呼吸声的时候，他开始了动作。
小男孩推着一块大石头慢慢地滚动着，小声再小声些，他告诉自己。终于推到了高个男孩的旁边，他使出了全身力气举起，然后狠狠地砸在高个男孩的头上……
从那以后，馍馍他只分给另外男孩一人半个，剩下的都是自己和女孩吃，棉袍也都拿了回来。
每天都能吃得饱了，夜晚也没那么冷了，小男孩就会给小女孩讲自己以前的家有多么地好，有温暖的壁炉，红豆粥，甜粥，7橙子还有香蕉，给她读写自己看的文章和认识的字。
不多久，男孩被带走了。地窖就剩下了小女孩和另外两个男孩。
又过了一段时间，男孩回来了，他找来人搬开了大石头把女孩救了出来。
但另外两个男孩再也没人见过了。
木钦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在颤抖。
“木兄，其实我后来一直很爱吃，最爱吃的是糖醋鱼，但我平时从来不吃，因为我如果忍不住，我怕是早已死千万次！”
“木兄对不起，我知你对我的情谊，我或许行事你可能不会喜欢，但我确定以后还会这样行事！我只能向你保证一点”
“这鱼我确实从未想过自己吃。”
林夜的声音从始至终都没有波澜，说完只是转过去仰头再饮一杯。
“小夜！别说了！”
“坐下来，喝酒！”木钦用袖口抹了嘴，又抹了抹眼睛。
木钦把杯子换成了碗，连饮三碗。
“木兄，谋天下绝非易事，更非儿戏！接下来我给你说的每一句话，答应我，一定要记得清清楚楚！”
林夜的脸色罕见地严肃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