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梦
彷徨无助、孤立无援，这种感觉见缝穿针的袭向莉奈，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做，一点办法也没有。昔日那种痛苦的滋味又一次的涌上心头。
曾经她被吴凡告知，在个镇她没有朋友，因为她想救保罗，所以这里的人多半是敌人。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什么时候呢？莉奈是知道的，是在吴凡邀请后，更是三个人会合后，彼此说着自己的了解，自己的观点，一路来也许猜忌，或许怀疑，但是那都是一个团体才会有的。
她无法否认的一点，凝结她们的是吴凡，用着保罗的生死，让她们跨出第一步，一步一步的寻找着真相。
“我该怎么做......我到底......”莉奈喃喃低语着，她实在没有办法可想，甚至料想不到会发生现在的状况，要不是吴凡的存在，她们可能只是在原地徘徊，如今更向随风飘逸的落叶，毫无挣扎的力气。
陷入无限的懊悔，任凭着泪水不断落下，直到那只毫无生气、班白的手轻触在她的脸庞，这才让莉奈回过神来。
她看着手的主人，“天啊！他还活着......还活着！”心中冲动的喊着，泪水却更加肆虐。
吴凡还活着，可......可......他的眼神涣散，抖动着双唇霎白，他想说些什么，但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那呻吟般的语句像是死前的挣扎......
“不要——”莉奈喊道，同着这一声，轻触在脸颊上那只苍白的手，也像是受了地心引力的拉扯滑落了。
莉奈抱住了吴凡，一定一定还有救，一定的！她抱着他，想要先赶回珍的住所，和珍连络，至少她一个人想不出办法，也许两个人会有。也许镇里的人会有谁愿意帮忙......也许......也许......
拉着吴凡，将他拉出这个大坑洞，一路上拖着他，路人看来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像是靠近一步都会遭受同样的诅咒一般。
莉奈是想抱着吴凡回去的，可她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拖着吴凡的身子，可能会让他伤上加伤，但......但总比让他在那个大坑受尽日晒好吧？！
心情平静的如同止水，他浮在什么东西上面，是液体，某种液体上，这让他想到‘死海‘，话说死海是片死寂的海，它的浮力甚至能够承载一个人的重量。
可这是‘死海‘吗？他不是没有记忆，他记得他在台湾的某个山区，受到不明金属的电殛后眼前一片漆黑。在往前退回去一点，是一张痛苦的脸庞，那张让人惋惜的脸是莉奈的......
是阿，这样想想，或许他死了，吴凡叹了口气。眼前一点光芒都没有，漆黑的世界空无一物，这如死海般拥有浮力的液体是什么？虽然他不清楚，却也懒得去管了。
人死后，到底会化为蛋白质，还是会有灵魂呢？吴凡笑了笑，现在才想到吗？人有灵魂他早就知道了，死了会变成鬼，如今他正在经历转变的阶段，如毛毛虫蜕变成蝴蝶。人因为不知道死亡之后是不是就结束了，担心着一无所有而畏惧的死亡。他呢？明明知道死了并不是终结却还是畏惧着，因为死了，还有灵魂，但是同样是未知领域，灵魂后还有什么？无知永远是最可怕的。
“你怎么这么狼狈？”空气间传来惋惜的女声。
“我怎么......”吴凡思考着。
“嗯哼，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真是的！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那声音又道，责怪中不断溢出的却是关心。
“无月......”吴凡呢喃的唸道：“我死了吧？”
“呸呸呸~死什么死！你只是假死状态，强烈的刺激冲入你的体内，一瞬间身体负荷不了，所以呈现假死状态。”
吴凡听了，反而有些失望：“是吗......真可惜了......”
“小吴~你还不能死，你知道这样的意思会有什么后果。”那声音听来平淡，如今却又带着严肃的口吻。
“但是太累了，每次......总要经历那么多，死亡又不是真正的死亡，也许是新的旅程”吴凡叹息道。
四周依然寂静，却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这道声响不断的靠近着吴凡，眼前泛起一到光芒，光圈内的人也渐渐的清晰了。她一路来到吴凡面前，双腿打直，双手插腰，秀丽的脸蛋，却有的淡淡的怒容，她弯着腰打量着吴凡：“死什么死！讨厌鬼！”
她说道，抬起脚重重的踩着吴凡的胸口，这让本来浮潜着的吴凡陷入了水中，并没有感受到无法呼吸的痛苦，只有浸泡在水里的感觉。
一直到她像发泄完后，松开了脚，吴凡才又浮出水面。女子也躺了下来，就这么静静的躺在他的身旁，伸手牵住了吴凡。
她的手柔软，温暖，女孩子的手几乎都这样，仿佛稍加用力就会粉碎。吴凡侧过脸庞看着她。
水无月，她的面容依然秀丽，脸上表情微乎其微，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已经少了过去那份稚气，也许在现实世界中会有不少的男性捧花追求......这都只是也许，因为无月她......没有机会接触这些，无月......早就死了！
“看什么看！”水无月侧过脸来浅浅的笑着，她将吴凡的手握的更紧了些：“我不后悔哦！认识你，千次万次重复着相同的结果，我也不会后悔。我是在等你，可是不是现在......也不是这个状况......”
吴凡激动的说：“不......也许就是现在，反正人都会死的！反正——”
水无月提起食指轻点在吴凡的唇间，缓缓的摇了摇头：“不是的，这不是你，小吴，我不要假的你。”
“不！我就是我，吴凡就是这样的！”他大声道。
“才怪~吴凡不会是这样的！要不然他那天应该陪我跳楼！”水无月嘻笑的说着，将脸颊轻贴在吴凡的胸口：“死亡并不是结束，这小吴知道，可是人需要经历活着到死亡的过程，小吴的现阶段是人，所以还不该来找我。吴，我死的时候，有几个人难过？”
吴凡不清楚，无月只是想依畏他，还是测量他的心脉却认他说的话是否属实，然而那不重要，因为他不会骗她：“我不知道，但是你死了！我很难过！我只知道我恨不得死得是我！恨自己没有察觉，让那个人害死你！更恨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他没有杀了我，我是自杀的，你怎么还不明白......”水无月抬着头，凝视着他，浅浅的笑出声来，那笑声如同清晨的鸟鸣，让人心醉：“你只是一个人，我死了也不过是一个人难过。那小吴死了呢？非人的社员需要你，那些等待你帮忙得人需要你，这世界上你或许毫不重要，但是潜在的社会中，你有着相当的重量。”
“那东西——那东西！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我自己，不是伟人，更不是故事里的英雄！”吴凡怒吼着。凭什么谁需要他，他就要帮忙？凭什么连自己的生活都要受制于人？
拍——纤纤玉指扫过他了脸颊，一声清脆无情，手掌掴在他了脸上，仿佛埋怨着他的懦弱。一长叹息，随着那张秀丽的脸庞呼出一气：“那月小姐呢？你怎么可以不为她的人生负责？妹呢？你搞乱了她所有的生活，说是要保护她，现在却想放弃，你死了妹还能活着吗？为什么加入‘非人‘为什么疏远晓霜？又为什么前往中国，甚至转机日本，你清楚的很，你必须负责，因为这些都是你搞出来的！”
脑中像是在水中的空气，冒出了一颗颗的泡泡，随之一个个破裂，那象征着那些他绝口不提的思绪，他内心的烦躁，更是连年来杂乱的思绪。
泡泡全都消失了，四周一片寂静，静的什么都停了，连呼吸也似乎消失了。
是阿！他为什么这么做？抛下仅有的亲情，前往大陆练习武术，随后赴日与月、天野会面，认知了灵体，最后留居‘非人协会‘不正是要把任何伤害晓霜的可能降低吗？
“难怪你说我不是真的吴凡，吴凡不会这样的。对吧？”他在心中自问着，会心的笑了笑。很多事情他并不说，因为说了会让问题更加麻烦。他不是大胆的人，他很胆小，害怕所有的事，然而他的做法却让人认为勇敢。这并不矛盾，胆小、恐惧，那不过是因为害怕，如果有某种能量大过于害怕，那么心中即使害怕，也会变的勇敢。
好比一个母亲在大火来袭，抱着爱子奔下五十层楼，却只花了十几分钟，这种解释是肾上激素暴发，但是契机却是保护爱子，才能激发的。吴凡心中的王牌，是亲情，激发他面对恐惧的依然是那份亲情，使他不畏惧任何事情。
“谢谢你......无月......吴凡勾起嘴角轻声道。”双眼缓缓的张开，眼角似乎还残留一些泪痕。
眼前的光芒显得格外的刺眼，身体像是别人的，他想抬动手脚，却不听使唤。耳边传来泣涕声，吴凡望了过去，莉奈就坐在一旁，低着头，她呢喃着什么，吴凡却听不清楚。
他猜测，莉奈在自责，他更希望自己能歇止这些自责，然而喉咙像是干裂了，发不出半点声音，全身器官也像是坏死一样，只有仅剩的眼睛勉强的转动着。
那是梦吗？吴凡试着思考刚刚的状况，水无月无疑是死了，灵魂也进不来这里。真正的无月应该还再他的住所。那么刚刚的一切......
吴凡心中有了答案，对他人不见的是好的，那是思念作祟，他心中过度思念过去的一切，反而出现自我抗衡，出现了幻觉来让他思绪变的明朗。在他记忆中无月应该是那样的个性，那种体温，触觉得到，那些都是希望无月还活着。所以在心中产生了抗衡。
这结果自然不好，对他人而言或许是不好的，因为这说明了他可能患有精神分裂。想到这里吴凡想笑，却牵不动嘴角。
他转动着眼珠子发现自己缠满了绷带，将记忆追朔到稍早，他记得受到电击，却不记得自己有受伤，身体现在除了无力，也感受不到一点痛觉。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手指有了些许的触觉，他勉强挪动着五指，拉扯的莉奈的衣角。好不容易才让她发觉自己醒了。
先是看见莉奈哭红的泪眸子，随后是破涕而笑，最后才肯给他杯水。经过莉奈的叙述，其间吴凡因为疲惫，也因为现在的状况让他连说话都觉得吃力，因此只是静静的听着。
扣除莉奈许多关于自己的感情描述后，吴凡知道的是。当他受到电击后，莉奈将她拖了回来。通知珍后，又到了大街上寻人帮忙，可是谁也不愿意。所以莉奈又回到这里死马当活马医的胡乱包扎。
虽然莉奈说她是尽心尽力，看了许多医学书本才这么做的，可是吴凡认为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当然换做其他人也会如此，谁会知道那金属物通电？
后来的事情就是莉奈不段说着她多伤心，多自责。女孩子好像都这样，谁知道呢？吴凡勉强的说出口：“我......我想，我应该没有外伤吧！这些绷带......”
“不行！病人应该好好休息！还有，要听医生的话。”莉奈一脸坚持的回绝道。看着她的样子，吴凡实在不懂，就算他现在是病人好了，眼前这是哪门子的医生。
“那......最少把我的笔电给我......”吴凡挣扎的说。
莉奈看着放在一角的随身包，又是警戒的看了吴凡好一阵子，在那一瞬间吴凡有种不祥的预感，就担心着这人该不会连让他用电脑的机会都不肯。不过最后莉奈终于点头，将比电放到吴凡膝上，随后她将枕头打直，又扶着吴凡靠在枕头上。
“谢......谢谢。”吴凡说着，勉强打开了笔电，既然现在没办法做原本的事情，也只能先告知德妍经过，然后希望德妍由外部找到线索。
吴凡一边点开电子邮件，一边思考着该怎么述说近日来的种种，眼神却又飘到一旁张着大眼睛凝视的莉奈。
“你......你打算一直在这里？”吴凡诧意道。
“恩阿！如果病人有什么需求，这里又没有急救铃，护士当然要在这里阿！”莉奈微笑着说，语句也是极其自然。
这些话听在吴凡耳里却一点也不自然，首先这家医院配备还真简陋，医生和护士是同一个人，这是为了省成本吗？
吴凡思考还未结束，莉奈又道“还有还有~~电脑是高科技产品，你只能用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后最少要休息十分钟，我会监视你的。”
这话更让吴凡哭笑不得，这样别说找保罗了，恐怕打字都有问题了。这女的难道把保罗的生死忘的一干二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