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周郑交质
郑庄公原本在周朝位居卿士,执掌国政,是有具体工作要做的,因弟弟叔段的事不敢离开郑国,好长时间没去上班。
有一次,貌公忌父来朝见周平王,和周平王很谈得来,平王就对貌公说:“虽然郑侯父子执掌国政很多年了,可现在他很长时间不来供职,朕想让你暂且料理政务,你千万不要推辞。”
这不是在抢别人饭碗吗?
貌公急忙叩首:“郑侯不来,必定国中有事。臣若代替他,郑伯不但怨恨臣,而且还要怨及大王。臣不敢奉命!”再三谢辞后,退归本国。
郑庄公虽在郑国,但在周平王身边耳目不少,常常联系,朝中的事,随时就能传报过来。听说周平王想让貌公代替自己,郑庄公第二天便驾车来到周国,朝见平王。
在周朝做卿士,属于天子近臣,周王朝的中枢领导层,各国诸侯都要给面子的,这个职务可不能丢。
郑庄公来见周平王,虚情假意的说:“臣感谢圣上洪恩,父子相继秉政。臣才疏学浅,本职工作干的不十分出色,自愿免去卿士的职位,退回到自己的封地,做一个老老实实的臣子也就可以了。”
平王心里明白,知道自己想替换他,对自己不满意,才说这样的话,便顺着他的话说:“你不住职,朕朝中有事,也没有人商量,现在你回来了,我是如鱼得水啊!”
郑庄公就把叔段谋乱的事讲给平王,又说:“臣国中有逆弟之变,旷职日久。现在基本处理的差不多了,就急忙朝见大王,在路上听说大王要用貌公。我的才能万分不及貌公,实在不敢贪恋这个职位,让您不痛快。“
平王老实,庄公说的他有点心虚,说:“卿长时间不来,我也知道你国中有事,想要让貌公暂管几天,等你来了他就走。就这样,貌公还是再三辞让,朕已经让他回归本国了。爱卿何必多想?”
庄公严肃的说:“国家的事,是大王的国政。用人的事,大王您说了算。貌公才华过人,臣理当避位。不然,群臣一定以为臣贪权势,不知进退。请您斟酌着办吧!”
平王见庄公挑明了,继续解释说:“犬戎乱国,赖你父子保驾,对国家有大功,现在你父子相继为卿士,已经有四十多年了,你我君臣融洽,国泰民安。爱卿怀疑朕,朕怎么才能解释清楚呢!”周平王顿了顿,又说:“这样吧!爱卿不是不相信朕吗?朕当命太子狐,送往郑国为质,何如?”
听听,把这个“朕”逼得想出来这个办法。就这本领。周天子已经懦弱到这种程度了。
春秋乱世开始喽!
郑庄公也没想到平王这样说,一时手足无措,惊得跪倒推辞:“臣当万死!在职从政,去职罢政,是做臣下的本份,焉有天子委质于臣的道理?恐怕天下人以为臣在要挟君王。”
平王客气的说:“不然,不然。爱卿治国有方,朕主要是想让太子去你国观摩学习而已,其次才是打消你我君臣的猜疑。你如果坚持不肯,那就是怪罪朕了。”
自古以来,那有太子委质于臣的,郑庄公再三不敢受旨。
旁边大臣们做和事老:“依臣等看来,大王不委质太子,就不能消除郑伯的猜疑;如果单独太子委质,又使郑伯背负欺君之罪。要不这样,郑国世子忽来周,太子狐去郑,如何?”
周平王说:“这样的话太好了!”
安装周王要求,郑庄公派人先把世子忽叫来,然后把周太子狐,接到了郑国。
后人评论周、郑交换人质的事,以为周朝君、臣的分别,到这里全废掉了。
相互交换人质以后,郑伯倔突留在周朝任职,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
周平王在位五十一年而崩。群臣让世子忽回归郑国,迎接回太子狐来周嗣位。
太子狐悲痛父亲去世,伤心过度,时间不长也崩了。他的儿子林即位,就是周桓王。
众诸侯都来奔丧,并谒见新天子。
貌公忌父先到,言谈礼数恰如其分,人人夸赞。
周桓王因为父亲委质于郑,回国后不久就死了,又感到郑伯久居高位,说话咄咄逼人,甚是专权,心中不忿。私下与周公黑肩商议说:“郑伯执政多年,甚是跋扈,早先就敢把先太子作为人质留在郑国,现在一定不把朕放在眼里。貌公忌父做事谦逊有礼,先王就想任用他帮助执政,我现在也想让貌公忌父来辅政,爱卿觉得如何?”
周公黑肩慌忙上奏:“郑伯为人刻薄少恩,实在不是忠顺之臣。但是我们东迁到洛邑,郑伯父子功劳甚大,现今大王刚刚即位,便夺去他的权利,交给别人,郑伯必定愤怒在心,恐怕会作出不利大王的事情,您不能不考虑啊!”
周桓王沉着脸,赌气说道:“朕做为一国之君,岂能受他的制约,朕意已决。”
真是年轻气盛啊!
次日早朝,周桓王对郑伯说:“爱卿你是辅佐先王的老臣,劳苦功高,朕不敢让你仍旧屈尊留在班僚之内。”
郑庄公的脑筋多灵活,早就看出桓王看自己不顺眼,但也没想到来到如此突然,带着气说道:“臣想让位久矣,今日即便告辞。”说罢忿忿出朝,对旁边人说:“孺子负心,不值得辅佐!”当天驾车回国。
世子忽率领众官员出城迎接,询问归国缘故。
庄公将桓王不用自己的事,讲述了一遍,身边众人全都是替他愤愤不平。
大夫高渠弥大声说道:“主公两世辅佐周王,功劳大的很。况且太子在我国做人质,从没有失礼过。现如今无缘无故撤掉主公职务,分明是不仁不义的举动,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打破周城,废了现在的周王,再立一位贤君?那时,天下诸侯,谁不害怕我们郑国,主公也成就了一番霸业。”
颖考叔(给郑庄公送鸮鸟,劝庄公见母亲的那位)急忙摇头说道:“不可,不可!君臣伦理,好比母子。主公不忍心记恨自己的母亲,怎么能仇恨国君呢?暂且隐忍一年半载,再入周朝觐见,周王必定后悔。主公千万不要以一时之忿,坏了自己名节。”
大夫祭足说道:“以臣愚见,二位说的,可以同时兼用。我请命帅兵到达周国边界,就说我们遇到了灾荒,粮食收成不足,抢掠一些粮食。如果周王派人谴责,掠抢些粮食也不是大事,只是找这个理由与他评评理,为什么无故罢免主公在周国官职。如果周王不派人来,主公入朝觐见也不晚。”
庄公认为这个主意好,命令祭足领了一枝军马,任其随机应变。
祭足领兵到周国边界,对守城的官员说:“我国偶遇荒年,粮食缺乏,恳请借些粮食,可以吗?”
守城官员不同意。
祭足便对手下将士们说:“现在正是夏粮收割季节,遍野全是,既然他不给,那我们自己去取,何必求他。”
命令军士带着镰刀,将属于周国田地中的小麦,全数收割,满载而回。
祭足亲带着精兵,往来接应。
守城将领知道郑兵强盛,不敢出城来争。
三月后,到了秋天,田地中的秋粮已经熟了,祭足故伎重演,趁着夜色,又把周国秋粮掠抢一番。
边界的守将把郑国抢粮食的消息报告给了周桓王,桓王大怒,便想兴兵问罪。
旁边大臣急忙劝阻:“郑国的祭足虽然鲁莽,这只不过是边界小事,郑伯未必知道。因为小事伤了和气,不值得。稍等等,若郑伯心中不安,必然亲自前来谢罪。”
周桓王气的只喘粗气,低头揣摩了一会,长出一口气,准奏,命令边境将士,加强防范。偸割麦子和秋粮的事,暂且搁在一边不提。
郑庄公见周王没有责备他,心中不安,便想入朝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