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暂游仙界
房间外响起敲门声,“上仙,元逸带了人要见您。”绪陆于门外通报,小徒弟被天君带走,想来是魔族人来问清原由。
“嗯,请去前厅,我稍后就来。”衍止道。
行至天墟楼正厅时,元逸朱漾均乖巧地站在华贵女子身后,青梵拉着夏簌簌绍余远远看着,绪陆在同女子说什么,纯亦默不作声地一旁陪同。
“上仙来了,”元逸走来并小声解释道:“是我族的圣女大人,小妤的娘亲。”抬眼看去,只见那女子端庄坐着,生得雍容无双,眉目宛然,与那恣意随性的沈厌全然不像母女。
“不知大人前来是为何事?”
兰姬审视一番心里了然说:“一事有劳上仙。”元逸看了看发现少个人,踱步到绪陆边问:“那位公主呢?”
“好像回了仙界。”绪陆猜测说道。
元逸喃喃自语说:“坏了”小妤这不是落入虎口吗?
纯亦也发现了:“自我们回来后就没见到朱阴师姐。”元逸给他挤眼神,纯亦连忙捂嘴。朱漾似有所感往这边看了几眼,师父和上仙私下谈事去了,便向夏簌簌打听沈厌的住处后离去。
夏簌簌说出心中的疑惑:“方才那位与朱阴师姐真是姐妹?未免有些天差地别。”当初还是他拉着师姐去看小师妹,好说歹说劝了好半天才肯去。这位倒是与小师妹亲厚得很。
青梵摇扇说:“他们魔族行事古怪,少说少听。”扇子轻敲夏簌簌脑袋,后者只有瞪眼的份。
“还请上仙去仙界接回小女。”兰姬开门见山说。
看衍止迟疑一会,他又说:“阿妤自幼体弱,靠着圣物养着,灵识残缺没少受迫害。”
衍止奇怪看着眼前的女子,兰姬继续说:“上仙觉得一个才能出众受宠的下任圣女和不得双亲待见无势且没有魔功哪个更碍眼?”自是前者了,唯有表现得不重视,才可能避开一些人的眼。
也难怪为什么不是自己教养,而是“漠不关心”丢给了元沉,有了上神身份的庇佑,也能活得快活些。
“圣女大人派人去接便是,我去只怕名不正言不顺。”衍止负手冷言道。
兰姬知道他的意思,想来拜师一事是自家女儿胁迫,还没有宣告三界正经行过拜师礼。“上仙所言不无道理,我让阿漾与上仙同去,对外便称魔族请上仙相助。”又继续说:“待接回小女,我定好好训责,拜师一事不过他年纪小,胡闹罢了,上仙莫往心里去。”
衍止心一松,面色仍然几分凝重道:“我自认下这个徒弟,便不会出尔反尔。”
两人寒暄几句,衍止要走,兰姬出言:“上仙近日可碰见什么人?”
听他说得含糊不清,疑惑道:“大人是指?”
“魔族走失一尊者,我等不敢大势宣扬,若上仙遇着了,还请相告。”
仙界聚灵池
半泡在池边的沈厌悠悠醒来,只看见白茫茫一片,手边碰到一柄剑,“孟月?”
孟月长叹道:“你终于醒了。”
发觉自己半浸在水里,下意识摸胸的衣领问:“我在哪?”空中漂浮着半大的少年模样,背对沈厌说:“仙界,得亏这聚灵池,不然你就是睡三天三夜也醒不来。”
沈厌刷站起身来,头晕脑涨,一手撑着池边艰难站起来。孟月听见动静回头说:“你做什么,来都来了,先养好伤。”
孟月神秘莫测地凑他跟前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沈厌头疼道:“坏消息不是我们被困这里吗?”
“被困?还能泡聚灵池?我倒情愿被困了,说正经的,哪个”
“好消息。”
孟月兴奋地说:“哈哈你绝对想不到那把剑在哪?被你阴差阳错找到,还拔起来了。”
沈厌想起他在冥界拿到那把满身铁锈的剑说:“剑找回来了?坏消息不会是不认主吧。”
笑声戛然而止,孟月怒斥道:“你,你就是个乌鸦嘴!”见沈厌坦然泡在水里,脸上几分惬意,解释道:“不认主倒无关紧要,神剑留在身旁傍身也不错。”
猛坐起身来,正色道:“你说什么?神剑?”等等,冥界,神剑。孟月挺胸骄傲说:“是啊,我可是青龙神剑的剑鞘,上任主子可是上神!”
当年神界皆言,青龙上神叛主,但并没有剔去神源,万年如一日地守在人界。
沈厌脸色苍白,心跳骤然加速,鬼君祭出禁术却也及时制止,但他拔出镇守在冥界的神剑,这后果,魔族能承受住吗,据悉神剑镇压的是冥河底下的邪魅一族。
“能把剑还回去吗?或者让他自己回去?”他问孟月。
瞧沈厌不是开玩笑的样子,没一会孟月回复道:“他说不回,让你也不用担心冥河底下的东西,十万年前明神神尊以身为祭,化去邪魅。”
心没原由如针刺般,刚想说话被孟月打断了,“他还说,现在不能认主,但希望可以答谢你将他拔出来的恩情,在认主前,愿意跟着你。”
沈厌一时间疼得说不出话,孟月劝慰说:“有个神剑打手也挺好,什么事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说。”他可没忘记那几个仙君追他们往死里打,有神剑在,底气足些。
一旁的剑发出细微的光,似乎赞同孟月的话,一缕白色光芒自剑身出,没入沈厌体内,后者并没有察觉到,看到一切的孟月不吭声。
“你确定人在里面?”
“公主千真万确,错不了。”
“公主,里面是天君带来的客人,请不要扰了客人休息。”
“你个不长眼的,公主都敢拦,活腻了?”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沈厌皱眉,某些人是真的很令人厌烦。孟月听见熟悉的声音,看向沈厌,问做什么打算。
沈厌换了更安逸的姿势靠在池边,抬手招来一个酒杯,舒服地眯眼说:“客人不需要任何打算。”
一杯酒没喝完,乌泱泱的人群迎面走来,为首的当然是灵鸾,沈厌率先打招呼:“公主,别来无恙?”不等灵鸾说话,又点头微笑说:“是了,公主别来,自是无恙。”
仙婢出言骂道:“哪里来乡村野夫,大字不识,竟出言冒犯公主。”
灵鸾上下打量他,在冥界被伤了后找父君告状,没想到话说一半,父君急冲冲朝冥界去了,以为是兴师问罪了。等了好半响,听到父君将人抱回来的消息,长这么大,父君从未抱过自己!
丝毫不影响沈厌喝完酒说:“这就是仙族的待客之道了,罢了,我走。”起身,浸在水里的袍子,在他出水瞬间干透清爽,沈厌取了挂在旁边的氅衣,眼风看向灵鸾身后一众仙婢打趣道:“怎么,不走是要伺候我穿衣,瞧瞧这些如花似玉的仙娥,我是个无福消受的。”赤足踩在池边,脚心传来阵阵凉意。
孟月提着鞋子追出,喊着:“鞋,鞋穿上!”也是个不省心的主子!
眼看他们逍遥离去,灵鸾气不打一处来,愤怒道:“愣着干什么,给我”瞥见那把剑浮起,放出威压,众仙娥受不住皆跪地。
天君的出现打乱全盘,后来他才发现那把剑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圣女又说魔族走失了一人,地位尊崇,却不大张旗鼓地找,似乎并不担心其安危。
衍止思绪翻涌,身后的朱漾跟着,看着背影几次欲言又止,两人被仙娥领一路穿九曲廊,绕凌霄宫,途径瑶池,直到在一处竹屋看某人醉熏熏躺在美人堆。
沈厌借聚灵池把伤养得七七八八,顺道破了衍止的盲咒,仙娥供上琼浆玉露,在他明里暗里的挑逗下,仙娥们也放开了,打骂嬉闹魔生快意就是如此了。
更把一刻钟前天君的话全抛脑后了。
“多谢天君好意,我伤势大好,就不叨扰。”虽然心里的确讨厌天君一家,在别人的地盘还是要收敛些。
胤天五味陈杂看着他,说出一句话:“你娘没告诉你吗?”
沈厌挺直腰杆问:“告诉什么?”
“我,我是你父君。”
沈厌没有任何反应,躲在暗处的灵鸾冲出来,大声吼道:“不!不可能!父君!他不过是一个魔族野种。”话被胤天巴掌打断,冷声道:“平日教你的规矩都忘了?你现在哪里还有公主的样子。把公主带下去思过,没本君口令不得出。”
突如其来的状况沈厌有些呆滞,灵鸾被拉走了,胤天毫不在意,继续用温和的语气说:“你若愿意回仙族,本君会让灵鸾向你道歉,之前的事不会再发生,以后你们姐妹相称。”之前要他命的事?眼前这个男人仍旧陌生得很,一如既往地恶心。
笑着反问天君:“回仙族?天君是做什么?”
胤天理所应当道:“本君当然是尽一份为父的责任。”沈厌只觉得好笑,脑子从所谓有的清醒,对胤天说:“我自小就清楚我父亲是谁,已过了这么多年你尽不尽责有什么关系,还是天君要娶圣女大人为后?不知凤族允否。”
拿着酒壶灌几口,趁醉意未上头,直言不讳对胤天说:“至于你宝贝女儿,让他消停些,我不介意手上沾血。”
胤天气得脸色发青,训诫他心肠歹毒不顾亲情,沈厌懒得听他啰嗦,只管喝酒。
天君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道,等他酒意上头时,瞥见屋外走来两人,一白一红,又是白衣!手里的酒壶就等白衣人走近砸过去。
哐镗——
酒壶脱手掉了碎一地,乖乖,好美的人咧,鼻头一热,抬手一抹,好家伙!
他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