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裴寂接招
裴寂万万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李世民！
这岂不是说，李世民才是今天这场局的真正主使。
那李世民为何要设这个局？
他爹李渊又是怎么回事？
裴寂脑袋没反应过来，一时有点懵圈。
“裴监，别来无恙！”李世民微笑跨进屋内，顺手关上了门。
裴寂悻悻一笑：“本来无恙，你们今天这一番倒腾，这会倒是有恙了。”
李世民亲切扶裴寂坐下，自己也大马金刀坐在旁边。
看了眼刘文静和高斌廉，轻轻点了下头。
刘文静向高斌廉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同告辞退下。
屋内只剩李世民和裴寂二人。
“二郎啊，你这么一番折腾，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裴寂忍不住问道。
他现在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李世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裴监，实不相瞒，世民确实是有事，想请裴监帮忙一二。”李世民也不隐瞒，实话实说。
“啥事？”裴寂有点不放心，急急追问。
李世民看了看裴寂，捕捉到他焦躁不安的眼神，清清喉咙一本正经道：
“想请裴监，出力劝劝我父亲尽快起兵！”
这话出口，听在裴寂耳中，不异于一晴天霹雳。
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目瞪口呆楞在原地。
“我在做梦？”这是裴寂的第一个念头。
他捏捏腿，疼，看来没有。
“二郎疯了？”这是裴寂的第二个念头。
他看看李世民，看到他眼神中散发的自信，不像！
“二郎，你，你没开玩笑把。”裴寂有点不敢相信。
“没有。”李世民淡淡二字。
裴寂：“…”
他在等李世民给个解释，李世民却反应平淡，这天还怎么聊。
“咳。”裴寂轻咳一声，缓解尴尬。
“二郎，这事你为何不直接和唐公说？”裴寂说出心中疑惑。
李世民没有直接回答，看了眼桌子旁小山一样的铜币：
“裴监，这些钱财是世民的一点心意。
父亲在晋阳能说说心里话的人不多，裴监就是其中之一。
感谢裴监这些年来一直陪伴着父亲！
有你这么个朋友，让父亲他在冷酷的政治压力下，还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李世民这话说的情真意切，裴寂不由想起和李渊把酒言欢，畅谈天下事的融洽喜悦。
他唏嘘不已，长长叹口气：“有你父亲这么个朋友，我裴寂，何尝不感到温暖啊！”
裴寂虽然出身河东裴氏，但幼年丧父，早早就成了孤儿，是众兄弟轮流将他养大，可谓是吃百家饭。
稍稍长大，凭借父荫当了州主簿，生活才勉强有点门路。
可没有父辈照应，裴寂一贫如洗，连成家都困难。
后来升任晋阳宫监，恰巧李渊调任太原留守。
李渊身为唐国公、太原留守，即是皇亲国戚，又实权在握，相对于偏远地区的晋阳宫监裴寂来说，可谓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但李渊在晋阳这几年，真心把裴寂当朋友。
每有宴请，李渊都会叫上裴寂，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一起畅谈天下事，从不因他贫穷而低看他一眼。
裴寂内心十分感动，对李渊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为了报答李渊，甚至冒着砍头的风险，私自以晋阳宫中隋帝杨广的妃子，来招待伺候李渊。
此时李世民的话，让他想起过往，不由感叹连连。
李世民看到时机成熟，继续进攻：“不知裴监知不知道，父亲今日被朝廷下旨抓取江都的事？”
裴寂回过神，微微颔首：“这事闹的沸沸扬扬，我自然知道。”
李世民情真意切，向裴寂说明当前境地：
“父亲如今处境十分危险。
对内，朝廷皇帝不信任他，副留守在抢班夺权，晋阳周边盗贼又日益增多。
对外，突厥不断侵扰马邑、雁门，每次应对突厥都是九死一生。
就像这次马邑兵败，朝廷虽然下旨赦免了父亲，但下一次呢，再败几次呢，父亲还能否像这次这样走运？
即使能够平定突厥和盗贼，也是功高不赏，甚至落下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结局。
世民实在不忍见到父亲陷入如此境地，多次劝他起兵，打破当前这困境。
可父亲听不进去我的话。
我想，整个晋阳，也只有裴监你的话，父亲能够斟酌斟酌了。
别无他法，世民只能出此下策，求裴监拉父亲一把！”
这话李世民并不是骗裴寂，实际情况确实如此，因此说到最后，李世民心血澎湃，不由向裴寂拜了一拜。
裴寂连忙扶住李世民的手，不让他拜下去：
“二郎，何必如此！
唉！这情况我也猜到一二，看来真是难为你和唐公了。
既然如此，我裴寂定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唐公身陷囫囵！
我答应你，会找机会帮你劝劝唐公！”
李世民看到裴寂接受了他的请求，心中大喜，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向裴寂行礼表示感谢。
……
太原留守府，裴寂带着好酒去探望李渊。
李渊看到裴寂来了，大喜，摆开宴席款待裴寂。
酒过三巡，二人都已喝得酒酣耳热。
裴寂偷偷看了眼李渊，见他正四仰八叉地躺地上，便凑过去，劝谏道：
“唐公，如今天下大乱，陛下南巡江都，中原群龙无首，各股势力正暗流涌动，这是争霸天下的好时机。
唐公如今内受陛下猜忌，外受突厥压迫，处境危如累卵，不如趁势而起，化家为国，可解倒悬之危！”
李渊醉眼朦胧，抬头看了眼裴寂，不置可否。
随后又爬起来，拉着裴寂道：
“裴监，良辰美景不可辜负，再喝再喝！”
并未拒绝。
裴寂了然，又端起酒杯，与李渊开怀畅饮起来。
……
留守府李渊的亲信们得到小道消息，裴寂前几日在劝李渊起兵。
众人看到裴寂不断出入留守府，并每次都受到李渊热情款待。
于是众人回过味来。
鹰扬府司马许世绪、司铠参军武士彟、前太子左勋卫唐宪、其弟唐俭等人，不时找机会前往留守府，劝谏李渊起兵。
李渊对此呵呵一笑，既没有正面回应，也没有下一步的工作。
李世民看到毫无效果，不由心急。
关中形胜之地，不早日起兵占领，只怕后患无穷。
于是李世民起身前往刘文静家，再请教一二。